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起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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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在宿舍的床上醒来。
这一次赵清活到了四十岁，和之前几次大有不同，起码前几次她皆死在二十多岁尚少年感满满的时候，但赵清却像是平白长了一辈似的。毕竟，她的养子赵泽渊已经是个可以参与到朝中重臣间勾心斗角而不落下风的党派领袖了。
她该感谢武侠世界可以结婚很迟所以她还没有孙辈吗？
谢安勾了勾唇角。
谢安很快调整好了状态，将眼中的几分对天人永隔的故人们的不舍隐去，调出系统面板来。
《……》成绩：
世界收束线：——
既定世界线：——
偏离率：56%
灵魂损耗度：7%（略微）
精神力增长值：123（传奇）
评价：优秀
这个世界的“原剧情”是男主暗黑向无cp，男主赵宴，内心阴郁，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最后的结局本应当是他站在天下之巅破碎了虚空。可谢安送了主角一位真心人，令其再无缘于武道的巅峰，只不知，破碎虚空之后的无尽留白，究竟通向何方呢？谢安忽地生了几分疑虑。
谢安直接改变的地方倒也不多，只是三岁那年本该尽碎了髌骨的是赵宴，然而赵清让二人的母亲提前知道了消息，才让赵清替他承受了这一命运。
天性偏向于阴暗和偏执，在前世就习惯于将他人的无意之举歪曲为恶意的背叛和伤害，满心都是报社的念头；重启一生，父亲是个混账，明明出身大家，身为唯一嫡子却生活清苦；三岁那年又因父亲招致的祸事而被生生敲碎了髌骨，从此失却了双腿，再也不能站起来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不幸更强化了他本就阴暗的内心，他冷漠、无情、嗜杀、只记仇不记恩，一点点小事就足以让他灭人满门，偏偏有着主角光环的加持，所思所行无往不利。而身处这样一个本就污浊不堪的世界，他的这些做法甚至能够得到局外人的拍掌叫好。
武侠世界里天生的百脉俱通让他可以轻易得到一身绝世武功，幼时遇见的半死不活可以让他杀人夺宝的魔道妖人带来了绝世的武功秘籍，主角光环的加成赋予了他最顶级的根骨和悟性，永远也站不起来的双腿让他执着于抢夺各种灵丹妙药，并为此常常灭人满门……
原世界轨迹是一部三观不正的暗黑向升级流，别说娶妻生子了，能杀的人都叫他杀了个一干二净，即使再美丽善良讨人喜欢的姑娘也逃不掉他刀下亡魂的命运。
也是，他一心执念于绝世武功与治好一双腿，哪里还有心思谈恋爱呢。
浏览了世界本来的运行轨迹，谢安便将赵宴抛在了脑后。
说起来这个世界赵清论证了之前的某种规则。她已经短寿了四个世界了，虽然说每一世她的同位体原本的命运也皆是早早死亡，但谢安却并不觉得自己活不久是因为注定短寿的命格。
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
谢安破除的命格实在是太多了，虽然世界收束线自有其惯性，但这种惯性是可以中止的，而谢安每一世的短命，却是无论如何布局也不能避开的命运。
所以，只可能是世界规则的限定。
——她的存在，已经打破了世界的平衡了。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天道之下，不允许太过完美的圆满。而赵清一世世的积累让她几乎能够做到心想事成。所谓世间法无万全，当有慧极必伤之缺憾，早早去世正是为了应和这一规则。
