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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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珍在教学楼下等了小一会儿，看到女儿从里面走出来了。
“妈，你早就来了？”
刘海珍摇头，“没了，也是刚到。”
陈雨叶见她额头上全都是汗，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妈，我们学校食堂挺好的，不用特意来给我送饭。”
“太麻烦了。”
刘海珍笑着说，“有什么麻烦的，我今儿休班，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出来走一趟挺好的。”
母女俩一起来到宿舍，陈雨叶打开饭盒，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除了红烧鱼，还有豆腐炒虾仁，还有蒸得不软不硬的米饭。
在这个年代，这种家常饭算得上十分奢侈了。
“妈，您也没吃吧，咱一起吃。”
“好。”
两人边吃边聊，吃完之后，不少同学也从食堂回来了，刘海珍怕打扰到别人，这就准备走了。
陈雨叶将她送到楼下，总觉的妈妈的脸色有点发白。
“妈，您没有不舒服吧，没事儿的，我同学都很好，要不歇会儿再回去？”
刘海珍摇了摇头，“不了，那么窄的床，睡着也不舒服，我还是回去休息吧。”
陈雨叶看着妈妈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很快就看不到影子了。
刘海珍硬撑着走到大门外，才一屁股坐在了马路牙子上，她这会儿不但头闷闷的痛，还觉得有些恶心。
过了好一阵儿，她才缓缓站了起来。
自从王婶回了老家，暂时没找到合适的保姆，平时中午乔建安都是先去食堂打饭，，但刘海珍休班的时候例外，都是直接回家的。
他一进屋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但没看到海珍，喊了两声也没人回应，他就先去了厨房。
案子上摆着两盘做好的菜，有鱼有虾，他笑着揭开锅盖，为自己盛了满满一尖碗米饭。
乔建安把饭菜端到餐桌上的时候，发现刘海珍给他留了字条，说是去医学院了。
她的字很娟秀，像她的人，他美滋滋的看了好几遍，不舍得扔，随手装在衣服兜里了。
刘海珍回到家的时候，乔建安已经上班走了，她又累又难受，一头栽倒了床上。
还好，睡醒了之后，头不疼了，身上也轻快了。
墙上的挂钟沉闷的响了几下。
刘海珍抬头一看，都下午五点了，建安哥和程阳马上就要下班了，她得赶紧张罗晚饭了。
上午她已经把梅干菜泡好了，炒个肉，然后再熬一锅大白菜炖豆腐就行了。
米饭还有半锅呢。
她这边儿刚做好，乔建安和乔程阳一前一后回来了，吃过饭，刘海珍站起来要收拾。
忽然头闷闷的痛了一下。
她赶紧又坐下了。
乔建安问，“海珍，你不舒服？”
刘海珍笑着说，“没什么，这不是今儿跑了一趟学校吗，去的时候电车上人太多，我早上了一站，可能被太阳晒着了，今年这秋老虎啊，可是真厉害。”?
