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逼问（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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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楚忧说，“你想去哪儿？”
快餐店里人员汇集，已经有几个人频频朝着他们这里张望，宋河山也明显快坐不住了，换个地方也是好的。
两人离开了快餐店，去了顶层一家幽静的小茶。菜单上没什么吃的，两人也没心思吃饭，便只叫了两壶碧螺春。
一坐下，宋河山就向楚忧披露了一个爆炸般的事实：他不仅已经和女博主结婚，甚至已经结婚两年了。
这次楚忧再也忍不住情绪波动：“两年前你就……”
“是，两年前就。”说出这一段解释后，宋河山说话突然顺滑了起来。
“为什么？你才不到三十五，就想断送自己的职业生涯吗？”
“不是不到三十五，而是竟然都已经快三十五了吧。”宋河山说，“三十五，小忧，我真的不小了。这一行到我这个年纪，是什么情况你比我更明白。就是粉丝，也不会觉得我这个年纪的大叔结婚有什么问题的。”
“那你是觉得自己这样瞒着粉丝跟素人交往、甚至结婚，都是对的吗？”
“可以了，楚忧。”宋河山今天第一次叫了楚忧的全名，“真的可以了，关于这件事，我怎么想、怎么做，都是我的个人私事，你无权干涉。现在你已经得到了答案，我觉得，我们今天的对话可以结束了。”
“个人隐私？说得倒是轻巧。”楚忧嗤道，“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本职是什么了？”
“你要跟我讲什么爱豆是为了给粉丝造梦，所以不配恋爱结婚的陈腔滥调吗？这种烂话，入圈的时候听听就算了。现在说，你不觉得虚假吗？”宋河山平静地开口，脸上一副摊牌后无畏的神情。
楚忧彻底被他这句话激怒，狠狠拍了下桌子站起来：“——宋河山。”
“你如果真的想结婚，可以，我不拦你。”楚忧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明天就给我开发布会，滚出ALOHA，不要把烂摊子甩给我们，我今后绝不打听你的任何‘私事’。”
“……”宋河山瞥开目光，却梗着脖子。
“但愿你在娱报记者面前说完这些话，不会被骂得太惨。以后你余下的所有人生，都做好不断向别人谢罪的准备吧。”
楚忧冷冷抛下这句话，正要转身，突然听到宋河山气极而笑的声音。
“滚出ALOHA？终生谢罪？”宋河山说，“你可真够傲慢的啊，楚忧。你忘了这个团谁才是队长了吗？”
楚忧：“你是队长，这就是你履行队长义务的态度？”
“行了，楚忧，我们不要再谈下去了好吗？我没办法跟你交流。”宋河山仿佛笑哭一般望着他，“你一直都是这样。明明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只管自己快意恣流，可一等到别人的事影响到了你，你又会不顾一切地要那人给你个交待。好像给你个交待，比事情本身更重要、更严峻。是，你是光芒万丈的大明星，也许一辈子也不会跌落云端，可是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起码我就不行！我的爱豆生涯早就毫无希望了！我也早就厌倦舞台了！”
宋河山噼里啪啦甩下这么一大堆话，楚忧沉默了许久，才说：“什么意思？你是对我不满，才做出这种事的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别想太多。”宋河山也站了起来，“离开ALOHA？可以，我正有此意，不过我会自己安排，不用你来操心。我们今天就说到这里，今后也不必再单独见面了。我一会出去，给你叫辆专车来，你在这里喝点东西等等。”
宋河山说罢就要离开，直到在走过楚忧身边时，忽而听到楚忧轻声问他：“你是真心的吗？”
宋河山的脚步顿了顿：“什么真心不真心的？”
楚忧不作回答，而是把自己最常用的手机拿了出来，点开了宋河山的Instagram。
“没有。”楚忧翻完后说，“能够证明你爱她的证据，一个也没有。这是你最常用的喜欢发日常的账号，里面却没有一张关于妻子的照片，不觉得奇怪吗？一个隐婚的爱豆，怎么会在被无数粉丝关注的微博秀恩爱，在常用号上却什么都不发？”
“我照片想发哪儿，跟你无……”
宋河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忧打断：“跟我无关，但是跟你的妻子有关。我只问一句，如果你真的爱你的妻子，为什么要把秀恩爱的照片故意发在微博？要是有粉丝扒出来，你老婆会直接被你推上风口浪尖。到时候她会遭受怎样的辱骂和耻笑，我不信你不清楚。”
