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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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姓是个非常古老的姓氏，相传源于周朝“姬”姓。由于年代久远，几经起落变迁，“公”姓者如今已非常少见。
但这“少见”是指在普通人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上，“玄学”是切实存在的，而所谓“越古老则威能越显”，在普通人所接触不到的所谓“里世界”，“公”姓家族无疑是其中诸多古老大世家之首。
要说公家这一代，名声最显的当属公之麟，虽然有传言公之麟乃是被公家所收养、实际上并无公家血脉，但那终究只是传言，信的人并不多，毕竟，谁家肯把外姓人当作少主看待？
可实际上，无风不起浪，公家乃至于里世界年轻一辈里最为出色的公之麟，确实和公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公之麟和公家的缘分要追溯到她的母亲那里。
公之麟的母亲，姓名家世皆不详，快要临盆时机缘巧合遇到以当时的公家少主公衍明为首的一众公家小辈，阴差阳错同行了一阵，生孩子时还是公家人搭了一把手，之后一行人遇到致命危机，是她主动牺牲了自己给公家小辈争取了逃跑的时间，才让公家近乎于全部的年轻一代逃出生天。
毕竟是差点就被一网打尽的情形，这般大恩不可不报，可恩人连魂魄都为了拖延时间而最终消散了，因此被托付到公衍明手中的孩子就是他们唯一能知道的恩人的直接关系人。
于是，孩子直接记在了家主的名下，从公姓，自小就按照少主的规格培养。而孩子的名字公之麟则是化用了《诗经》里的《麟之趾》篇，可见其在公家也是极受重视的。【1】
公之麟或者说她更有归属感的名字谢安，虽然是第一次接触到玄学，但毕竟阅历悟性在那里摆着，对于规则的理解更是使得她学起一切新知识都如鱼得水，故而从小就显得天才无比。甚至于，不同于“里世界”大家族封闭自守的习性，公之麟十分特立独行地去上了外面凡俗世界的学校。
而不仅在里世界她是早早学完了所有玄学知识的别人家的孩子，在凡俗界公之麟也是随便下场一试就轻易考上了Q大计算机系的大神。
这一世的公之麟无疑是非常幸福的，虽然按照惯例她没有父母缘分，父不详而母早亡，但她生活在和她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公家，那近乎于诅咒的设定影响不到公家人。
——除了原生世界，谢安每一世的生身父母的情形都近乎于诅咒，或生父母死亡，或生父母不在身边，或生父母在身边但多有疏忽甚至虐待……虽父母对她不好也未必就是感情淡薄乃至于厌恶，也可能是因为误会/大局/习惯等缘故才对她忽视甚至极尽苛责，但不好就是不好，这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本来公家就是家风极严、子弟不仅修玄更要修德的家族，家庭氛围十分和谐友好；又公之麟的生母于公家有大恩，公家长辈们对公之麟的基础好感度就极高；而公之麟本人，也操着非常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人好智商高”的天才人设……
故公之麟在公家长辈那里非常受宠，在小辈里也是一呼百应，说是玄学世家年轻一辈的第一人也丝毫不为过。
六月，公家老宅所在濯意山山脚，一辆平平常常的四轮轿车停了下来，后座上下来一个风衣马靴背着黑色登山包的长发少女，从后备箱提出了个黑色的大行李箱，和驾驶座上的人打了招呼，车子扬长而去，留少女独自扶着行李箱站在山脚。
公之麟抬头望了眼若隐若现的濯意山，面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带着几分无奈的温润笑容，开山大阵又换生门了啊，公家的这些长辈可真是看重她啊。
是的，公之麟有着十分的把握，这每次自己超过两个月不回来阵法就会换运行路线当然不是因为好玩，这是专门为了自己换的。
而以开山大阵的层次，若是其他没有拿到路线图的小辈还真上不了山，但公之麟的水平则是不该有问题的，所以，如果公之麟哪一次被困住了，只能说明她在外求学懈怠了玄学知识，直接回去跪小祠堂吧。
公之麟轻笑，这种被重视的感觉其实不坏，时隔五世，公家再一次给了她家的感觉。如果是个不成熟的孩子，对于这种强硬的、或许可以称之为有几分苛刻的督促和管束大概会十分不耐烦吧，但公之麟却有着足够的阅历和理智让自己的情绪不被意气所左右。
她当然不可能为了这种读作故意“针对”写作关心重视的行为而心有微词——若非关心重视，当这些长辈们都是闲的吗，好好的阵法换这么勤也不嫌麻烦——说起来她出门上学，那些老古董的长老们可以说是做了很大的妥协的。
