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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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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纯泓不自主地抬高了声调。
“住手?”少女有些好笑地睨着她:“你凭什么叫本小姐住手?你一个外城来的女人,来此地定是图谋不轨!”
“来人,给本小姐押进去!”
“是,小姐。”
“慢着。什么叫‘图谋不轨’?”纯泓避开了上前来的守卫,冷冷道:“我是来找当朝相爷的。”
一听“相爷”二字,少女的嘴角气得更是歪了歪,“得了,这一天天的,想着法子来勾搭迟相大人的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赶紧拖走拖走!”
“对了,把她嘴给本小姐堵上!”
“是,小姐!”
看着纯泓被守卫们堵上嘴,从小径拖下去以后,少女心满意足拂了拂袖,低头整理了一番自个儿新换好的鹅黄褶裙,准备去后院西厢。
刚抬了一步,便瞧见了面色肃杀的迟白过了石桥,正朝府门这边走来。
“迟相大人……”少女满心欢喜地迎了上去。
“方才什么动静?”迟白紧绷着脸,神情不甚愉悦。
少女抬手覆上了自己云鬓的簪子,莞尔一笑:“没什么,又是一个送上门的外城人。”
迟白侧过身,“外城人?”
“唉……大人你又不是不知晓,自从您将这边城的疫情压下去后,这城里城外多少女子为了勾搭您,想尽办法挤破了门。”
迟白眸色微敛,没吭声,继续抬步往前走。
“大人这是要去哪里?”少女眼中泛过几分紧张,方才与迟白对视,少女只觉得自个儿的双颊有些发烫。
“要出个远门。”迟白淡淡道。
少女忙扯住了他的衣氅,“大人不是说好了对上对下都自称染了瘟疫,已致病重了吗?”
迟白脸色一沉。
少女倔强地仰着下巴,仰视着他,“大人这般贸贸然出门,必然引起众人注意,不如夜深再走?”
迟白拧眉,面色冷峻:“有些事,等不得。”
他那不安分时刻想着逃跑的夫人,这会儿不知跑到何处去了;若是遇上了贼子,他可难保自个儿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他得赶在收到更坏的消息之前,找到她!
“如今边城封锁了消息,也不准百姓出城,外城亦是安排了眼线帮着伪装城内瘟疫泛滥,大业在即,大人此番出去所谓何要事?”少女着实不解,眉蹙得紧紧的。
先前所做之事莫不是要前功尽弃?
“与你无关。”说罢,迟白拂袖出门。
马蹄踏碎了路上枯干的红枫叶,发出了折叠裂开的声响。
少女立在原地,眼眶发红。
“影一。”
“小姐……”被喊到代号的影卫自树间轻盈落下,上前恭敬道。
“你跟着迟相大人,莫要迟延,一有异象,立马传书禀告。”
“是,小姐。”
后院的碎月被宜心搀扶着从刑房出来,躲进了一间厢房。
“你可还好?”宜心帮着敷药时,指尖触及那些深深的红痕,心有余悸。
碎月半闭着眼,张了张口,没有力气出声。
宜心眼角噙着泪,怨道:“也不知夫人此时在何处……”
“你好生休息,我去厨房给你要一碗热羹。”
碎月费力地点了点头,接着闭上眼趴在枕上休憩。
宜心走到了厨房,厨子和杂役正议论纷纷。
“听闻咱们小姐今日又抓到了一个外城人。”
“咱们里间那个剁肉的小翠见到了本人,啧,是个美人呢。”
“哟,那我待会儿刚好要去地牢送饭,得空儿我可得好生瞧瞧。”
宜心端着一碗鸡蛋羹,走出厨房的门时,脚步放缓了,“敢问小哥,你说的外城人,是怎么回事?我刚从金都被调过来伺候迟相大人。”
那送饭的小哥瞟了她一眼,“咱们边城在外头的可是出了名的瘟疫之城,这事儿你可曾听闻?”
宜心点了点头,她来的路上倒是听说了这边城的瘟疫肆虐。
可是进了城之后并没有这般迹象,反倒一派欣欣向荣。
丝毫寻不到患了病之人。
“如今里外封锁了真正的消息,若是有不明身份的外城人进来,就得被关进咱们府上的地牢里,好好盘问。”小哥一边走一边叹气:“据说,今日那位,也是金都来的呢。”
宜心不禁睁大了眼,“金都来的,是个美人?”
小哥弯眉,“这倒不至于,我先去送饭,回来同你说说她到底是不是个真的美人。”
宜心点了点头,“我就在西厢房那边的最尽头的房间里。”
“好嘞。”
地牢。
“开饭了!”
“哎哟,怎么现在才来,饿死了要。”
“醒醒,快些醒醒!”
纯泓是被外头送饭的小哥叫醒的。
她揉了揉发胀的额角,有些困倦,脑袋还有些闷。
她挣扎着起身,软绵绵地瘫坐在软草堆着的榻上,慢慢地环顾四周,光线极为昏暗,除了牢房内的几点烛火,已经分不清白昼还是黑夜。
四围还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味,纯泓忍不住掩鼻。
小哥将送来的饭食端了进来后,便走出去重新锁上了门。
牢房的隔间还关着好些个人,见到简陋的饭菜后叫苦不迭。
纯泓打开饭盒,见到的饭菜油腻至极,色泽灰败,让她不住作呕。
“站住,你们堂堂县丞府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关押囚犯?”
小哥被她喝得愣住了,直到外头的守卫听到动静,提着刀赶过来恶狠狠嚷道:“那又如何?一个外城人,管你是何人,咱们小姐说了,只要是外城来的,一律不能放过一个!”
此言一出,四下里的抱怨声愈发弱了。
但还是有人嘀嘀咕咕的声音在骚动。
纯泓凝眉,还欲再争辩,却被身边一个牢房懒懒的声音打断:“聒噪得很。”
纯泓噤了声,闻声望去。
那人原本陷在阴影中,慢慢下了榻,走近了牢间的门。
纯泓这才看清了那人身形高挑,着了一身粗布单衣,袖臂斑驳得染上了污渍,侧颊也散落了几缕发丝,张口打着哈欠,神情慵懒,显然现在才醒。
“纪域?!”纯泓忍不住出声唤道。
那人闻声,淡淡瞥了她一眼,面上依旧轻描淡写。
“行了,再吵吵下一顿就不给饭吃!”那守卫说罢,深深瞟了眼纯泓的脸,随即带着些古怪的笑意离开了。
纯泓顿觉毛骨悚然。
纪域转向她,低声道:“堂堂相爷夫人怎的沦落到此地了?”
纯泓撇唇,哂笑:“呵,堂堂世子爷不也……”
“嘘……”纪域脸色骤变。
纪域环顾了四周的人,又看向纯泓。
纯泓抿了抿唇,意识到了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