人类因为自身太过渺小以至于几乎被规则忽略，大多不需应这不得圆满的法则，所以并非所有超出了常规的“聪明人”都会短寿；但因为谢安每一世都大改世界收束线，这让她暴露在世界规则之下无法隐匿。所以寻常人常常能够逃脱的天道法则对她自然更为严苛。【1】
谢安用残疾来延寿，正是利用规则抢先一步破坏了自己的圆满，毕竟身体的残疾也是一种残缺，或可中和一番那过于圆满的“智慧”，也就可以减少必须要用短命来还的部分了。
虽然如果天道有自己的意识的话会更倾向于让这个把世界收束线搅扰得一塌糊涂的混账东西短命而非残疾，但正所谓天道无情，天道是绝对符合规则的，所以一旦谢安先一步下手使自己身体有了残缺，则为了规则的公平，天道必须减轻她短命的幅度。
至于残疾的年限、残疾的程度对于延寿的影响的具体数据，这个实在不好推算，谢安也只能够算出一个大概，不过需要用到的时候基本够用了。
心中周全地想了一通，谢安坐起身来，慢条斯理地穿好了衣服，却在下了床随意一瞥瞥到一地收拾了一半的箱子时微微一僵。
谢安扶额苦笑，今天开学，昨天返校，到宿舍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七点的班会不能缺席，而两个小时的班会结束后回来又早早睡了，故东西只收拾了一半。
真不想收拾东西啊，鉴于之前干什么都有人服侍的状况，如今一切都要自己亲历亲为的条件显得格外艰苦。虽然古时科技不发达，但一直作为特权阶级的一员的谢安，虽没有“一脚出八脚迈”的排场，但实际围着她一人打转负责料理她日常生活的人怎么也有几十个。
所以，除了食物种类和娱乐方式较少以外，还真就是古代背景世界更为舒坦呢。
好笑地摇了摇头，将胡思乱想抛在脑后，谢安任命地收拾起行李来。
这一次升级，不仅是添加了一些不太“现实”的元素在各世界中，间隔时间规则也有所改变。之前至少需要七天充能、最多十天要进行一次任务，如今则需要最少五天进行充能，而最长任务间隔变成了一个月。
这就意味着她可以挑不太忙的时候进行任务，而比较繁忙的开学和期末，她则可以尽可能地将时间集中，尤其是她准备分别投稿给不同的国际权威科学期刊的论文，一气呵成当然是最合适的。
虽然，如今她的记忆已无大问题，四十年的间隔也不过有几分恍惚和不习惯，仔细回想却几乎可以还原穿越前的每个细节。但能有更多的选择总是好的。
“安安——”
刚收拾完东西，陈忆一波三折的声音就从上面传来，谢安心情很好地弯起了嘴角，抬头，看向陈忆的床位。
“昨晚又熬夜了？”
谢安看了看表，中午十一点多了，想起曾经大学舍友们一起躺尸的日子，笑着揶揄了一句。
“嗯，看剧呢，两点才睡。”陈忆闷闷地嘟囔一声，又有几分惊奇地道，“安安你怎么起那么早啊？我还以为你上学期期末不熬夜不赖床了是怕挂科准备考试呢！今天这开学第一天又没什么事，我以为你怎么也要躺到中午呢。”
谢安有几分忍俊不禁，回想起来，大学这一年多确实颓废得厉害，上午没课也没事的时候经常到中午才下床。也是那时心境不稳，遇到事情没法解决，多思多虑下却以自我放逐来面对一切。
谢安有几分惆怅，但继而想到了治愈爸爸的药物已经有了着落，面上便又浮现了几分笑意。
“你起来吗？也十一点多了，一起去吃饭？”
寝室六个人，两个去找了男朋友，一个去了自习室，还有一个因飞机延误尚未返校，此时寝室里只有谢安和陈忆两人。谢安看着自己收拾得差不多的行李，想了想便邀请陈忆一同去食堂吃午饭——以前那般亲密无间的关系，谢安内里再怎么近乎于脱胎换骨，外在来看骤然改变太多无疑并不合适。
“好，那安安你等我一下！”
谢安应了。她的眼里含着笑意，现实世界里一切都十分美好，曾经的密友这般充满活力的模样在谢安的眼里更是十足地天真可爱。
唔，感叹一半，谢安却是默了一下，这种宠溺包容的心态……果然是差辈份了吧！
