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迷雾重重 ...
-
半夏为了向远志表示一下自己诚恳的歉意,特地让店家准备了一些好酒好菜,不过这钱吗,当然还得由远志出。
看到这两人昨日还是横眉怒目的互不待见,今日竟莫名的心平气和的凑到了一起,银粟一时无法理解,她不明白像半夏这种爱逞强的人,为什么会主动向远志道歉。
可能连远志自己都没有预料到,当他在心中傻傻感叹这半夏还挺在乎他时,殊不知半夏正在心里沾沾自喜——这辈子,谁会和钱过不去……
“来来来,远志,别客气,喝酒啊……”半夏端起一旁的酒坛,倒满远志面前的杯子,有模有样的说道。
远志微微笑了笑,刚想伸手拿起那杯酒,竟突然若有所思的稍稍顿了一下,并未饮下。
“算了,不喝酒了……苏木说,晨起不宜喝酒。”
说话间,他为自己换了一杯茶水。
“哎呦呵,挺会养生啊……淮山要有你一半的认知,他也不至于喝成傻子。”
半夏努嘴说着,他仍然看不透眼前的远志,永远不知道过去那个喜欢用酒精麻痹自己愁绪的人,如今为了他不喜酒气,会试着改变自己。
“对了,淮山呢?”听到半夏提到淮山,远志一时想起昨日那家伙离开客栈后,就不曾见过他,便疑惑地问道。
“哦,他呀……应该是回余翠林了,他这家伙,行踪不定的,不用管他。”
“余翠林?”
“嗯嗯,那是本小爷修炼成人的地方……有时间,带你去看看。”半夏笑着回应道。
听到这句话,远志的眉眼间,顿时弥漫起一丝淡淡的温情,他刚想说一句“好,一定”,怎知还未开口,就听一旁的银粟抢言道:“我我……还有我……”
半夏和远志瞬间面面相觑,忍不住露齿笑了笑,齐声回应她:“丢不下你!”
不多时,旁边的木桌前坐了三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子。
只听一人突然压低嗓音,开口说道:“哎,听说了吗,今早的时候,又有人死了……”
“好像还是从一个乌篷船上发现的吧,都说还是一具男尸,一具女尸,而且这两人昨天的时候刚成亲,唉,真是可怜啊。”
“哎哎,别胡说,那女的没死,我刚还打听到,说是已经被肖城主派人带走了,还命人请城里的医师过去,只不过……这人人都传是鬼怪害人,只要碰了那女的,定会死无葬身之地,谁还敢去,所以那些医师全都闭门谢客了……”
“你们说,咱云舟城会不会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莫不会,像一年前一样,有妖怪作祟……”
“行了行了,别自己吓唬自己……”
半夏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知不觉间,便皱起了眉头,一时心事重重。
他想起几刻钟前,肖云突然急匆匆的来到这里,找苏木说了一席话后,两人便往肖府去了,那十有八.九与这两天发生的命案有关。并且最大的可能,便是这肖城主找不到可以谋事的医师,而肖云刚好结识了苏木,他知道苏木这人怀瑾握瑜、仁心仁术,定会随他前去。
半夏托着下巴思索片刻后,便对旁边的银粟说道:“银粟,这桌饭菜都是你的了,你慢慢吃,不够你就找小二,钱等远志付,记得,哪都别去……”
说话间,他便拽起另一侧正满脸困惑的远志,匆匆忙忙的出了客栈,往肖府的方向赶去。
“苏公子,这女子可有大碍?”
肖府的验尸房内,肖之凡神色沉重的看了一眼右边木架上的那具男尸后,转身看向左边那个还存有气息的女子,低声问道。
在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后,他并未命人立即熄灭那两盏莫名放置于乌篷船上的红色花灯,而是暂时把它们搁置在了无人触及的地方,此时此刻,那两盏花灯依旧如同来自地狱的哑客般,在悄无声息的慢慢燃烧着,没有人注意到那灼热的火焰下,正潜藏着一面阴冷的笑容……
苏木轻轻探了探那女子的脉象后,微微皱了皱眉,回应道:“她的脉息急促,时而细虚,应该是受过惊吓所致,不过……”
“不过什么?”肖之凡见苏木突然神态凝重,默不作声,便急忙询问道。
“此人虽有脉象,但却并无心脏跳动之感……她的心脏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捆绑住了一般,我想,这也正是她无法苏醒的原因。”
听到这些话,肖之凡一张严肃的面容下,顿时多了一份惊愕。
“这……这简直不合常理啊……苏公子,你可有什么解决办法?”
苏木的眉头紧锁着,他默然低头思考片刻后,便从身上取出了三根细长的灸针。他用食指和中指微微探了探那女子心脏上方约一寸处的位置后,便拿起灸针,腕实指虚间,只稍稍用力,就将其刺进了女子的肌肤。
霎时,那女子竟猛然睁开了眼睛,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里,毫无一丝生气,顿时把一张血痕累累的脸显得更加骇人。随后,她的嘴巴微微张着,似乎并没有说什么,但细细听去,又像是在念着几个并不清晰的字眼——“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苏木带着疑惑,低声重复了一下这三个字,紧接着,他转眸看向身旁的肖之凡,问道:“肖城主,可否容我看一下那个男子?”
