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ateez·三零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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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告诉朴综星，许鸣鹤的话于他而言符合情理，他与许鸣鹤既不是翻脸，也不是生离死别，就当做是许鸣鹤兵役前忙到飞起，他也忙于工作，两个人疏于联系，等许鸣鹤入伍以后交集更少也不是不可以，曾经亲密的人因为际遇而分开，疏远，感情变淡，他虽然没有特别深切的体验，也知道那是很常见的事。
可生理上依然痛苦，伴随着气体每一次在肺中进出，心脏都会传来细密的刺痛感。
“公司做了有问题的事，艺人作为间接的受益者被骂，如果被骂的人是哥，哥接受吗？”
“接受。”许鸣鹤毫不犹豫。
他刚开始做艺人的时候是不接受的，那时他好不容易在X1以C位的名次出道，旋即就因为做票组合解散，搬离宿舍时许鸣鹤很难调理当时的处境：既然艺人有在镜头前粉饰太平的义务，怎么还能要求人在电视台与经纪公司达成共识以后idol独自正义，去拒绝不公正的出道？不论粉丝还是路人，以后说不定还会买经纪公司的账，几乎肯定会买CJ甚至Mnet的账，逮着做票出道的人骂，未免有点欺软怕硬，豺狼当道问狐狸。
后来他在不同时期、以不同的身份活动，作为小公司idol被针对和欺压过，也曾在大公司向地位更高的人献媚，同时对公司的压迫、欺骗等低劣之举视而不见，倒有了些不同的感受：豺狼当道安问狐狸道理上是没错，但这套道理在现实中，却很可能发展为你要是没本事反抗根本的、结构性的问题，那就不准骂那些流于表面更容易攻击的小得利者，最后变成了搞不定豺狼，就不要碰狐狸一根毛，有时作为受害者心里难免有迁怒与怨言的许鸣鹤觉得这也有点极端了。只要不是一边给豺狼投喂一边对狐狸重拳出击，挑软柿子捏也称不上逻辑不自洽。
在不同的位置设身处地以后，许鸣鹤终于有了一套基本能够兼容他的各种艺人身份的逻辑，并在朴综星提问的时候脱口而出。
朴综星慢慢地在许鸣鹤的面前蹲了下来：“我不喜欢这种成长的过程。”
那些灰尘一样弥漫的苦涩现实，朴综星知道它存在，尽量视而不见，却又免不了有被呛得流泪的时候。
“如果没有我，你能继续做得到了很多爱的人，继续追寻自己喜爱的事物吗？”许鸣鹤笑了笑，没有说到底有多少可能性，“对不起啦，我没办法装作一些不好的事不存在，会被当成好欺负吃更多的亏的，在这个时候，我只能选择一些冷酷的浪漫叙事，你能帮助我证明‘许鸣鹤的行为动力是出于感情’的另一面吗？”
“无法从感情中得到快乐的时候，就会立即远离？”
许鸣鹤点头。
“我居然变得和哥这么有默契了，”朴综星苦涩道，“真希望没有。”
在听到许鸣鹤的想法后，朴综星知道自己无法做到让许鸣鹤日后相处时心里面毫无芥蒂，而若是改变不了许鸣鹤的感情，他为这段关系做的再多努力也无济于事。纵使自我宽慰的理由有一大堆，人生中相遇又走散本就是常事，甚至许鸣鹤还有不到一年就进军队，但这样的戛然而止仍让朴综星潜意识里感到深深的不甘心。
“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很多事没来得及做……”朴综星说，“对不起，以后我会继续作为粉丝为哥应援的，但是现在，我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如果说成长是接受更残酷的现实，找到恰当的方式处理它，你可以只在我这里完成‘接受’的部分。”许鸣鹤说。
“方式可以不恰当？”
“嗯。”
“能为了我写歌吗？”朴综星立即横冲直撞，切换到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人性版本，随即察觉不妥，用带了一点委屈的语气说，“我原本想慢慢来的。”
“让我现在尝试即兴，写出来的东西你可能不好受。”
“那也是你给我的，特别的回忆。”
许鸣鹤没再说什么，起身拿了把电吉他。回来以后看到还蹲在地上的朴综星，弯下腰先在他的眉间蜻蜓点水地一吻，“坐到沙发上，别把腿蹲麻了”，才抱着吉他坐了下来。
