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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   那是认识长源后过的第一个上元节。宣平坊卢府,卢若渝一直画不好花钿,她瞧着铜镜里的自己,眼角止不住的笑意,也被自己逗乐了。
      “三娘,时辰可不早了。李郎君派的人已经等在院里了。”寸心在一边挑选着早些天买好的花灯,正准备点上。
      卢若渝闻言手忙脚乱,又赶紧对着铜镜仔细描画。
      “三娘还是奴来吧。”寸心已点好灯,瞧了她一眼,抿嘴憋着笑容上前拿下她的画笔。
      “好吧好吧,那我可就交给你了。”她将脸凑上前对着寸心,还出言催促。“画好了我们即刻就走。”
      寸心这时竟打趣她。“三娘您就放心吧,您今日啊就是整个长安城中最美的娘子。李郎君一定会目不转睛地瞧着您的。”
      卢若渝面色发烫,有些不好意思地瞪着她。“你这张嘴呀,真是让我又爱又恨。”
      “娘子分明很高兴,”寸心画笔轻触她的额间,慢慢落笔。“瞧这双眉眼都飞扬起来了呢。”

      麻格尔狠狠掐着卢若渝的脖子,背后的曹破延正和张小敬奋力搏打。卢若渝脸色涨红,双手挣扎拍打着麻格尔,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张小敬躲开曹破延的攻击,一个箭步冲上前,用衣带绕过麻格尔的脖前,将他拉拽离开。卢若渝顺势倒在地上,不住干咳,泪水因窒息布满了眼眶,腿脚更是发软。
      “快走啊!”张小敬朝她大喊,曹破延趁张小敬分身乏术便持刀而去。麻格尔却先一步挣开他的张小敬,直往他的伤处狠准打去。他一下子脱力被打翻在地。
      卢若渝勉强起身,随便擦了擦眼泪,踉跄着扭头便跑。
      “你快点去带上王忠祀的女儿走,去找右刹贵人!”麻格尔又踹了一脚躺在地上面色痛苦的张小敬,对曹破延说。“他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们不能再办砸了!”
      “你还要活着回去找你的星星呢!”
      曹破延看了地上的张小敬一眼,对麻格尔点点头。“要活着!”话音一落,他脚步利落上楼抓人。

      王韫秀听着外边一阵阵的喊打声,还以为是至真叫来的援兵。她一下子又有了底气,傲然地冲闻染挑眉。“你们的算盘可都落空了!”
      “你还不给我解开!”她看着身上的麻绳朝闻染示意。
      闻染根本不理睬她,将窗户打开再把绳索放下,准备就绪后。她才走到王韫秀身前蹲下,同她面对面。
      “我劝你还是乖乖地听那位卢娘子的话吧。”闻染拿出一块绢帕出其不意地捂上王韫秀的口鼻,“你的话太多了!”
      王韫秀挣扎不得,被帕子上的香味迷倒。
      熊火帮的人折了大半,但狼卫也没得到什么好处。战况十分激烈,而张小敬也仍和麻格尔缠斗,不相上下。
      卢若渝躲进原来的房间,但才合上门她就听见楼梯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她双手死死地捂住口鼻,手掌心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刚才惊心动魄的场面又搅得她胃里翻腾,强忍着干呕注意门外响动。
      她本想提醒王韫秀小心,却发现她昏迷躺倒在地,双目阖紧。而屋里窗户大开,还悬着一条绳索。
      几乎是同一时刻,卢若渝猛地冲向窗边,房门也被曹破延一脚踹开。他握紧弯刀正要过去抓她,却被楼下的巨大动静震得一惊。卢若渝才搭上窗沿的手也一顿。
      原来是张小敬和麻格尔双双从屋里摔了出去。
      此时闻染正打算逃走,看见张小敬时竟欲上前救他,反被麻格尔捉住拦下。张小敬本就受伤,如今这么一番搏斗之下他体力耗尽,昏倒前只依稀看见闻丫头担忧的脸色。
      也不知该不该说崔器来的及时。旅贲军训练有素,将在院里和熊火帮殴斗的狼卫一举剿灭。
      崔器自也存了一份私心,他要亲手血刃杀他阿兄的凶手,替他阿兄报仇!
      曹破延强硬地揪过卢若渝的后颈,用力捏着,刀又横在她肩上,让她行在自己身前。根本没有搭理倒在地上的王韫秀。
      而麻格尔见曹破延顺利带着王忠祀的女儿过来,才算放心。
      卢若渝吃痛地咬着下唇,只能被迫仰头慢慢前行。当走过不省人事的张小敬面前时,却停下脚步。