乔建安盯着她的脸仔细看了看，“你以后要去看雨叶，提前跟我说一声，让老徐跑一趟就行了。”
刘海珍摇头，“不用了，雨叶那死丫头，挑剔得很，说我送的饭，闷了一路都不好了，就让她吃学校的食堂吧。”
乔程阳把餐桌收拾干净，刷锅刷碗，并且打扫了厨房的卫生。
刘海珍有些不好意思，“程阳，你受累了。”
乔程阳笑了，”这点儿活累什么，阿姨您不用那么客气，以后刷碗的活儿就归我吧。”
第二天刘海珍没去上班，而是去了天坛医院，她站在外面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进去了。
她上个月还来复查过，大夫说没什么问题。
接待她的正是当初给她做手术的廖副主任，听到她的叙述，主任说，“先做检查吧，早上吃饭了吗？”
刘海珍摇了摇头。
做完了所有的检查，她仍旧去上班了，忐忑不安的等了好几天，结果所有的结果还可以。
廖副主任给她开了一些药，让她一定按时吃。
拿完药刘海珍还不肯走，问，“主任，我这不是又复发了吧？”
廖副主任笑道，“目前看并没有，你不要有心里负担，注意多休息，千万不要劳累。”
刘海珍这才放下心来。
但接下来几天，她头痛头晕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有天厂里开会，作为行政主任她也去了，没想法突然就晕倒了。
并不是晕倒在地上，而是一下子趴到桌子上了。
在场的人都吓坏了，七手八脚的正要扶她去医院，她强撑着抬起头，“我没事儿，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无线电厂的领导让她管着行政，一方面是认可她的工作能力，而且为人老实，从不滑头，另一方面也是觉得行政工作其实算不上累。
没想到还是不行。
副厂长亲自找她谈了话，行政的工作暂时由另一位同志负责，她的身体不好，就不要管那么多了，而且继续休病假也是可以的。
刘海珍拿出自己的病历，说只是累着了，这种情况保证不会再有了，她会尽职完成自己的工作。
她不想请假。
廖副主任开的药不太好用，刘海珍回了一趟燕来胡同，把之前，乔建安托人从香港买回来的止痛药又翻出来了。
还真别说，吃上还挺管用。
只是本来就剩下半瓶药，很快就让她吃完了。
刘海珍问过廖副主任，还问了专门从外面倒腾东西的，都说没有，她正发愁怎么买到药，乔建安已经觉出来不对了。
“海珍，你最近脸色发白，是不是不舒服啊，很长时间没去医院复查了吧，要不，明天我陪你去？”?
刘海珍犹豫了一下，“好。”
第二天到了医院，廖副主任不在，给她看病的是毛主任，刘海珍没把实际情况告诉她，而是轻描淡写的说，伤口的地方有时候会疼。
毛主任也没让她做检查，直接开了点药就完了。
晚上乔建安和刘海珍坐在客厅看电视，刘海珍忽然放下手里的毛活儿，哎呦了一声。
但吃了毛主任给开的药，她还是头疼。
乔建安起了疑心，“要不明天再去看看吧，那伤口，都这么长时间了，还能没长好？”
刘海珍说，“毛主任不是说了，有的人恢复慢，即便是长好了，有时候也会疼，就跟风湿似的。”
乔建安皱眉，“可你吃了药还是不见好啊。”
刘海珍说，“建安哥，以前你托人从香港买回来的药，没准儿吃了能管用，赶明儿我回一趟燕来胡同，好像还剩了半瓶。”
“那都是什么时候买的了，前年了，那么长时间了，说不定都过期了，而且那边屋子潮，即便没过期，说不定也不能吃了。”
“等明天我去找老黄，让他再托人买几瓶。”
刘海珍一颗石头落了地，“那成。”
靠着从香港买回来的止疼药，刘海珍暂时能维持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但她的精气神儿明显还是不一样了。
这天乔玉琴来家里，她惊讶的说，“哎呦，嫂子，你咋又瘦了，分给我哥的那些肉和鱼虾什么的，你都不舍得吃啊。”
刘海珍笑了笑，“不是，我最近工作有点忙，前一阵子还感冒了。”
乔玉琴又说，“你每天上班跑那么远，要不干脆辞了吧，或者换个工作。”
乔建安也提过这事儿，刘海珍说，“厂里都习惯了，还真不舍的离开。”
乔玉琴见劝不了，不再说了，她今天来，是有更重要的事儿，“嫂子，昨天陈政委的小姨子去找我了，要给程阳介绍对象。”
乔程阳已经二十二了，参加工作也有两年多了，的确是应该找对象了，刘海珍说，“谁家的姑娘？”
乔玉琴笑了笑，“咱们都特别熟，就是林团长的大女儿。”
“林雅芝？”