朴综星浑浑噩噩地站起来，然后又因为麻了的腿往前一栽，被许鸣鹤眼疾手快地托住：“当心你的膝盖。”
待人切换到坐姿，许鸣鹤才将手指按在弦上：“有一段riff，我记得曾经对你弹过，你还记得吗？”
riff一词不只用于摇滚乐，但最广泛的使用场合，是在摇滚乐中代表那些独立、重复、令人印象深刻的吉他solo，许鸣鹤用电吉他弹完那段riff，朴综星立即想了起来：“哥当时想的歌词主题是Babylon。”
Babylon，流行音乐中很常用的一个主题，古巴比伦的遥远、神秘、辉煌、崩塌、无影无踪，让它在代指那些逝去的辉煌灿烂时，有着委婉又不晦涩的作用。
“我们曾说我们都会更多地爱彼此远超我们所能，
但最难的是何时放手，
你想要更高，更高，更高，
太过明亮地燃烧，如今火焰褪去，一切坠落，Babylon。”
在许鸣鹤的歌声与朴综星的场合中，他们补全了回忆里那段用热烈来掩盖悲伤的副歌。
“我原来想过整首歌都这样，用热烈的表达方式去反应一个悲伤、虚无的主题，但现在觉得，也没有必要那么的用力，围绕相同的事情，感情可以不同。”
许鸣鹤用电吉他弹了一个简单的和弦，转而用偏快的语速、凝练的音色搭配抒情的发声，娓娓道来。
“我以为我们有自己的归宿，我们的家，我最重要的地方，
一直都是我和你，在那个阶段。
我从你脸上看到了微小的痕迹，空虚的神情，我们已被抹去。
但如果我们太过迷失，无法前行，你可以多停留一个晚上。”
骗子，朴综星想，你对我的感情根本没有深到那个程度，临到兵役还要委屈去维护表面上的太平所带来的不适，就足以让你放弃我。
虽然他也无法说出“能不能为了我再一次维护表面太平”这样的话，更无法抗拒在回归现实之前，投入到许鸣鹤“太过明亮地燃烧，火焰褪去”的叙事中。
“为什么副歌唱得那么浪漫，前面又那么现实。”都像副歌那样他还能努力当做故事，听到现实那部分就没法不带入了。
“层次感。”许鸣鹤说。
“那第二遍呢，是现实的还是浪漫的，”朴综星说，“哥不会在第一二段副歌前面用同样的歌词。”
“一模一样的段落复制粘贴凑时长的人本来就少，现在歌曲的时常已经够短了，”在气氛开始变得与昔日他们私下里一起聊音乐的时候相近的时候，许鸣鹤用突然而生硬的沉默打断了它，“你让我想想。”
“我对争执感到厌倦了，你的脾气，我半真半假的话，都很无趣。
我希望我们知晓如何重新开始，洁白的月亮，没有过去的残余。
我们情绪的颜色那样粗鲁，冰冷的十月，无法免于伤害。
但如果我们太过迷失，不愿争吵，你可以多留一个晚上。”
许鸣鹤又一次弹奏属于《Babylon》的经典riff，手指与电吉他的琴弦擦出绚丽、又转瞬即逝的火花。
“这里，按照流行音乐通常的公式，情绪要再来一个转折，”许鸣鹤说着，换了一个更慢，相对而言更加沉郁的和弦，“该怎么唱。”
朴综星跟随感觉，按照许鸣鹤放慢的节拍，用注入了忧伤情绪的声音唱：
“我们曾说我们都会更多地爱彼此远超我们所能……”
“做得不错。”
许鸣鹤又沉默了一阵子，用平静的口吻说：“我三年以内应该不会唱这首歌了，因为你写的，你拿去，去掉我的名字也没关系，之前和成训谈的也是一样，你告诉他吧，歌我后面发给他，随便怎么处理。”
“你不是把他拉黑了吗？”
“他给我发过私人邮箱，”许鸣鹤解释道，“不然就先解除，发完了再拉黑。”
“哥的决心真是没有一点漏洞，”朴综星发出一句无力的感慨，“我们认识的三年多都那么快地过去了，为什么会感觉要两年半以后才能与哥有新的开始，这段等待那么漫长呢？”
这一次，他没有等到许鸣鹤的答案，即使有，已成的事实也无法改变。
“我会像以往一样认真生活，等待着重逢的那一天。”
他说。
“别忘记我。”
许鸣鹤看着90%的进度，点头应诺：“好。”
“那哥先休息吧，今天不是喝酒了吗，我……”
“你可以多停留一个晚上。”
——让我再对你用一次信息素。
先把人催眠，睡着以后放治愈系，这套操作许鸣鹤已经练得很熟，只是过去与朴综星见面的机会虽多，却总是以各回宿舍作为结尾，没机会在他身上用而已。
现在用也不知能有多少效果，就当做是一句无声的“祝你身体健康”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6章 ateez·三零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