39、第三十八章 ...
-
学校这边，也因为陈寻芳的死掀起了一阵恐慌。
“你还好吗？”林江看着再次走神的许沉星说，“云见渐会没事的，放心。”
“陈寻芳……是条命啊。”许沉星喃喃道，“就算要栽赃渐渐，为什么杀人呢？”
林江想抱抱她，但他没那样做。
他知道不合适。
“不是所有人都和我的星星一样善良的。”他说，“人心难测。”
许沉星不说话，趴下去，睡着了。
“你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不会知道阴沟里的草想活下来得有多艰难。你被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你不知道温室外的世界有多险恶。万物本恶，这世界本来就是黑的，只是因为有了一些美好，才闪闪发亮。”
林江趴下来看着她的侧脸，轻声说:“我是不是太阴暗了？但是，我会尽我所能，让美好一直在你眼前闪耀，不会让你看见阴暗面的。”
一片阴影投在她脸上，所以没人看见她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
周六放假的时候，许沉星和许沉景一起去向侥家找她。
向侥从猫眼看到是他们，不肯开门。
“别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寻芳是你妹妹对吧？”许沉景问。
“表的，不亲。”向侥几乎是立刻出声反驳，“我是为了帮错错出气，但我不会算计到我表妹头上。那封遗书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撒谎。”许沉星说，“我问过她们班上同学了，他们都说她很孤僻，几乎从不和人说话，除了每天给她送早餐的你，她只和你说话。”
“求求你们了，让她开心吧，求求了。”
让她……开心？
他们听不懂向侥在说什么。
“她已经被逼死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承认那个视频是我做的，但我根本还没来得及放出去，就有人先做了这件事。”
许沉星拉拉许沉景的衣袖，轻轻摇了摇头。
这时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许沉景低头看了眼，发现是周错。于是走远去接电话了。
“有事吗？”
“沉景，我可以帮你。”
“我不需要。”
“我没想要报酬。”
“我不想欠你的人情。”
“你不用欠，我是在帮侥侥。”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算我又欠你一桩人情。”
“我这里有陈寻芳的日记本，你们……你们来看看吧。”
“好。”
“向侥的包掉我家了，我无意中看见的。”
“谢谢。”
许沉景匆匆挂断电话，和许沉星打车去了周错家。
他们无法形容自己看到那本日记的心情。
愤怒？难过？或者说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
“2012年4月4日.
今天是妈妈去世的第一天。平时最喜欢打我的继父今天没有打我，还给我买了麦当劳。但我还是想吃妈妈做的饭菜。”
“2012年4月5日.
今天继父又偷看我洗澡了，他今天对我说我们只有彼此了，然后亲了亲我的嘴。他说我的嘴太苦了，然后给了我一颗糖。糖是草莓味的。”
“2012年4月9日.
今天继父把他那个丑陋的东西放进了我的身体里。他说他很爱我，他说这是一种爱我的方式。这种爱我的方式好可怕。”
“2012年4月16日.
学校开设身体健康的课程了。我好像明白了他在对我做什么，我问玲玲，玲玲说我恶心，然后班上的同学都开始不理我了。我没有朋友了。”
“2012年4月17日.
他让我含他的那个东西，很腥，我不想含。但他说不含就不让我吃饭。我的喉腔特别难受，于是我一口咬了下去。他打了我，没给我饭吃。把我打得奄奄一息的时候，他解开了我的衣服……我不想被他爱了。”
“2012年4月18日.
他又打我了。好像只有被他那样爱才不会挨打。我想试图忘记玲玲说我恶心的那些话，也许我也爱他，才能重新快乐起来。”
……
“2012年10月27日.
我那么努力地去爱上他，去相信他说的我们俩要相依为命。但他骗了我。他要我把向蕾姐骗来家里，否则就要打我，我照做了。他用对我的方式对她，然后我看见向蕾姐哭了。他骗我说我们只有彼此的，可他怎么在爱别人。”
“2012年10月29日.
向蕾姐死了。她死之前跟我说让我赶紧逃离我家里的恶魔。我家里哪里有恶魔呢？只有我相依为命的继父陈庆白啊。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2012年10月30日.
