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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洞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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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微风掺杂着薄雾的气息，慢慢摇晃起房檐下的一盏盏红色的花灯。一阵阵“吱呀吱呀”的声音渐渐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街市上，打破了清凉的月色带来的那一份沉寂。
简单装点的新房内，一个年轻男子正耐心的为自己的新娘点燃起屋内挂饰的十几盏花灯，他的脸上带着安谧的笑容，仿佛每点一盏便代表着此生此世，永浴幸福年华。
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阴风忽然拽开了一旁的窗门，屋内的火光顿时变得寥寥无几。
正当男子略显疑惑的转身去关窗门之时，突然听到床边的女子惊喊一声，颤颤巍巍的说着:“蛇！有蛇！”
男子急忙来到女子的身旁，把她紧紧搂在了怀中，一面安抚着对方，一面顺着女子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去，发现房梁上果然盘旋着一只紫红色的小蛇。
“没事……没事……一条小蛇而已……”
就在男子低眸说话间，那条蛇竟变得愈来愈大，仿若要占据这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它的眼睛里浸满了黑色的戾气，阴鸷与邪恶的气息瞬间聚集在那两人的周围，直到最后一丝光明褪去。
转瞬间，他们却已是处在一个晦暗阴森的洞窟里。一侧的石壁处摆放的两个吞吐着滚滚浓烟的燎炉，把身下乱石之中隐藏的几具白骨凸显的更加骇人。而另一侧却是种满了嫣艳夺目的月丹花，那样光洁轻柔，不染一丝纤尘。整个洞窟恰似一半地狱，一半天堂，而他们——却刚好是身处地狱。
洞口扑来的寒风如同鬼魅一般，任意抓扯着他们的衣物。畏惧之下，他们相互依靠着，心惊胆战的蜷缩在角落里，把石壁上的一些暗绿色的藤蔓摩擦的沙沙直响。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诡异的笑声突然袭来，让人不自觉的脊背发凉。恐惧与颤栗直传遍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让人每分每秒都恨不得马上离开此地。可洞口之外，即是万丈深渊，他们无处可逃，只能任凭阴曹的判官为他们作出最后的生死宣判。
倏地，一个修长的身影落在他们身上，两人哆嗦着慢慢抬起头，竟见面前站了一个郎艳独绝的男子。
那人穿了一身黑紫色的展袖衣衫，他的皮肤很是白皙，眉眼间溢满了妖娆魅惑，仅一眼，仿若就能将人勾魂摄魄。没有人见过这种美，就好像已经超越了世间男女美貌的常态，让人不由自主的魂牵梦绕。
“别害怕，我不会杀你们……”他勾唇轻笑后，缓缓开口，声音很是阴柔，眸底掩藏着的一抹冰冷渐渐显露出来，“我带你们来这里，只是想和你们玩一个游戏，规则呢，很简单……”
话应刚落，他就如同淑人君子般轻轻附身，搀起了那个新郎。紧接着，他便信手化出了一把匕首，淡淡问道:“你爱自己的妻子吗？”
见那新郎颤抖着身体微微点了点头后，他便冷冷一笑，继续说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呢，是用这把匕首，刮花——你妻子的脸，我便不会杀你……”
听到这句话，那新郎顿时心头一怔，转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新娘。
“这另一个选择吗，则是你用这把匕首杀了自己，我便会将你妻子毫发无损的送回去。”
“那……那我若是不做选择呢？”新郎战战兢兢地问道。
那男子依旧轻声笑了笑，声音中尽是冷漠，“看到那些白骨了吗，若是你不选择，那便是你们的下场。”
新郎的脸色愈发苍白，渐渐有汗珠从颊畔处滴落下来，他颤着双手拿过那把匕首，慢慢转身，朝着自己的新娘走去……
那女子满是恐惧的紧紧倚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她嘴唇微启，瑟瑟发抖间，像是在哀求着什么。
可此时此刻，那新郎却已是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却并没有装进心里，直到女子发出一声声痛苦嘶哑的喊叫，他也没有丢掉那把被鲜血浸染的匕首……曾经的誓言，曾经的相守，在死亡面前，全都变成了虚伪与背叛。
看到这一幕，紫衣男子竟突然仰天长笑，像是在嗤笑那新郎的绝情，又像是在同情那新娘的悲凉。
他从那新郎的手里拿过那把匕首后，便再次神色平静的附身，扶起了那个埋头掩泣的新娘。他默不作声的看着对方满是血污的脸颊，刹那间，眼睛里竟闪现出一丝温情，说不出而又道不尽。
他温柔的轻抚了一下那新娘的丝发，一面把匕首递到她的手心里，一面贴在她的耳边低声细语的说了三个字:“杀了他……”
随之，那新娘便像是受了控制一般，空洞无神的双眸里尽是痛苦与怨恨，不觉紧紧攥住那把匕首，朝着那新郎刺去……
片刻后，看着脚下那具尸体，紫衣男子淡漠一笑，转眸看向一旁的那些被火光吞噬着的绿色藤蔓，淡淡道:“叶然……这一次，我又赢了……”
午夜已过，肖府中一处静谧的居所前，却仍然有烛火轻摇。
肖云静坐在一把古琴旁，纤细雅致的手指轻轻翻动着每一根灵巧的琴弦，音色低鸣间，流露出无边的清净，但却又静默着一份苍凉。