谢安无奈扶额。
吃了饭往回走的路上，低头玩手机的陈忆突然“哇”了一声，谢安看过去，陈忆却不待谢安发问就将手机递到谢安眼前：“你看这个！我天，这么危险的吗？”
手机屏幕上是一段视频，晃晃悠悠的，像素也不好，但主要内容还是能看得明白——
一个阴沉沉的青年男子站在路边，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孩子撞到了他，洒了点牛奶在他的裤脚上，男子毫不犹豫地将孩子拎起来扭断了脖子然后摔在地上——真的是直接扭断了脖子，扔到地上时孩子的脑袋已经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软软地弯折到了一边。
孩子的妈妈或者什么人边大喊边跑过去，却在快要接近的时候被男子一脚踹飞，飞出三四米远，撞在了墙上，当时吐血，眼看着也不行了。
这年头，经历过各种类似于“小悦悦事件”的道德拷问，其实见义勇为的人还是不少的，但男子很显然是个身手极好的练家子，接连几个想要上前制服男子的成年男性都被他打到在地。男子下手极为狠辣，没有刀剑利器竟能弄出来满地血腥，也不知道可有被打死或受了重伤的。
应该是有人打了电话报警，但没有人敢再上去阻拦，男主露出了一个阴郁的冷笑，转身欲要离去，却一个踉跄踩到了一块不知是何人扔下的香蕉皮，摔了个狗啃泥。
——略带喜感的结尾却没有人敢发出“哈哈哈”的评论，毕竟，那一地的血腥和之前那个孩子的一条命都不是玩笑！
陈忆在旁边感慨，但谢安却无暇顾及她到底说了什么——男子长相陌生，但是那熟悉的神态动作手段，以及那无法忽视的强烈直觉，都告诉谢安，那是赵宴！
谢安深深地凝了眉头，她必须去查一查，那人到底是不是穿越主角赵宴！如果，每一个主角，他们的出处都是现实世界，并且一生完结后还会回来……
谢安闭起眼，深深呼出一口气。
王熙之志大才疏，常青天真无知，苏长卿本性良善，何曼怡懦弱无能，没有主角光环的他们并不能对这个世界造成任何伤害。但是赵宴，虽然智力上并不出众，但是心理阴暗，睚眦必报，狂傲嗜杀，又有着一身常人难以企及的武力——虽然这个世界不支持内力，但一些技巧还是可以使用的——如赵宴这般的人，虽然说想要造成什么大的纷乱和影响并不容易，但是侵害几个人的生命安全还是轻而易举能够做到的！
谢安叹了口气。
她有九成把握，自己是承载这个系统的主体，而那些身怀主角光环的人，只是一些对一切一无所知只能被动穿越受他人操纵的实验对象，归根结底，他们的穿越都是因为自己。
谢安又叹了口气。
她也不至于迂腐到觉得这些后果都是自己的责任，到底谢安本人也只是个知道的多了一点本事大了一点的受害者——是的，谢安对于系统的来处目的多少已经有了几分推断，不敢说了如指掌总推测出了不少重要信息；
何况，个人际遇不同，那些“主角”对人造成的伤害只能说是他们自己本性不良，他们从穿越中得到的只是一点从前所没有的能力罢了——而且这能力并不超过现实的界限，就像是赵宴，在普通人里能显显威风，但来几个经过训练手上有真功夫的练家子或者军人警察就制服了。
谢安又凭什么为他们的过错买单呢？
但终归，这些因果的源头到底牵扯到了谢安，虽不自责不罪己不揽事，但力所能及的时候她还是要管一管的。
在这个信息网络无处不在的社会里，谢安虽想尽力平复这些源于自己的变数所造成的动荡，却绝不肯让这些事牵连到自己，所以——
谢安深吸了一口气，是时候在小世界耗费一生去学一门在网络中来去自如无人能够发现痕迹的黑客技术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起疑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