拖起行李箱，公之麟闲庭信步地走在山道上，不到一刻钟就站在了厚重华丽的大门前，她顿了一下，眼里隐隐露出几分笑意，伸手推开了庭园的大门。
果然，门后广袤的园子里或隐蔽或显眼地坐了五六个一脸严肃一身威严的中老年，虽然或下棋或看报一个个都十分自然，但平日里这不小的园子可没有这么热闹。
“公之麟回来了？”
“是啊，在外面野够了嘛。”
公之麟轻笑。
问话的是戒律长老，这可是个老顽固，看公之麟都不打算跟他掰扯与时俱进的道理而是顺着他的意思开了个玩笑就能看出这位长老到底古板到何等地步。要知道，公之麟一旦想要做什么，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的。
这一世，公之麟自然是不打算再钻到实验室里做什么研究了，毕竟她之前两次一头扎进学术界埋头研究都是为了治愈爸爸的病，她本人并不算特别喜欢当一个单纯的技术宅，她还是喜欢搅弄风云呼风唤雨的感觉。
所以这一次，公之麟只是拿了计算机博士学位就回到了公家，毕竟之后更为精深的东西就不是学校里能够学得到的了。
只是之前毕竟在外上学好几年，一些规矩大性子古板的长老们已是颇有微词——喜欢公之麟是一回事，这种里世界古老的大家族十分封闭自负也是事实，哪里有让个十二岁的孩子远离家中去只有些没甚大用的知识的凡俗界求学的道理。
老一辈的想法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如果你十二岁拿到博士学位后非要一个人下乡专门去学犁地浇粪养猪烧锅炉还一去好几年，你爸妈大抵也不会十分乐意的。而在玄学界老一辈的眼里，公之麟执意下山求学的行为就相当于此甚至犹有过之。
——公之麟当然是知道凡俗界知识的价值的，但玄学界对此却是普遍看不上眼。
公之麟冠以公姓，虽没有血缘关系，但从没人把她当成外人，所以公家的所有玄学秘辛皆向她开放。而当年公之麟只用了不到十年就把所有能学的东西学完了，实战斗法别说同代的小辈了，再往前数一辈能胜得过她的人也不多见。
——里世界中人的寿命普遍更久，在平均寿命两百年的情况下，一辈的差距差不多有四十年，而公之麟又是同辈里年纪最小的那一梯队的，她再往前数一辈都有六七十岁的人了，虽然看起来只像凡俗界的三十岁，但毕竟活了六七十年。
公之麟是把能学的包括实战斗法经验都学完了，才向长辈要求外出上学的，而她辩赢了所有不同意她下山的长老，于是最后大多数长辈都做出了妥协，就算有几个死不松口的也不得不少数服从多数了。
于是当时十二岁的公之麟虚报了几岁年纪开了户口挂了学籍在一所名不见经传的高中的三年级，直接参加了高考，选择了凡俗界大学里计算机专业中普遍被认为是最好的Q大，完成她最开始的计划。
公之麟原生世界的本专业就是计算机，虽然只学了一年只学了一点理论，但之前的两个现代世界她对于计算机也有所涉猎，可以说她在计算机方面是有着不错的基础的。如今只历时四年，她即成功地拿到了博士学位，回到了公家。
长老们与世隔绝久矣，并不知道这四年三个学位的份量，公之麟也省得面对他们的惊讶盘问了，就让他们当作是自己年少荒唐了几年，如今终于回归了正轨吧。
但里世界当然不是全然的与世隔绝，事实上，每个小辈年满二十岁都要下山历练。有些选择自己接单替人解决风水鬼怪的问题，这也是凡俗界诸多风水师里的一部分的由来；
还有些小辈选择加入国家体系，由国家统一安排任务解决麻烦——里世界这么高的存在感当然和国家有着很深的合作，甚至可以说，建国后的里世界一直经过双方的默认接受国家管束，只是类似湾岛特别行政区的体系有着自治的权力。
只不过，里世界总体上确实固守着古老的生活方式和人生观念，以及，他们从来不肯放下他们的自负。
公之麟是小辈里最出彩的一个，公家是把她当隐形少主看的，哪怕是最注重血脉传承的长辈，都默认了她会是少主的传闻。但公之麟却从不以少主自居，甚至一直有意识地避免着摄取权力。
是，公家对她好，她也把公家当成这一世自己唯一的、真正的家了，但正是因为公家对她好，她才不肯去接手公家最核心的权力成为公家的支柱。
她这一世并不打算用身体的残缺换取寿命的延长。毕竟，他们这种人，四五十岁还能被称作青年人，她就算把四肢五感全部献祭出去，换作六七十年的寿命也顶天了，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选择一具完备的身体，哪怕只有二十余年，也能够做更多的事。
所以，公家不该把希望寄托在她这个短命之人身上，她可以建策，可以全力帮助公家发展，但她不会让自己成为公家的核心。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选择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