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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你选一个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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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云压城的傍晚,林知夏的手机突兀震动。听筒里传来经过变声器处理的沙哑女声,裹挟着阴冷笑意:"林小姐,我这儿有笔划算买卖。"不等她开口,对方突然发出意味深长的嗤笑,尾音拖得绵长:"程砚秋那身材可真棒,不过许曼笙也不差——你猜,我会先动谁?"紧接着,冰冷的指令裹挟着电流杂音砸来:"五点半,城西废弃工厂。敢报警,这两位可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咔嗒一声,电话戛然而止,只留下忙音在空荡房间里回荡。
林知夏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衣领。暮色像化不开的墨,将办公室的百叶窗染成狰狞的条纹。她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陌生号码,耳畔还回荡着那阴鸷女声里暗藏的刀锋。
颤抖的手指点开相册,最新的三张照片让她瞳孔骤缩——许曼笙今早戴着她送的丝巾走进写字楼,程砚秋舞蹈室落地镜里模糊的黑色衣角,以及两盒印着猩红"生日快乐"的巧克力。这些偷拍的角度,分明是来自熟悉她们日常行程的人。
三个月前珠宝劫案的记忆突然翻涌。监控里那个蒙着面,却在搏斗时露出鸢尾花纹身的劫匪,此刻与电话里的声音在她脑海中重叠。她猛地拉开抽屉,取出藏在檀木盒底的微型录音笔,将加密通话内容同步发送到刑警队长江沉舟的私人邮箱。
窗外的霓虹次第亮起,林知夏对着穿衣镜戴上程砚秋送的珍珠耳钉。冰凉的金属贴着耳垂,却不及她此刻的眼神冷冽。她深吸一口气,将防狼喷雾塞进手包,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毅然决然地推开办公室的门。锈迹斑斑的铁门后,等待她的不仅是未知的威胁,还有即将被撕开的血色真相。
黑暗中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戴着鸢尾花面具的女人绕着被缚的两人踱步,蝴蝶刀划过钢架迸出火星:"林小姐,这两位可是你心尖上的人吧?"她突然扯住许曼笙灰白的发丝,迫使老人仰起脸,"这位是你的母亲许曼笙,"又猛地拽过程砚秋染血的手腕,"这位与你耳鬓厮磨的爱人——"
面具后的声音裹着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一个亿,只能带走一个。是要保住生你养你的血脉,还是守住同床共枕的温存?"蝴蝶刀抵在程砚秋喉间,冷光映出林知夏骤然充血的双眼,厂房漏下的月光将三个对峙的身影割裂成破碎的剪影。
林知夏嘴唇微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如果...我两个人都救了呢?"她的声音在空荡厂房里激起细微回响。
面具下传来尖锐的爆笑声,蝴蝶刀重重钉入墙面,木屑纷飞:"林小姐未免太贪心了!"女人歪头逼近,鸢尾花纹在阴影里扭曲成诡异的弧度,"听说程砚秋不仅是你的枕边人,还是你法律意义上的继母?"她拖长尾音,语调里裹着令人作呕的戏谑,"啧啧,林氏集团那位清冷的大小姐,原来好这口禁忌滋味?"
程砚秋被勒住的脖颈突然剧烈起伏,许曼笙在一旁发出呜咽,而林知夏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对方竟连她最隐秘的禁忌都了如指掌。
冷汗顺着林知夏的脊背蜿蜒而下,她却扯出一抹冷厉的笑:"看来你做足了功课。"话音未落,她突然抄起脚边的钢管横扫过去。面具女人反应极快,侧身躲过攻击,同时甩出手中绳索缠住林知夏的手腕。
"别冲动。"女人扯下面具,露出的竟是本该在国外进修的助理苏棠,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你以为我只是为了钱?三年前,就是程砚秋毁掉我父亲的公司!"苏棠猛地拽过程砚秋,刀尖抵住她的心脏,"今天,我要你亲眼看着她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林知夏的目光扫过程砚秋染血的裙摆,突然想起上周对方偷偷塞给她的纸条——"苏棠不对劲,小心"。此刻程砚秋正对她轻轻摇头,示意不要冲动。林知夏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钢管:"好,我选。不过在这之前,你总得让我知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苏棠张狂大笑:"我要你看着她们互相残杀!"她掏出两把匕首,分别扔到许曼笙和程砚秋脚边,"用这把刀,杀了对方,活下来的人就能和林小姐离开。"厂房内陷入死寂,只有许曼笙沉重的喘息声和程砚秋急促的心跳声在黑暗中回荡。
金属匕首划破空气的锐响骤然炸开,林知夏瞳孔猛地收缩——程砚秋竟调转刀刃,狠狠刺入自己左肩。猩红血珠顺着丝绸旗袍蜿蜒而下,在月光下绽开妖冶的花。她单膝跪地,却仍强撑着抬头看向许曼笙:"曼笙快走..."