舅舅来了。他要带走我。但是他不同意。我不知道舅舅跟他说了什么，但我知道他很生气。他今天没有给我吃饭，还打了我。”
……
“2012年11月7日.
我不知道被他关了多久，也许一个星期吧。他不让我去上学，把我锁在房间里，我每天只能等待他下班，他下班了就和我□□我的游戏。他喊我“母狗”，我想这可能是在夸我可爱吧。”
……
“2015年4月4日.
妈妈，你离开我三年了。你的女儿过得很不开心，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啊。我已经知道陈庆白不是在爱我了，他是在犯罪。我没办法再自欺欺人地和他做所谓的游戏了。我全身每个毛孔都在说这很恶心。”
“2015年4月5日.
我第一次拒绝了他的要求，但是这没用。他仍旧扯开了我薄薄的蔽体物，把他的肮脏放入我的身体。我拼了命地挣扎，换来的只有毒打。”
……
“2015年5月5日.
邻居阿姨看我一身脏兮兮的，带我回她家洗了澡，换了干净衣裳，衣裳是阿姨女儿的。那个姐姐的名字很好听，沈兰，兰花的兰。她还做了一桌子对于我而言很丰盛的饭菜。有芸豆猪蹄汤和红烧茄子。陈庆白不会做饭，每次我只能吃他吃剩下的外卖。惹他生气了，残羹都没有。我反抗了一个月，却没有用。他依旧该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依然很愉悦，痛苦的依然是我。”
“2015年5月6日.
我想逃。”
……
“2018年9月1日.
妈妈，我上高中了。班上的人都看起来好开朗，他们懂好多东西。更重要的是，她们好干净。我和她们格格不入。妈妈，救救我。”
“2018年9月3日.
我找到同类了。他也和大家格格不入。我看见他班上的人故意戏弄他了，他没有还手，甚至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低着头走开了。我一想到世界不是只对我不公平，我竟然有点儿开心。今天和陈庆白做游戏的时候，我居然笑出了声来。”
……
“2018年10月20日.
我真羡慕他啊，他对欺负他的人还了手，就没再被欺负了。可我无论怎么做都离不开这个名为陈庆白的泥潭。他没再被欺负，可照样和大家格格不入。我呢？我要是能离开陈庆白，我能和班上的女孩子一样笑吗？”
“2018年10月22日.
原来他姓林啊。我真想和他说说话，问问他逃离苦海的秘诀啊。”
……
“2019年9月17日.
他怎么有了朋友？我真想成为他啊。”
“2019年9月18日.
今天老师突然点我起来回答问题，大家好像才想起来班上还有一个我。我清楚地听见我前面三排的一个女生说‘哦，班上还有个陈寻芳啊。’我不想被人忘记，我不想我存在过这个世界唯一的见证人是陈庆白。我不想当别人问起陈寻芳，是陈庆白跳出来说：‘嘿，这是个很舒服的玩具。’我不要。我要想个办法让大家记住我。”
“2019年9月19日.
他更过分了。他把他同事的小女儿骗来我们家，让她和我一起与他做那个肮脏的游戏。在她无辜又迷茫的眼神中，我好像看见了曾经的我。他的那根丑陋的东西联结起了我们的命运。我曾是她，她将是我。”
“2019年9月20日.
那个妹妹又来了。这次她哭了。陈庆白给了她一颗草莓味的糖果，跟她承诺只要她陪他玩那个所谓的游戏就有糖吃。我不明白那个妹妹为什么要接过那颗糖，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点头。我发疯一样打落她手里的糖，我把她推出门让她走。可是她没有。她仰着头问我：‘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向蕾姐，于是我说：‘家里有恶魔。’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笑，而且笑得那么天真。我听见她说：‘姐姐家里没有恶魔，只有游戏和糖果。’我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2019年9月22日.
鲜花的颜色一点点褪尽、枯死，只有干花才能留住美丽。”
……
“2019年10月23日.
这是我的最后一篇日记了。妈妈，我要解脱了，我要来找你了。会有一个漂亮的姑娘帮我的忙，这次我会被大家记住的。这次我不再是陈庆白的玩具了，我是陈寻芳。妈妈，这次会有人心疼我吧。”
-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