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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   毕竟是望族,唐家和周家联姻,浮城名动一时。

      周家一直在为这场婚事忙碌,周子惊的忽然消失,周家人只是最初有些惊讶和不解,但十几天过去,好像已经没有人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只有周子恒一直在找姐姐。

      周暮森婚礼那天,他原本不想出席,是被方韵压着去到婚礼现场,他根本无心看台上那对貌合神离的新人花前月下,婚礼进行到一半,他就想离场,没曾想中途杀出个罗依依来。

      罗依依提着淡粉色的仙女裙,朝他小跑过去,手很自然挽上他的胳膊,十分亲昵:“子恒哥,好巧噢……”

      她满脸期望,被家里人宠坏的小女孩子,没遭受过社会毒打,单纯犹如一张白纸。

      哪里是巧?

      唐家和周家联姻,这浮城里的大门大户几乎都到齐了,即便是辰星,也派了丽莎出席婚礼现场。

      很多时候,生意合作是一回事,面子功夫总还是要过一过的。

      罗依依但凡有些心思,出现在婚礼现场,就必定会遇到周子恒。

      “多日不见,你看上去还是一如既往的智障。”

      周子恒毫不留情,从她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半点曲意逢迎都不肯,他实在没心情陪她演戏。

      说完,就往门外走。

      罗依依瘪了瘪嘴,不肯死心,像是对周子恒十分暴躁的心情视而不见,追着他喊,“子恒哥哥,你等等我.....”

      罗家背景自然不必多说,原本方韵见儿子不喜欢罗家女儿,便也作罢。

      可这天又见到罗依依缠着周子恒,加之近来周暮森势头不小,周子恒再不上点心争一争,恐怕老太太那边再怎么偏爱于他,也无济于事,现下多少又燃起了些心思来。

      于是婚礼上,转过身,她又主动与罗家攀谈。

      出了举行婚礼的酒店,周子恒坐在喷泉边,烦躁脱掉正装扔在地上,罗依依踩着小细跟鞋跑出来,追上周子恒时,险些摔倒,她稳了稳神,“子恒哥哥......”

      “你能闭嘴安静吗?”

      周子恒平日里纨绔又不正经,这会儿忽然发起火来,脸色很是不好看,罗依依哪里被人这么吼过?

      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

      “你可别哭,你这一哭,里面的都以为我欺负你?”他没好气说。

      而后,他又开口,“罗小姐,我也不妨告诉你,之前跟你相亲,那都是为了应付我妈逼不得已的,我们不合适,你趁早对我死心,另寻良人。”

      “可是我...我这么喜欢你,你就不能也喜欢我......吗?”

      周子恒见她一脸认真,噗嗤笑了出来,“喜欢?”

      他问:“你喜欢我什么?喜欢我纨绔花心?还是喜欢我不务正业吊儿郎当?”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罗依依不死心问。

      周子恒盯着她黑眸闪烁,他觉得罗依依总算说出句令他耳目一新的话来。

      他笑,喜欢一个人,的确不需要理由,艳阳高照的午后,他去赴一场不得已的相亲约会,一见钟情,见色起意,对方却并不是相亲对象。

      那场并不美好开端之下,他为了摆脱相亲对象,漫不经心胡掰乱扯。

      这世上,有些人只见一眼,就从此沦陷。

      但如果早知道呢?
      早知道他多年好友心系的也是那位沈小姐,又是否还会一眼沦陷,不可自拔?

      或许吧。

      但他从一开始,一开始就与许司年处于不对等。

      他头上挂着周家,就注定他与沈意微不是一路人。

      “罗依依,我有喜欢的人了。”

      周子恒说这话时,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样子,他满脸郑重,罗依依听着听着,脸色就垮下去。

      “没……没关系,你以后会喜欢我的。”可她几时被这样拒绝过?