"疯子!"苏棠踢翻脚边油桶,眼底翻涌着不可置信的癫狂,"为了不让你小女朋友为难,你连命都不要了?"蝴蝶刀抵在许曼笙喉间的手却不自觉发颤,仿佛被眼前决绝的一幕灼伤。
程砚秋咳出带血的笑,指尖颤抖着去够林知夏苍白的手背:"当年是我不好..."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染血的珍珠耳钉滚落在地,"这次...该我还债了..."厂房外警笛骤响,苏棠咒骂着拽起人质后退,而林知夏跌跪在血泊里,死死攥住那只逐渐冰冷的手,泪水砸在程砚秋染血的衣襟上晕开新的涟漪。
林知夏浑身颤抖地僵在原地,耳畔嗡嗡作响,仿佛听不见外界任何声音。直到许曼笙保养得纤白细腻的手突然扣住她的肩膀,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呵斥划破空气:“知夏愣着干嘛,还不快打电话?!”妆容依旧精致的女人已拖着被绳索勒出红痕的手腕,优雅却急切地扑到程砚秋身边,涂着豆沙色甲油的指尖用力按压着汩汩渗血的伤口,“叫救护车!快!”
这句话终于将林知夏从混沌中惊醒。她颤抖着摸出手机,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拨号键上沾满程砚秋的血。救护车的电话刚拨通,她就带着哭腔嘶吼:“城西废弃工厂!有人重伤!求求你们快!”挂掉电话后,她跪在程砚秋身侧,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对方染血的旗袍上。许曼笙跪坐在血泊里,昂贵的真丝裙角已被浸透,却浑然不觉,保养得当的面容上满是慌张与焦急。
“阿秋,你撑住...救护车马上就来...”林知夏泣不成声。许曼笙布满细纹却依旧柔美的手轻轻覆上程砚秋的脸颊,声音哽咽:“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她转头看向呆若木鸡的林知夏,常年精心护理的眉眼间满是心疼与愧疚,“知夏,快帮我按住伤口,我们一定能救回她...”在警笛声由远及近的呼啸中,两个保养精致却狼狈不堪的女人,与血泊中奄奄一息的爱人,构成了一幅悲壮的画面。
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得令人窒息,林知夏死死攥着手术室外的金属栏杆,指节泛白到近乎透明。许曼笙倚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方才精心打理的卷发凌乱地垂在肩头,昂贵的珍珠项链不知何时断了,圆润的珠子散落在她保养得宜却沾满血渍的真丝裙摆上。
“都是我的错...”许曼笙突然捂住脸,保养细腻的手在颤抖,“当年若不是我执意离婚,也不会...”话音未落,手术室的红灯突然熄灭。
林知夏踉跄着冲到医生面前,喉咙里像卡着碎玻璃:“她怎么样?!”
“刀伤虽然深,但幸运的是没有伤到要害,”医生摘下口罩,露出宽慰的笑容,“已经完成清创缝合,只要度过术后感染期,就没有大碍了。”
许曼笙跌跌撞撞地扑过来,保养得纤长的指甲轻轻拽住医生的袖口:“真的...真的没事了吗?”她眼眶泛红,眼角精心描绘的眼线早已晕染,“她是为了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