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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寻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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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当真?”
终于打听到些有用的信息,苏屿的语气稍稍有些兴奋,示意他接着往下讲。
“千真万确。”
“好端端的孩子不可能说丢就丢啊,难道没请人来看看吗?”
“丢的都是写穷苦农家的孩子,上头的不在意,就没有当一回事儿。”骗子摇摇头,似乎是在叹气,“都是些不满周岁的孩子,也真是怪可怜的。”
苏屿觉着这话矛盾,有钱有权的人不想理会穷人家的事到也罢,只不过这种连续丢孩子的事情,那些老爷们又怎么会不担心殃及自身呢。
他问:“那昨日可又是丢了孩子。”
骗子点点头:“可不是吗,住城西的老李头家,听说他媳妇儿刚刚生产两个月,路都还走不稳呢,结果就那么突然,孩子没了。”
“这事儿怪异的很。”苏屿若有所思,骗子看了他一会儿,带点疑问的开口:“这位……公子,你可问完了?”
苏屿把手里的银元递给他,站起来打算离开,骗子也跟着他起来,满面笑容的把钱放在胸口处藏好,看着苏屿转身要走,急忙叫住了他。
“等等。”
苏屿回头,见那骗子把几章纸符宝贝一样的递给他:“拿着吧,保命用的。”
苏屿收下后道了声谢,没走几步又转过来:“劳烦问下,始安城里最好的医馆在哪里?”
“就开在城东最繁华的地方,叫春杏堂,每日上那寻医问药的人都得排几个时辰的队呢”骗子指了个方向,又顺带的提醒了苏屿一句。
“多谢了。”
骗子喜笑颜开的打算走:“诶小公子,以后有机会再见面啊。”
苏屿头也没回。
有些人,这辈子见一次就够了。
春杏堂开在始安城的闹市里,果真如那个江湖骗子所说排着长队,但是倒也没有他说的几个时辰那般夸张,他只远远的排在队伍之末端,在他的前面是两个丫鬟装扮的姑娘。
一个姑娘着蓝衣,一个姑娘着青衣,讲的都是些姑娘家的悄悄话。
“大小姐让你买的是什么药,你可记住了吗?”蓝衣姑娘问青衣姑娘。
“你且放心罢,我可记着呢。”青衣姑娘答到。
“我看着春杏堂今日的队伍并不是很长,不如等我们买完了药,再顺道去那家傀儡班子看看耍傀儡的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去看看可多可惜。”
“可是……若回去迟了,大小姐是要责罚的。”
“就看一小会儿,那傀儡班子这么出彩,听说近日里还有出新戏呢。”
“这……好罢。”
苏屿想起了昨日里看过的傀儡班子,当真是很有意思,想不到姑娘家的也喜欢这类的玩意儿,他见街上的人都神色从容,半点没有丢孩子的人心惶惶。
虽说他刚是从城南那边方向而来,但是毕竟在同一座始安城里,总不可能城西焦头烂额,城东安然无恙。
要不就是有人从中作梗。
队伍终于排到了他,他问伙计要了些药,都是些生活中常需用到的,又要了些别人不用但他自己非常需要的,便站在一旁等着。
在他后面的是个家仆装扮的少年,看起来和春杏堂掌柜的很是熟络,言语中有“老爷”“取药”“不大好”之类的,想是他家老爷缠绵病榻。
这时,苏屿的药也包好了,递药的伙计见他接了去就马上转头继续找下一张药方上写的药。
苏屿检查了药品无误后就将它塞到了袖子里,挂起一个看起来很亲和的笑,叫住了那位少年。
“这位小公子,你可是来取药的?”
那少年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了苏屿一番,似乎在确认他是否是心怀不轨之人,这样的探视苏屿见得多了,面上仍是笑意不变,好半晌,那少年才接口说:“那不然来这儿做什么。”
“那不妨让我猜一猜。”苏屿目光平静的落在他身上,“你家主人应当是心神恍惚,所以让你来抓一些宁心定神的药,而且你家主人嘱咐你一定要悄悄的人,不能给其他人所瞧见了。”
那少年的脸有些扭曲,但还是哼了一声,表示不屑一顾。
苏屿并不在意:“至于小公子你主人,我猜他让你抓药大概有半个多月了,恕我冒昧,公子,你家主人,可是姓杨?”
少年终于略略震惊。
“公子应当也不是普通家仆,右手有使过剑留下的习惯,服装也不大合身,应当是杨府里的护卫吧。”
“你是何人。”他面色阴沉。
苏屿语气不变,瞥了一眼他好像要握紧的手,道:“我本江湖一游医,生平所爱治病救人,来到始安城时草药用完了,所以来采买些。”
苏屿见他似乎仍是不大相信,便继续往下说:“我对杨老爷的病情很是感兴趣,若公子能带我去贵府,我一定会尽所能医好杨老爷的病。”
那少年果然面色大变,冷哼一声:“杨府也是你这种人可以进的?”
“这样啊……”苏屿摩挲着手掌,“那似乎很不好办呢……”
杨老爷这场病来的蹊跷。
尽管老爷只告诉了几个亲信,但府里还是传了些谣言,说是老爷被鬼混附身了,已然神智不清。
所以当执月回来的时候,各个仆人们都是闲闲散散,借人监督为理由都不肯干活。
执月吩咐了伙房去煎药,然后进了老爷的房,恭恭敬敬的报告:“老爷,外面有人想见您。”
“见我?”