      她不甘心。

      罗依依整张脸皱成一团,楚楚可怜的样子,眼看就要抱不住泪水。

      “我有喜欢的人了。”

      周子恒强调一遍,“你听清楚了吗?我、有、喜、欢、的、人、了!我爱她,以后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罗依依茫然愣在原地。

      半晌后,她撕心裂肺抹着泪跑开。

      周子恒笑容凝固,小声喃喃:“我有喜欢的人了......但她喜欢的人不是我。”

      岑旻悦刚从超市出来,她站在不远处,那句我有喜欢的人了……

      一直在耳边回旋。

      她站在那里,手里还拎着一盒进口荔枝,微微失神,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盒荔枝也没了味道,手一松,滑落在地上,满地滚着。

      画廊里,沈意微在画画。

      许司年今天没去公司,在画廊里陪沈意微,她在为明年初的画展做准备。

      许司年坐在一旁沙发里看书,沈意微在他的余光中,偶尔抬眼看一下,他觉得久违的安宁。

      画面平和静谧。

      中午时分,画室门没关,梁伊走到门口,本想伸手敲门,许司年抬眼看到,看了一眼神情投入的沈意微,用眼神制止了梁伊。

      然后放下书,轻声慢步随梁伊走出房门。

      走廊上,他问:“什么事?”

      梁伊目光投向楼下,“周小姐在楼下等候多时,她说想见见您。”

      许司年顺着视线看下去,消失多时的周氏总裁,就在楼下。

      他抬手,扫了眼腕表,沉声说道:“等会儿沈小姐画完要是问起,就说我在楼上谈事,饿了的话,叫人先送餐来。”

      “是。”

      画廊三楼是许司年的私人领地,鲜少有生人涉足,梁伊印象里,除开许司年亲近之人,如沈意微和阿季等人,还从未有其他人上去过。

      三楼室内通体明亮,许司年站在纱窗边,他撩开帘子,推开玻璃窗,这个角度与楼下沈意微的画室正好错开,恰恰将沈意微沉静的面容映在窗上,淡淡的画面,她神色宁静,作画极认真投入。

      许司年笑了笑,一动不动,就那样看着那扇带有影子的玻璃窗,周子惊被梁伊带上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嘴角泛起淡笑,那样温柔。

      梁伊退了出去,顺手带上门。

      “见许先生一面,真是不容易。”

      周子惊开口,她先前去过辰星,得到消息说许司年不在公司,又费了好些心力,才知道他在这画廊里。

      今天也不是休息日,许司年竟然陪着她在这里消磨时间。

      想想心底划过一丝酸楚。

      周子惊今日面色有些憔悴,不见往日风采,但她在极力保持轻松笑意,还能开起玩笑来。

      “周总拿得起,放得下,也实在令人钦佩,一夜之间从周氏消失,这么久了,周子恒满世界在找你都没半点消息。你今天来我这画廊,想必不是来告诉我,见我一面有多不易?”许司年收回视线,回过身看着她。

      他还是一如当年,从不给她几分面子,可她也不能告诉他,来这一趟,是想了却最后的念想。

      “哪里还是什么周总,许先生说笑。”

      周子惊垂眸,苦笑:“我一直在想,当初北郊项目,许先生为何会投入巨资入周氏?这里面当然有我二弟周子恒与许先生交好的与缘故,许先生与子恒多年好友,所以肯给周氏合作的机会,如今我离开周氏,子恒无心接手,周暮森必定钻空子......”

      周子惊抬眼看着他:“许先生,早就想到有今天吧?”

      她笑:“唐家和周家联姻,一旦周暮森坐上周氏总裁位置,许先生届时必定会将北郊项目收回自己做大.....那么大一个项目,周氏注入全部心血,只不过是辰星的冰山一角,只要辰星收回,周氏或许不日就会面临破产。”

      许司年笑笑,拇指和食指指腹摩擦着,“你想说什么?”

      “我脑海中有许多谜,一直想弄清楚,刚好近来得空,了解到一些有关沈小姐多年前的往事。才知道,原来唐家小姐和沈小姐以及我那三弟之间,还有这么一段过去。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沈小姐当年自杀,竟然是因为一段孽缘……”

      男人黑眸沉了沉,指腹之间摩擦的力度加重了些,他漫不经心笑,笑里藏着冷意:“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一向讨厌别人去查不该她知道的事情。”

      周子惊自然是察觉到许司年的反应。

      她只是说道:“许先生对沈小姐爱之入骨,真是令人好生羡慕,即便恨那些过去对她造成伤害的人,要报复起来,也是从不过她的眼睛,许先生将她保护得如此之好,若是有朝一日她知晓,不知是感动,但是后怕?”