若是只一看那琴漆上的断纹，便知这把琴是有些年月了，但是细品其材质造型，不得不为之轻叹，它所用的乃是上好的桐木蚕丝，灯光之下，仿佛点缀着温柔的白色碎玉一般，微微闪烁。
他转眸看向紫檀书案上的那盏双蝶共舞的花灯，神色中带着一丝怅惘，一直低吟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这一夜，不仅是肖云，还有一个人，也是夜不能寐，此人便是半夏。他终于告别了那张简单的木架床，摆脱了那群可恶的蚊虫，睡上了软软的大床，可是却依旧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明明只要有苏木在身边，他就会内心安稳，从容无谓，可是现在，他的心却始终平静不下来，一直在怦怦乱跳。
他小心翼翼地翻转侧身，托着脑袋静静凝视着眼前熟睡的苏木。那张华美的面容，让他不由自主的就会沦陷进去，来不及做任何准备。
他慢慢伸出手，用指腹轻轻点了一下苏木的鼻尖，就如同苏木平时对他一般，温情而又柔和。
他渐渐倾侧下来，想要更细致的看清楚对方的眉目、唇畔……可就在这时，苏木突然徐徐睁开了眼睛，那道清亮的目光刚好撞上了半夏那双带着惊愕，一时大睁的明澈双眸。
半夏的睫毛极速颤动，愣了片刻后，急忙往后闪去，怎料一个不留神，脑袋就“咚”的一下，撞到了后面的床头架上。
“啊……”半夏瞬间蹙眉，捂着脑袋痛苦什吟了一声，而即刻间，一旁的苏木就连忙凑过身来，一面轻揉着他的脑袋，一面神色担忧的开口问道:“没事吧？半夏……”
霎时，半夏的心跳的更加快，如同乱鼓敲打，让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苏……苏木……我……”
“你是不是失眠了，”见半夏有些面露尴尬，苏木立刻往后侧身，转移话题道，“我也刚好睡不着，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也许听着听着，你就睡着了。”
“讲……故事？……好，好啊。”
看到一旁的半夏微微傻笑着看向自己，苏木顿时嘴角轻扬，温润一笑，随之，他缓缓开口道:“这个故事，是我师父告诉我的……”
“于阳老前辈？”
“嗯……他说曾经，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在去山林中采药时，误入猎人的陷阱，因此摔伤了腿，就在他感到无助的时候，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甜美的歌声，就如同纯净的甘泉，一直流进了那男子的心里……不多时，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子就来到了那男子的身旁，在得知对方的境遇后，女子便搀起男子，带他离开了山林，也许就是从那一刻起，男子爱慕上了女子，以后的每一天，他都会去那片山林采药，因为女子曾告诉他，她的家就在那里……后来，相处时间久了，男子才知道原来那女子是妖，是一株修炼百年的龙胆草，不过，男子并没有在意女子的身份，反而向对方表达了自己的情意，决定娶那女子为妻……”
“有情人终成眷属，那男子没有在意女子是妖，说明……他真的很爱那女子。”
“是啊，正因为爱，男子变得越来越恐惧，他害怕有一天，会有乡民发现自己的妻子是妖，会找来道客仙师，夺走他妻子的性命，他也害怕，自己的妻子，会控住不住自己的妖性，做出伤及无辜的行为……于是，他开始约束妻子的行踪，不允许她与其他乡民接触，可他终归忘了，龙胆草本就是向往自由的生灵，当自由被爱束缚，女子还是选择了永远离他而去，从此再无踪迹……”
苏木突然默不作声，低眸思索着什么，这时，半夏问道:“那后来呢，后来男子去找那女子了吗？”
苏木微微摇了摇头，轻声回应他:“没有……”
“为何不去？”
“也许……他认为那才是爱一个人的最好方式，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那……若是你……你会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苏木的神色中顿时多了一份沉寂，他转眸看向正静静凝视着他的半夏，目光坚定地说道:“我会随他，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若有道客仙师相阻，我便拼尽全力——护他周全，若是他无故犯错，伤及世人，我便与他一并承担，一同赎过。”
半夏眨巴着眼睛注视着苏木，一时间，那双明眸中竟溢满了深情。
这时，苏木突然抬起手臂，用食指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尖，微笑着说道:“故事听完了，该睡了吧。”
半夏愣了愣，急忙拽起被子乖乖躺好，微微眯起眼睛后，浅笑着回应他:“晚安了，苏大夫。”
他在心里一直默默浅述着苏木的那些话，直到永远刻在心底，写入梦里……
第二天晨光熹微之时，半夏就早早出了房门，站在隔壁远志的门前踌躇了好一阵后，依旧下不去手，去敲一下近在眼前的那扇房门。
就在他鼓足勇气，终于抬起手臂的那一刻，远志竟刚好开了房门，刹那间，两人不约而同的愣在原地，少顷，竟异口同声的向对方诚恳道了句:“对不起……”
半夏瞬间面露惊讶，急忙低头抿了抿嘴唇，磕磕绊绊的紧张道:“那个……你……你眼睛……还疼吗？”
听到这句话，远志微微勾唇笑了笑，稍稍抱怨道:“你下手那样狠，哪有那么容易好。”
“啊……那……”
半夏竟莫名有些愧疚，不觉皱起了眉头，不过转瞬间，他竟明显眼珠一瞪，好似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脸认真道:“我找苏木给你涂点药吧……”
“不……”
“你等着啊，我马上去喊他！”
说话间，半夏就一溜烟消失在了远志的面前，只留对方一人轻叹一口气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