见对方微微颔首,苏木便来到那具男尸的旁边,在慢慢掀开那层白纱后,就见其心脏处有一道狰狞了然的伤痕。
肖之凡的脸色愈发沉重,他说道:“经仵作所验,这两次的命案,两具男尸皆为利器穿心,除此之外,身上没有其他明显的伤痕。”
这时,苏木注意到那男尸的右手食指上有被蜡油沾染过的痕迹,说明他生前曾点燃过蜡烛之类的东西,而且若仔细查看,上面留有的纹络很像是某一匕首的握柄,而刚刚在为那女子把脉时,对方的右手心里也有同样的蜡油和纹络。
他再次看了一眼男尸身上的那道伤痕,又转头看了看那女子脸上的伤疤,不觉陷入沉思……
此时,半夏和远志已经来到了肖府门前。
远志瞅了瞅那块写着“肖府”二字的楠木匾额,以及门口那两个虎背熊腰的守卫后,慢慢转眸时,刚好看到一旁的半夏叉腰挺胸的流露着一副不好惹的样子,竟顿时有种奇异的直觉,想着他不会是要硬闯这城主府吧。
果然,这半夏拽了拽衣服后,便大摇大摆的准备直接进入这肖府,刚迈出一步,就瞬间被旁边的远志猛的拽了过去,刹那间,那股嚣张劲被吓没了一半。
“你干啥呀?”他一脸蒙圈的问道。
“半夏啊,”此刻的远志满脸的认真,他语重心长的握着半夏的手规劝道,“没钱,哥们可以给你,咱本事不大,立志当个流氓就是极限了,土匪强盗啥的,还是算了吧。”
“呵呵……”半夏干笑两声后,瞬间不加任何缓冲的板起了脸,怒气冲冲的甩开远志的双手后,回道,“我呸!……流氓土匪啥的那是淮山,小爷我像是干那种缺德事的人吗!”
“嗯嗯,像。”
“我……”
半夏强忍住火气,自我调理的深吸一口气后,便再次叉起腰,挺起胸脯,朝着肖府的大门走去。
正当远志紧张兮兮的摆好要干架的姿势后,却见那两个守卫看了一眼半夏,竟莫名其妙的给他敞开了大门。
他一脸茫然的四处瞧了瞧后,就急忙随着半夏进去了。
“他们……他们怎么不拦我们?”远志满腹狐疑的小声问道。
“当然是因为小爷我面子大喽……”
半夏得意洋洋的回复着远志,那双黑亮的眼睛不动声色的扫了一下腰间挂着的绿色玉佩,心里暗暗笑道:这钱哥的东西就是好用。
半夏环视了一下四周,见这肖府虽为城主之府,但各处却无丝毫金碧辉煌、极尽奢华的感觉,那些碧瓦飞甍,廊房亭室,清雅素净,让人很是舒适。
就在这时,肖云从正厅走了出来,他看到半夏他们后,还未开口说什么,就听到半夏毫不见外的高喊了一声:“钱哥!”
四周忙碌的家丁侍从,无不带着出乎意料的惊讶,转眸看向半夏,待管家咳了一声后,他们才复而低头做工。
肖云同样愣了一下,但脸上的那份晗雅依然如故,他转而快步走到半夏他们面前后,刚要寒暄几句,顺便问一下那张陌生的面孔尊姓大名,怎知文雅的话辞刚刚漫出双唇,就被半夏抢了话语权。
“钱哥,你别跟我们客气,他叫远志,我朋友,我今天过来,是来找苏木的。”
半夏身为妖,过去只多少跟着绿萝学过一些字词诗赋,不过那也全是被逼无奈,他这人听不惯别人说话雅正繁琐,总是未等他人开口,便干脆直接的回答。
肖云再次愣了愣,并没有因此心生恼怒,反而觉得这半夏行事风格挺有意思,他浅笑着向一旁的远志简单扶手行礼,以示礼貌后,便一边说着“两位请随我来”的话,一边带着半夏他们往后院走去。
在行过游廊曲栏后,一面被湖水包围着的黛墨假山峭壁便显露于他们眼前。
见肖云依旧未减脚步的走上湖水上方那座由白石建造而成的小桥时,半夏顿时疑惑的拽住对方的衣袖,说道:“钱哥,你走错路了吧,这前面可是一面石壁。”
身后的远志略显嫌弃的瞅了半夏一眼,开口道:“这人自个儿的家,还需要你提醒不成。”
肖云微微笑了笑,只说了句:“请随我来便是。”
当走到那面石壁前时,半夏这时才注意到上面有一块像手掌一般大的凸起的半圆形转石,只见肖云按照某种设定轻轻转动了几下后,一扇石门便被打开了。
待穿过假山后,半夏看到原来这里还有几间曲室,而且门外分别设有护卫把守,不由得惊叹一声:“哇~原来这山后,别有洞天啊。”
“早些年,家父命人筹建这里,多是为了安放一些器械之类的东西,不过现在发生了命案,这里便暂时挪用了……”
听着肖云的解释,半夏和远志随其朝着验尸房的方向走去,在经过一间门窗紧闭的房屋前时,半夏突然看到一团黑色雾气仿佛从门缝中窜出,转瞬间,又了无所踪,而一股淡淡的清香之气仿若从他的鼻尖划过,那样细微,细微到无可捕捉。
他霎时停下脚步,面色凝重的看向那间房,问道:“那里面……是什么?”
肖云稍稍思索了一下,回应他:“这次的被害者,同样手上捧着两盏花灯,家父命人取回后,放在了那里。”
半夏依旧看着那间房,神色更加凝重。正当他蹙眉沉思着刚刚那团黑色雾气之中,好像掺杂着邪祟的气息时,忽然听到不远处的验尸房中传出碰倒东西的“咣当”声。
半夏他们面面相觑后,便急忙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