      “姚汝能已在归林居里候着了。”李泌看她左右张望,便开口道。
      卢若渝忽然想起姚汝能早些天说他会与长源一起来府上接她时朝自己使的眼色,便心中洞悉。
      她应了一声,又说。“让长源久候了。”
      李泌明显能感觉到她突如其来的欣喜,偏头看她。“无碍。”他见她抬头瞧看过来又淡淡将目光移开。
      “走吧。”
      卢若渝连连点头,提着手里的花灯紧跟其后。檀棋和寸心跟随在他们二人身后,结伴而行。
      要入东市,李泌不知怎的扭头对她言。“东市人流颇多,你且拽着我的袍袖吧。”他言毕就把拂尘甩至左边,卷起右袖递给卢若渝。
      她一愣,有些手足无措。“长源是怕我走丢吗。”
      “长源不必担心,我已不是小孩子了,”卢若渝笑答,“我一定会牢牢跟紧你的。”
      李泌看着她今日的妆发有些许走神,听她如此说遂道,“那便罢了。”正要将袍袖放下,却被她眼疾手快拉住。
      “仔细一想,还是长源说的在理,”卢若渝心里直骂自己愚笨,赶紧改口。“长源放心,我定不会弄脏你的衣裳。”
      他低下头目光所及之处是她的手紧攥着自己的袖口,又见那纤指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喉间微动,只瞧着她眨眨那双画得极好看的眉眼讨好地问自己。“那...我们走吧?”
      李泌立时便转回头走去东市。其间他却特意放慢脚步,好让她把右手上的花灯交给寸心。只不过姑娘家总是会被街摊边的新奇玩意儿吸引住视线,她走着走着就会在袍袖上使力,将他也一并拉到街摊前观赏。

      “快走!信不信我杀了你!”曹破延看卢若渝不再向前,又拿刀在她面前威胁,捏着她后颈的手劲也顺势加重。她疼得嘤咛一声,却仍然不行。
      闻染此刻也被麻格尔紧抓着,见曹破延目露杀心,忙开口制止。“你敢杀她吗。她可是你们右刹贵人要的人,杀了她你们就别想活着离开长安。”
      曹破延松了手劲,拽过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卢若渝冷冷瞪他一眼,蹲下身从怀中掏出一块方帕,将张小敬包裹着的那根手指又重新包扎了一下。
      闻染想上前却被麻格尔一把抓住,她急切追问。“张小敬怎么了?他受伤了吗?”
      “小指....断了,”她看着伤口有些于心不忍。闻染听后不由得惊叫一声,扭挣着想上前。
      曹破延凑到她耳边,“你要是再这么浪费时间,我不保证我不会杀了他。”
      卢若渝嗤笑着讥讽他,“你们手中已有两名人质,还怕他们不敢放你们吗。既然会怕,怎么还敢做这种掉脑袋的事!”
      “长安人就是这么的狡猾!”曹破延猛一拽她的衣领挡在自己身前,锋利的刀口已贴上卢若渝的颈间。
      这时他没有再手下留情,刀刃慢慢侵入皮肤,卢若渝皱紧眉目,咬紧牙关绝不露怯。她纤长的颈上已泛出点点血痕。
      曹破延早认定她是在拖延时间,因为他看见追上来的崔器了。

      李泌站在她身后,檀棋则垂首立在公子身旁。
      卢若渝不仅会被街边的新奇玩意儿引去注意力,还会被路摊的上元小吃勾起馋虫。李泌抬眼望着不远处的归林居,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无奈。
      “公子心情甚好。”檀棋顺着李泌的视线朝卢娘子望去,又很识时务地补上一句。“该是今日上元节的缘故吧。”
      李泌看她还在与寸心讨论到底是一碗膏糜还是两碗膏糜好的问题,清冷的月光下谁也没有发现他的嘴角慢慢扬起。
      檀棋也乐见其成。卢娘子真是个妙人,她整日乐呵呵的,有些时候显得聪明,有些时候又似乎不太睿智。但少见的却能让公子染上些人气,不再是那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檀棋,”李泌收回视线,“你日后若心里有念想之人时,”
      “永远都不要告诉别人。”
      檀棋不太懂,蹙起柳眉聆听教诲。
      “那会成为弱点,”
      “软肋。”
      檀棋一怔,心情莫名复杂。
      而卢娘子此刻正好转过身对着公子笑靥如花。
      “长源,”
      “我们走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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