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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   接下来被关在地牢的这几日,纯泓注意到纪域并非表面看上去的云淡风轻满不在乎。

      相反的,他比任何人都警觉,似乎在察看什么细微的动静。

      纯泓趁着夜深,慢慢挪了过去,“纪域……纪大人!”

      纪域很快在床榻上翻了个身,顺势跌坐在地。

      他缓缓站起身,闲庭漫步般走到了纯泓这边的牢房栅栏前。

      蹲下,他缓缓勾唇:“嘘……何事?”

      “你就不想着出去么?”纯泓压低了声儿道。

      纪域霍地起身,笑了,看着纯泓的眼神,仿佛得知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纯泓微微一笑。

      “出去做什么,这里头安静得很,成日查案子查得我头都大了。”纪域说着,还不住伸了个懒腰。

      纯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想不到,堂堂世子爷竟是这般懒散怠惰。”

      “话说,相爷夫人是如何得知我的真实身份的?”纪域动了动足尖,思忖罢不等纯泓回答,继而笑道:“怕不是晚晚告诉你的?”

      纯泓抿唇,沉下脸,“晚晚死了。这事儿,你可知晓?”

      纪域的脚步猛地一顿,他僵硬着身子,久久才转过身蹲下,再次紧盯着纯泓:“迟相夫人莫不是说笑?”

      纯泓扯了扯嘴角,察觉自个儿再也笑不出来,“我何必拿一个弱女子的生死说笑?”

      纪域的呼吸顿时粗重了许多,他的脸色再也没有平日里的闲适。

      纯泓自觉这满牢笼的外城人之事已经足够古怪,如今看着纪域这反应,便更加觉着纪域才是更加古怪的后者。

      第二日,有微弱的光线渗透进来,纯泓早已醒来。

      送饭的小哥无精打采地打着哈欠。

      纯泓顺势跌坐在地,扶着腿,蔫蔫道:“我的腿……”

      小哥开了牢门,把饭一搁,上前来,紧张地察看眼前一美人的伤势。

      哪知那人竟是被纯泓猝不及防一踹,翻身在地。

      纯泓随即扯了衣襟,冲出牢房,“来人呐,非礼啊,非礼啊……”

      外头的守卫听到了这般大的动静,赶忙冲了进来,拦住了纯泓的去路。

      “怎么回事?”

      纯泓掩袖点着眼角,声音如泣如诉,好不委屈:“方才那送饭小哥企图非礼小女子……”

      “竟有这事儿?”守卫紧握着佩刀,眼睛瞪大,又吃惊又困惑。
      纯泓点了点头,满脸写着羞愤,夺过守卫的刀便要自尽。

      被守卫避开,“哎,我说你年纪轻轻的,可别想不开啊……”

      纯泓寻着机会便冲了出去。

      隔壁牢房的纪域静静地看着纯泓演了这么一出戏,索性撇了手中的碗筷,将他牢房里的另一个送饭的小哥放倒,冲出牢门。

      出了牢门的纪域抄了一把墙壁上挂着的盯了好几日的家伙,把后头紧追着纯泓的那些个守卫撂倒。

      随后他便抬步紧紧追上前头的纯泓。

      纯泓回眸,微笑,一副看透了早知道他纪域就是装的,并且会帮她摆平后头麻烦的了然神情。

      纪域这才意识到自个儿被眼前这相爷夫人摆了一道。

      不过纯泓好不容易因着纪域的身手才出了地牢,还没来得及吸了一口新鲜的气,便听到了外头兵刀交戈的声响。

      纪域脸色一变,扬手再次将纯泓拖回了地牢。

      纯泓被掩住口,只能红着眼瞪他。

      到了纪域那间牢房,纯泓被一把推了进去,牢门再次紧闭。

      “你可是疯了?”纯泓气得质问的气息都不稳了。

      纪域拱手:“方才多有得罪,眼下还有一条路,委屈相爷夫人了。”

      纯泓一愣,顺着他所指的方向,那是一处堆砌着诸多杂草的地方。

      纪域走到那处,蹲下,卖力地挖着。

      “还望相爷夫人搭把手。”

      纯泓一愣,随即赶忙上前。

      ===
      “噗通!”