杨老爷躺在床上,虽说不上精神抖擞,但绝对不是外面传的那样半身不遂,病入膏肓。
“是,那人自称是神医,非要让我禀报一声,依我看,不如不要理会。”
“那人说了什么没有?”
执月点头:“那人说,老爷您可能是心魔缠身,妖魔作祟,这些仙门法器可是一无是处。”言罢,执月作势就要出门了,“这人此番对老爷不敬,不如打出去的好。”
杨老爷却被他这一袭话吓得不轻,连声止住执月让他把人带进来。
苏屿见执月冷着一张脸来带他进去,也不甚在意,飞速的打量了杨府周遭一番,府中有棵冬青树,也有家仆匆匆忙忙的去干活,倒是十分正常的富贵人家景象。
苏屿弯起唇角,表面罢了。
“贵府真是气势恢宏。”
执月走在他前面,假意没有听到这句话。
进了杨老爷的房,果然是仙门法器挂满了整个院子,什么符咒啊宝剑啊之类的琳琅满目,但是,却终究压不住这里似有似无的妖气。
很弱很弱的妖气,好像还夹杂了一些什么奇怪的味道。
他帮杨老爷把脉,果然太平,但并没有妖气入体的现象,只是杨老爷自身的原因导致脉象不太稳定。
他想套点话,于是想了想开口:“老爷,病我倒是可以医治,只是这心病,难除啊。”
老爷却只顾着问:“那神医可是有什么法子没有?”
“法子我倒是有,只是老爷你最近可有接触什么妖兽吗?”
尽管很快,苏屿仍是看到了杨老爷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没有,我们黎民百姓怎么会和妖兽有接触呢。”
“这样啊。”苏屿练的一脸职业假笑,这老头的话,只能信一半,“往老爷的药里加一味这个就行了,我住在城南客栈,若十二个时辰内有发生什么事,可以到哪儿去找我。”
他说着就要走,杨老爷还想挽留下多问几句,就见苏屿在门上换了一张新的符,“若老爷还有什么没说的,也可以来找我。”
出了杨家府进了街,那棵冬青树仍是十分显眼,苏屿此刻在城东大街,算算时间,都已经过未时了,而他连午膳都还没有用过,就想着随便找家店先用膳。
城东是始安城的富人区,当然也有不少穷人在城东做生意,他想起了那失踪的十几个孩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当已经没命了,更甚者……连尸骨都无存了,孩子都是晚上被带走的,突然的,想到了昨日里晚上那个十分诡异的白色影子。
夜黑影白,怎么都说不过去。
“公子,买花吗?”
他这才发觉自己站在了一家花铺前头,卖花的姑娘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苏屿的目光凝聚在一束花上。
那姑娘仍在滔滔不绝:“买一束吧公子,这是木芙蓉,这是茉莉花,都很配公子的衣裳呢。”
苏屿的衣服是辰砂色的,此为他生命里非常重要的一种颜色,因此他上天三百年也是没有换过颜色。
这些花……当真是开的极美。
“姑娘,此花为何名。”
苏屿拿起是一束蓝紫色的花束,看着实在是不大起眼,但是他却是不能忽视。
“这花……”姑娘仔细的看了看那束花,竟然对着苏屿摇了摇头,“我竟没见过如此品种的花呢,兴许是我妹妹从路边所捡吧,公子见笑了。”
苏屿仍是看了几眼,也并没有要买花的意思,对那卖花姑娘歉意的笑笑,放下花束,转身离开。
明明是不认识的花种,却总是有些熟悉的亲近感觉,那姑娘是卖花的竟也不知道花的名字,那番窘迫,像极了他曾经的生活。
上天之前的生活。
逛了一会儿也不是很有胃口,就随意的进了家小酒馆,倒不是因为他要喝酒,只是因为酒馆里总能打探到一些消息。
比如这家酒馆,大堂熙熙攘攘的坐满了人,他竟是连个能坐的位置都没有了,又不大喜欢单独一个的房间,便是选择了门口临时支起的桌子。
过了一会儿酒馆的掌柜出去了,苏屿算了算,大概只是一刻钟不到,掌柜的便回来了,身后跟着十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姑娘们个个都是抱琴遮面的,从什么地方而来一想便知。
她们都被掌柜领上了二楼,看的一楼大堂里的客人们都议论纷纷。
“是哪位爷今日来我们这喝酒啊?”
“我方才好像看见了花月馆的花魁,听说万金难买她一夜,今日怎么也来了?”
“哎呦我刚才是瞎了眼没看见,花魁是那个啊?”
“就是那个蒙着面的呢,花月馆的招牌呢那可是。”
什么有排场的人会在这里喝酒作乐,苏屿倒还真是不知道,就在他觉得净听了些无用的东西打算付账走人的时候,那位爷,从二楼左拥右抱的下来了。
苏屿象征性的回头看了一眼,看到眼见的景象倒也淡定,更多的还是疑惑。
因为这人同是十二时神之一,掌午时的神君啊。
他怎么也下凡了,还碰巧遇上了他。
这位神君也是同样的认出了苏屿,一只手抱着美人,另一只手还挥起来和他打打招呼。
“好巧啊,嘉禾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