宋河山的表情数次变化，嘴硬道：“你这也太能想象了，不过是我登不上Instagram罢了。”
“那这些白色的照片怎么解释？”楚忧说，“把结婚证拿来给我看看吧。”
宋河山：“我为什么要给你看？”
楚忧：“结婚这种东西不能口说无凭，总要有证据吧？”
“这要什么证据！”宋河山语气急切起来，“既然你都看到我们在一起吃饭，又跑来质问我是不是在一起了，要我退团，现却在又摆出一副不相信我结婚的样子，我真搞不懂你！”
楚忧没有应声，他把两部手机同时摆到了宋河山的面前，备用机在左，他的常用机在右。
宋河山疑惑地看他。
“这里的两部手机，代表着两种答案。说实话，我对事实没有兴趣，我只想知道，哥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你可以选择一个你觉得最好的答案告诉我。
“无论你选择哪一边，我什么也不会说，不会指责你，也不会质疑否定你。因为都有证据，所以我都会相信。”
“宋哥……”楚忧的声音软了下来，“你选一个，你想告诉我的答案。”
“为什么非要这样……”宋河山还是想逃避，但是楚忧却始终执拗地盯着他，那一双金褐色的眼睛，好像铺了萤光，浸了流火。
谁能拒绝这样一双眼睛？
就算知道软硬兼施是楚忧常用的手段之一，就算知道楚忧现在可能是在演戏，他也没办法再说出像刚才那样强硬的话。
宋河山明白，楚忧这是在诱导他选择“没有隐婚”这一项。
只要自己选择了，以楚忧的手段和婉业的公关能力，就有可能将一切都瞒住，化解他带来的这场隐婚危机。
而隐婚实际上有没有发生，就根本不重要了。重点在于，宋河山愿不愿意配合他们公关。
宋河山嘴巴几度张开又合上，他感到自己的心理防线在被一点点击垮，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内心隐藏的真相。
不、不能说……
如果说了，他拼命隐忍到现在的辛苦，全都要毁于一旦了。
楚忧沉默地盯着宋河山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等着他做出决定。
对于今天这场谈判，楚忧确实是做足了准备来的。
如果宋河山软，他打算就以退团要挟他，如果宋河山强硬，他就软下来，哄着宋河山说出实情，然后针对性地把整件事瞒下来。
楚忧曾经苦苦思考了很久，隐婚这种事，到底要怎么处理，才能把影响收束到最小？
然而无论怎样思考，都似乎没有个结果。不管怎么处理，ALOHA也会产生巨大的裂缝，再也无力回补。
唯一的最优解，就是让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为此，就算用一点手段也无所谓，他有信心能把整件事隐瞒得完美。
然而过了很久，宋河山却还是没有任何回音。
他深深低下了头，低得仿佛要把头埋在桌子上一样，有几次好像要说什么了，但目光一触及楚忧手机上那几张白色照片，他的瞳孔就微微涣散了。
楚忧分明看到，一种漫无边际的悲伤似的情绪爬上了宋河山的眉间，正当他疑心是不是看错了，宋河山终于开了口。
“对不起，小忧，对不起。”宋河山声音低沉，好像发音都让他觉得格外痛苦，“我选不了，我真的选不了，你放过我吧。这个问题，我真的不能再回答了。你就……放弃我这种只能在阴影下度过一生的人吧，你只需要一心一意走你的路就好，再也……不要回头看我了。”
……
这场谈话，楚忧已经忘记是怎么结束的了，等回过神来，他已经坐在宋河山的车里，即将到家。
担心叫不认识的司机过来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宋河山还是选择了亲自送楚忧回家。
一路上两人无言。
宋河山本身就不爱说话，而楚忧自从见过了宋河山痛苦得仿佛要碎了一样的表情，也变得一言不发。
楚忧下车后，宋河山也跟着下了车，并塞给了他一个纸袋，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些打包好的快餐。
“我看你晚上什么都没吃，你家里这里又是外卖员进不来的，害怕你回去饿得受不了，就按照你以前的喜好买了些。”宋河山说，“还有，你没搬家啊。下次别再这么骗我了。”
虽然不愿意敞露心扉，但成团十余年，宋河山早已习惯了对楚忧的照顾，这话说出来，也是温和不已的。
夜风萧瑟，依稀可见不远处零星星辰般的灯光。
楚忧看着他苦笑的表情和略显单薄的身影，只觉得似乎下一秒，宋河山就要融入那夜风中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逼问（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