      一阵水声溅起了不少的水花。

      纪域将快要晕厥的纯泓推上岸。

      纯泓瘫在岸边的干涸枯草地上,一动不动,像极了条死鱼。

      她的唇颤了颤,微微吐息。

      纪域听不清,只好俯身凑近。

      只听见:“纪域,你个混蛋!”

      纪域:……

      缓过神来,纯泓单手撑着地,沾了满手的泥,嫌恶地起身,走到河水边蹲下洗手。

      纪域索性蹲在她身侧,一同洗手。

      “说罢。”

      “相爷夫人这是要在下说什么呢?”

      纯泓的眸梢挑了挑,“少装作若无其事,你进地牢,究竟是做什么?”

      “那迟夫人呢?此番来边城,有何贵干?”纪域面不改色反问道。

      纯泓避开他挑衅的眼神,转过头愤愤道:“我就是想知道迟白那家伙病得如何了,我可不想年纪轻轻便做了寡妇。”

      纪域的语气多了几分戏谑:“当真?”

      纯泓听着语气,顿时面色羞红,“得了,迟白压根没有生病对吧。”

      纪域憋笑,耸了耸肩,摊手:“这是夫人你自个儿猜的,与在下可无半点关系。”

      “你呢,放着晚晚不管,究竟有何要事让你在牢中滞留这般久?”纯泓丝毫没有被拐歪话题,逼问道。

      纪域听见“晚晚”二字,身形略僵,语调一沉:“当初醉鲜楼一案,幕后真凶怕是与这边城的县丞大人脱不了干系。”

      纯泓闻言,立马起身,心下骇然,这案子追查至今,线拉得够长呐……

      “迟白现在何处?”纯泓顾不得其它,脱口而出。

      纪域望天,“怕是被那县丞千金调离了边城境内罢……”

      一听此言,纯泓闭口不言了,眸光流转,不知在思考何事。

      纪域走到了纯泓面前,“只是我怎么也料不到,那千金竟是将你也抓进地牢了。”
      纯泓眉目紧凝:“那地牢里的人,不止是外城人这般简单罢?”

      纪域勾唇,半晌才叹道:“迟夫人冰雪聪明,如今是什么也瞒不了您了……”
      纯泓撇了撇唇,别过头,“别告诉我说,你堂堂世子爷身手非凡,是假意被俘获在地牢取人证物证的。”
      纪域悠然转身:“嘘……有些事儿,咱们看破不说破。”
      纯泓跟上前,“如今你要去哪儿?”
      纪域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径:“此条小径出去,便是边城的繁华街道,夫人请自便。”
      说完,他便将腰间的一袋青烟色锦囊丢给了纯泓。

      纯泓低头慢慢拆开,竟是一袋颇有份量的银两。

      再抬头时,纪域竟是不见了。

      边城县丞府后院东厢房。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大惊小怪的?”鹅黄色褶裙的少女正对着镜子描眉,险些手抖画歪了。
      “地牢有人发现了密道,逃跑了。”
      少女闻言,手中的眉笔被她轻搁在案,轻声道:“是何人?”

      “便是前几日小姐说要盯紧的那个金都来的美人。”

      少女脸色一变,声音变得尖锐:“哦,就凭借她一人之力,如何察觉那密道的?”

      “此番不见的,还有安设在她隔壁牢房的那位着粗布衣裳的男子。”

      少女不由得攥紧了衣袖,狠狠吐息,双眸露出了几分狠戾,“呵,千算万算,倒是算漏了一人。”
      正在这时,门外又有人通报:“小姐,影一回来了。”
      少女闻声望去,门外一蒙面少年推门而进。

      “小姐,属下办事不力,跟丢了迟相大人。”

      “一群蠢货!”少女气得狠狠拂袖,将梳妆台上的梳子首饰扫了一地。

      无视跪了一地的丫鬟影卫,她沉着脸快步冲出了房门,直往主院去。
      “小姐。”门外守卫恭敬道。

      “爹爹在否?”