“对，就是她。”
刘海珍有些为难，前一阵子，乔程阳还在饭桌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说跟林雅芝就是同学关系，这最近林雅芝也没来，看起来两人的可能性不大。
“玉琴，这事儿我做不了主，我得问问你哥还有程阳的意思。”
乔玉琴说，“咱们不急，就是陈政委的小姨子跑了一趟，我这话儿总得带到。”
她又问，“雨叶挺好的吧，最近都没见着她，她今年是十八，还是十九啦？”
刘海珍笑了笑，“她和程辉同岁，也十九了。”
乔玉琴说，“也是大姑娘了，要是不上大学，也该找对象了，不过现在都提倡晚婚晚育，等大学毕业了也不算晚。”
刘海珍点点头，“是啊。”
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等到那一天了。
周六下午，陈雨叶从学校回来了，几乎前后脚，乔程辉也回来了，他每次回到家，都跟个饿鬼似的。
他和陈雨叶一人吃完了一大碗鸡蛋面，陈雨叶都吃撑了，他还没饱，拆了一包点心，自个儿全都吃完了还不够，又洗了水果大吃。
一边吃一边吐槽，“雨叶，我们学校食堂真的太废了，炒出来的菜简直没法吃，白菜萝卜一律都能炒黄了，炖的豆腐不如味儿，号称最好吃的把子肉，又肥又腻，还特咸。”
“真让人受不了。”
家里上班的都还没回来，另外一个上学的乔程凯没回来，就他俩，陈雨叶也吐槽她们学校的食堂，“大锅菜就是难吃，不是咸了就是淡了，最讨厌的就是早上的粥了，不管什么熬成的，都要放碱面，一股子苦味儿，难喝死了。”
因此，她在学校从不喝粥，她总吃小馄饨，或者贵一点儿的八宝粥，买馒头和炒菜凑合着吃。
总比她小时候吃得好，小时候顿顿都是窝窝头加棒子面粥，有时候都还吃不饱呢。
乔程辉可不是受委屈的人，他一边啃着苹果一边仔细看陈雨叶，她看起来倒是挺好的，比他们系里最漂亮的女生还好看，比陶飞虹也就差那么一点儿，可见应该过得不错。
但似乎一点儿都没胖。
他说，“雨叶，咱们每个月发补贴，你妈还给二十，加起来好几十了，不算少了，你别太节俭了，馋了就去校外饭店吃顿好的。”
陈雨叶的关注点不在这儿，惊讶道，“我妈给你二十？我只有十块。”
其实学校有补助还发粮票，十块也够了。
乔程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挠了挠头，从书包里掏出一沓钱，“这是我的奖励金，部队上给的，我爸多可恶，上星期才给我。”
他把钱一分为二，“咱们一人一半。”
除了这笔钱，他还有一笔钱呢，就是高二的时候他不是有偿补课吗，那钱被乔程阳没收了，但说好的考上北大就还给他。
现在乔程辉富得简直流油，这些天在学校食堂吃了没几顿饭，几乎天天下馆子。
小日子滋润的很。
陈雨叶犹豫了一下，收下了，“程辉哥，我的钱还花不完呢，你这我替你保管着。”
“什么时候你想用了，你再管我要。”
刘海珍在电车上就觉得头晕，她两只手抱着头蜷缩在座位上，没注意自己坐过了一站。
因此，她回家的时间特别晚。
乔程阳已经做好了饭，饭菜都摆在桌子上了，全家人都在等她吃饭。
刘海珍有些不好意思，“饭好了你们就先吃，不用等我。”
陈雨叶见她脸色不对，额头上全是汗，心下一沉，“妈，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刘海珍坐下，头忽然闷闷的疼了一起来，她重重的咬了下嘴唇，笑着说，“哪有，我呀，是生自个儿的气，天天坐电车，还能坐过站！”
乔建安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海珍，你累了，要不去房间躺一会儿吧？”
刘海珍点了点头。
乔建安扶着妻子去了卧室，三个孩子在餐厅等，等了好一会儿他也没回来。
再不吃饭菜就凉了。
乔程阳把每盘菜都拨出来一些，说，“都吃吧，单独给爸爸和刘阿姨留了。”
乔程辉早就饿了，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陈雨叶却还愣着，乔程阳劝她，“不会的，你放心吧，刘阿姨可能就是太累了。”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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