      “我那三弟优柔寡断,回国后对沈小姐纠缠多时,想必许先生早就觉得碍眼,但报复,登高跌重才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打击,唐家一定不会坐视不理,这一箭双雕,真是高明。”

      周子惊也是聪明人,在她知道当年唐倩对沈意微做的那些事后,以及与周暮森之间的种种,她就很快反应过来。

      “所以你说这么多,目的是什么?”许司年冷笑。

      “许先生将我身患癌症晚期的消息,告诉子恒,我就知道,你一定念及好友情分,毁灭周氏不会是许先生最终本意,想清楚这件事后,我也不再替子恒和周氏将来担忧。所以从辞去周氏总裁一职……”

      周子惊面色有些泛白,她凄凉笑道:“我这半生皆是悲,麻省理工初见,子惊心悦许先生多年,这么些年,你一定知道,只是视而不见。”

      “可人之将死,还能劳心费力同你讲这些你不爱听的话,只是想有生之年,圆一场梦,全当周子惊卑劣,妄想以此威胁许先生,临死之际,能不能陪我一天,一天就好……”

      她说着,眼角泪光忽闪,满目期待,又满目自嘲。

      可许司年对不相干之人,向来凉薄,不出意料的,他挑眉,“心悦我?”

      “你也说了是妄想,周小姐凭什么以为,你的这番自以为是的话,能够威胁到我?”

      “你们周家人还真是一模一样的虚伪,总喜欢打着爱和喜欢的名义说事,我只是说,你喜欢我,与我又有什么关系?这世上爱而不得的人那么多,周小姐又凭什么以为,自己会是例外?”

      许司年说话毫不留情。

      他的刻薄和残忍无情,对待一个将死之人,也不肯有一丝怜惜,哄一哄她。

      这场对话,主导权从来不在周子惊,许司年是什么样的人?她又不会不知?

      早就知道的,早就知道的。

      她只是想来见见他,见见他,赌一赌,他可怜也好,厌恶也罢,陪她一天死而无憾,若是不愿,见他一面也是好的。

      她已如此卑微。

      可听见这冰冰凉的声音,到底心头失望大于难过。

      那么多年里,她隐忍爱意,在他面前只有自卑和敏感。

      知道他洁身自好,又欣喜又悲伤,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入过他的眼?

      后来看见他与沈意微登上媒体,满心失落。

      那个女孩子或许的确是不一样的,但也不过是气质上多了几分不同。

      不过如此的,若是他喜欢,她也可以改变自己拥有她那样的气质。

      所以谈到最后,她依然满盘皆输。

      出生名门的周家大小姐,终是没忍住问一句:“她有什么好?值得你不遗余力的偏爱?”

      许司年一偏头,方才玻璃窗上的淡淡暗影已然不见,想起沈意微,他嘴角浅浅笑着,“她有什么特别我不知道,但如果善意有回报,我希望人间温柔都向她奔赴而去。”

      周子惊凄笑追问:“她出身背景,她过往经历污点,你又真的能做好毫无芥蒂吗?”

      许司年眼底闪过一阵寒光,扯着嘴角反问:“知道你跟她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她什么也不用解释,我就会信她,而你千方百计证明自己,我却不愿多看你一眼,这就是区别。”

      “周小姐,喜欢我的人很多,但许司年的爱,并不伟大,狭小到只够给沈意微一人。我做多年慈善,人人都说辰星老板是大慈善家,但许司年不为人知的一面,其实睚眦必报,阴狠腹黑,任何人触及到我底线,我都不会轻易放过,你知道的的事,最好烂在肚子里。”

      沈意微如今名气攀升,多年前的往事,若是流露大众视野,她要如何自处?

      谁都有过去,当他了解她的过去,他只是心疼那个女孩子,如果他与她相遇再早一些,再早一些,那样令人无法直视的过去,她是不是就可以幸免?

      他做了最后的警告。

      只是嫌恶的眼神,刺痛周子惊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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