      “县丞大人在午憩。”

      “让开!”拂袖甩开了门外守卫,少女气急败坏冲了进去。
      “爹爹,女儿有要事相报!”
      “香儿来得正好,迟相大人提出的传播瘟疫的假消息这招用得极好。”一身华服的中年男子缓缓转身,眉开眼笑又道:
      “爹爹前几日已经书信联动了西疆叛变势力,欲从朔国支取兵力,趁着假瘟疫这段期间,攒足兵粮造反。如今,大事将成。”
      中年男子越说越激动,索性走了过来,握紧了少女的手,感慨道:“爹爹保证,此事一成,你便是咱们金都最尊贵的公主!”
      “爹爹……”少女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中年男子这才察觉自家宝贝女儿的手有些颤抖。

      “怎的了?放心罢,你若心悦那迟公子,届时他若不愿,爹爹绑也将他绑来给你做驸马。”
      “爹爹,咱们大势已去了……”少女的眼中噙着泪,双肩颤抖不已。
      “傻丫头,说什么丧气话呢?”中年男子脸色一变,不住高声斥道:“数月前醉鲜楼一案,咱们不也合力瞒天过海了。如今又有何人从中作梗?”
      “迟白进城与咱们假意合作密谋造反,还出谋划策封锁城内外消息。制造物资只能由外头供给的假象,还传出自身病重的假消息……”
      少女勉强着出声,浑身越是失了气力,只能瘫软在地。

      闻声,“什么?”中年男子登时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目眦尽裂。

      “想不到,县丞千金倒是看得明白了,把在下要说的,全说了。”一声爽朗的笑声在门外响起。

      屋内两人不约而同望向门外。

      只见门外那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笑得眉目飞扬,语气极为张狂:“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金都侯府世子——纪域。”
      “来人!把他给本大人擒住拖下去!”县丞强做镇定,怒吼道。

      纪域负手身后,一身粗布衣裳也挡不住那浑然的贵气,“行了,本世子何等身份,也懒得同尔等废话了。来人,将这两个贼子关押收监,即日起赴金都交由刑部问斩。”

      少女被堵着嘴的时候,回想起之前将迟白那夫人关押进地牢的场景,心想着真是报应不爽。
      如今地牢那些人证物证俱在,她与爹爹此番,怕是凶多吉少了。

      其实她早就知晓纯泓的身份,因为她无意间瞥见了迟白对着那副画像久久凝神。

      于是让人用假消息引诱迟白离城。

      得知那相爷夫人逃离牢房时她并不担心。

      只是不巧,她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人,便是那跑的人多了个混在其中的纪域。

      “快来快来瞧瞧,边城县丞府一朝被封啦!”
      在客栈暂时落了脚的纯泓推开窗,见街道闹出了不小的骚动。

      便在这时,她遥遥望见了县丞府那边的有两辆牢车。

      她一直观望着,车轮子轱辘轱辘地转动着,直到车子驶向了客栈这边的栈道,纯泓这才看清了牢车内各自被塞了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那少女没了昔日的明艳动人,霍然抬首,对上了纯泓的眼眸。

      不知怎的,纯泓竟是觉得那沦为阶下囚的少女的眼中流露出嘲讽之意。
      纯泓顿觉不适,不由得关上了窗户。

      方才那少女,似乎在嘲讽自己?纯泓只愿这是错觉,但是愈发觉得很真实。

      沉思之际,门外传来了有人上楼梯的声响。
      门随即被敲响。
      “何人?”

      “来给姑娘送饭食。”

      纯泓没有多想,便打开了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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