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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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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泓是被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蹭醒的。
“啊嚏!”纯泓蹙紧眉头,随即睁开眼,迎面而来是一张硕大的狗脸。
“啊啊啊啊啊!”
愣是在尚书府隐忍许久的纯泓再也绷不住了,吓得急忙揪紧了被褥。
被自家小主子一吼的黄毛犬儿耷拉着耳朵,一副受伤的委屈巴巴的样子。
被吓到的是她好嘛!
回过神来的纯泓瞪着它,不过,那不是自家老爹的狗吗?
她听到的传闻是整个迟府不是被烧了吗?
这犬儿……
迟白闻声赶来,一推门便瞧见一人一犬大眼瞪小眼。
察觉到人来了,纯泓摸了摸鼻尖 ,收回了和小黄犬干瞪眼的目光,兴味索然。
迟白手里握着剑,一身劲装,倒像是风尘仆仆远道而来。
纯泓望着他,不觉有些看得愣住。
随后,那小黄扭头,朝迟白摇摇尾巴,随即撒欢似的跑了过去。
纯泓:……
这到底是谁家养的狗啊?
纯泓不自然地咳了咳。
小黄转过胖乎乎的身子来,冲着纯泓龇牙咧嘴。
纯泓:……欺人太甚。
迟白一步步走近她的床榻边。
看着他手中持着的剑,纯泓下意识往里缩了缩。
“你,你要做什么……”
“眼下客栈也不安全,得快些动身离开。”迟白缓缓启唇,道。
纯泓微微抿唇,又道:“你的伤可好些了?”
老实说,她并不是很相信那屯银子的所谓的先生纪域的手艺。
毕竟,她从来没听过都城里外有这号人物。
“无妨,先离开这儿再说。”
猝不及防,手被他再次握紧,纯泓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与之前成婚时不同,男子的手变得十分冰凉。
纯泓极力憋着一口气,想要把手抽回来。
哪知那人竟是回过头来,目光如炬,“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
纯泓被他扛上马车的时候,耳梢已经烫得泛红。
成婚不过才七日,她已经随着这一行人奔波了陆路。
眼看着就要登船走水路,纯泓便瞧见不远处有密密麻麻地举着火把的人从桥那边急匆匆赶了过来。
“快,就在那里!”
“快追上!”
迟白一手持剑,另外一手拽着纯泓的衣袖,随即面不改色地把纯泓拽到了身后。
而一旁的碎月亦是早就摁住了腰间的剑柄。
“尚书府有令,命二小姐回府,贼子莫要负隅顽抗,若不交出二小姐……”
前头的兵头子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嘲讽的笑声打断了 。
“你们家小姐可是跟迟公子成了婚,如今迟公子落难了,自当夫唱妇随才是,哪容得尚书大人出尔反尔。”
如此嚣张的声调,令纯泓不由得侧过首,竟是那纪域,一身粗布衣裳立在船头,竟是掩不住他那一身风华。
此时的迟白却是面色紧绷,回头,“你若此时愿意同尚书府的人回去也好,从此我与你殊途无瓜葛便是。”
纯泓定定地看着他,眼前的男子眉目多了几分冷色,好像料定了她会回尚书府。
“如此,倒是有请大人赐休书一封。 ”
“何处来的纸笔。一旁的”碎月禁不住碎碎念,心头暗暗思忖高看了这尚书府二小姐,原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白白枉费了自家大人舍命护她出府,如今才落得个被包围的狼狈下场。
迟白别回头,语气肃冷,斥道:“碎月!”
碎月堪堪地别过头,“哼”了一声,白了纯泓一眼。
“不劳尔等费心,尚书大人早已拟好了休书,只需在上头摁押便是。”
纯泓咋舌,自家老爹倒是准备得齐全。
眼看着迟白接过那黑字白纸便要画押,纯泓不禁狠狠拽了一把迟白的衣袖。
“喂,你是不是傻!”纯泓说完,人已经跳到了船板上。
迟白错愕回头,持着笔的手顿在空中。
“谁稀罕你那休书,我才不想回尚书府呢!”纯泓啐了一声,随后拧紧了眉,“我夫君去何处,我便随他去何处!”
众人皆是一脸惊愕。
“还不赶紧上来!”看着面色快要绷不住的迟白,纯泓恨铁不成钢的喊道。
“快快快,大人快上船!”碎月脸上多了几分惊喜,催促着迟白跃身上船。
迟白原本黯淡的眼中亦是泛开了几分涟漪。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追!”岸上的人吼道。
岸上其余众人举着火把,快要找到另一家船夫上船时,只见纪域悠悠摆袖,一簇火苗在空中划过,落在了碎月事先浇好的油上。
岸上顿时火光乍起,那火势快要烧到了天上。
如此壮阔之景,令纯泓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同时也意识到了,其实这是这三人设下的局。
而自己则成了引出幕后人的诱饵。
纯泓心中又恼又急,一时间竟是不知该怎样面对方才自己口口声声称为“夫君”之人。
“夫人刚才所言,实在是令为夫大为欣赏。”迟白缓缓踱步而来,他的背后是极为张狂的火光。
将他的面容气度映衬得愈发夺目。
“你别过来。”纯泓心头有些慌张,不由得往后退。
“是啊,迟夫人莫要动气,若要随我们一同前行,得先弄清楚底才好。”纪域不知何时掏出了一把折扇,在风中微微地摇。
碎月撩开船帘,从船里头出来,走到迟白身边,低声道:“大人,东江五千将士已整装待发。”
一向听觉十分敏锐的纯泓:!!
“你究竟……是何人?”
“夫人,你这是怕了吗?”迟白鲜少地面含微笑,一步步逼近她。
纯泓感受到腰间触及了船栏杆,险些没站稳。
“夫人当心!”迟白眸色一凛,扬袖想要将她拉回怀里。
“你离我远点!”纯泓咬着唇,狠狠推开他。
二人推搡之间,竟是有块物件从迟白腰间落了下来。
“哐啷——”
有沉重的金鸣声。
纯泓当即弯腰拾起那物什。
有那等声响,再加上上头刻着的字样,纯泓握着那巴掌大小的腰牌,浑身不由得紧绷。
察觉到她的唇微微颤抖,明显是受惊了,“夫人……”
迟白犹疑道。
“你根本,并非商贾之子出身……”纯泓没有抬头,只是低声喃喃,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原以为自家老爹把自己随便嫁给了个在朝中买的小官的商贾之子,自个儿也就做了个小官夫人。
哪知,这人,竟是当朝……
“相爷,接应回府的船已到,请移步登船。”不远处的纪域的语调已全然不同。
纯泓抬头,望见纪域身后有艘极为明亮宽敞的大船朝他们这边缓缓驶来。
相爷……好一个相爷……
纯泓的唇已经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