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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羽衣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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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的桦树林，清明疏朗，微风寥寥。
半夏他们从那间破旧的庙宇出来后，愈发心神不宁。
“你说这福不来到底什么来头，我总感觉他怪怪的。”
远志皱眉思索着刚刚福不来的一举一动，想着对方神乎其神的就翻脸不认人了，是突然招了什么邪祟，还是他原本就是精神分裂。
“何止是怪啊，简直就是臭不要脸，”半夏嘟嘴说着，眼角处的怒火丝毫不作掩饰，“他的眼睛还好看不见，这要看见了……”
苏木见半夏攥紧小拳头，脸上挂着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远志想了想，回道:“他的眼睛，多半是修炼通感晓灵之术导致的，这种咒法，在修炼的时候，多掺杂邪气，只夺了他的两双眼睛，已经算是很有福气了。”
“通感之术……”半夏的神色略微平静了许多，“不过话说回来，他这咒法还挺有用的，也许我们，真得去一趟羽衣阁。”
“羽衣阁？……”远志微蹙着眉头，“一听就是烟花之地，我可不去，你让苏木陪你去吧。”
听到远志的这句话，半夏随即侧脸看了一眼身旁的苏木，眼神微微闪烁一番后，义正言辞道:“苏……苏木对胭脂水粉过敏，他自然去不了那种地方……”
此话一出，一旁的远志和苏木顿时面露惊诧，不约而同的转眸看向半夏。
“至于你……”半夏瞥了远志一眼，顿了顿接着说道，“去了也无用。”
“可是你一人前去……”苏木略显担忧道。
“放心吧苏木，我不会独自前去的，因为有一个家伙，若是知道我去羽衣阁，定会求着我带他同去。”
半夏说完，就不由自主的低眸笑了笑。
“老蹦跶，你没发烧吧，怎么突然要去乐坊……”
余翠林里，淮山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瞅着半夏，缓缓问道，“那个别人家的小仙童也不阻拦你？”
“谁家的？——”
半夏倚靠在一棵大树旁，目光如炬的瞪了淮山一眼后，一字一顿的咬牙说道。
淮山顿时被吓得浑身一颤，急忙笑嘻嘻的改口道:“你……你家的……你家的……”
半夏扶额偷偷笑了笑后，回应他:“这件事情，苏木知道……况且我去那里，又不是为了饮酒作乐……”
淮山小声嘟囔着，“你有那心……也没那能耐啊……”
听到这句话，半夏瞬间朝着淮山踢出一脚，皱眉道:“你怎么那么多废话，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去，你出钱我为何不去，不过……”淮山皱了皱眉头，“你说的那个紫衣姑娘，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人家啊，可是羽衣阁的花魁娘子，接不接客，跳不跳舞，都得凭人家的意愿。”
“所以啊，我们才要想法设法——搞定老鸨。”
“啊？……”
云舟城里的羽衣阁，每当夜幕临至，便是四处灯熙高照、歌舞升平。这里过去在整个烟花柳巷之内并无特别之处，可是近来却成了一些市井小厮乃至达官乡绅的必行之所。俗话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普通人，这原因，自然而然是因为那个紫衣女子。
半夏他们来到这羽衣阁的门前，四处张望了一下后，淮山拽了拽衣领道:“喂，老蹦跶，你确定我们这身衣服，能靠得住？”
此时此刻，在凡人的眼里，半夏和淮山分别头戴金灿灿的发冠，身上穿着用锦缎银丝制成的衣服，腰间的玉带配着华贵的佩玉，两个人要多阔气有多阔气，可是在仙人的眼里，这俩小妖束发轻衣，则是要多朴素有多朴素。
“小爷的障眼法虽然离登峰造极，还差个十万八千里，但是骗骗这些凡夫俗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万一……”
“行了行了，别那么没底气，把腰板挺直了，咱俩现在可是土豪。”
半夏说完，便昂首挺胸的迎着一声声琴瑟歌鸣，慢慢走了进去。淮山再次四处望了望后，便也学着半夏的样子，进了这羽衣阁。
一进到楼内，阵阵醇酒的芬芳就朝着半夏他们迎面袭来。不过半夏最不喜酒气，更不能沾酒，所以他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口鼻。
“哎呦！真是稀客啊！”
这时，一声尖锐的女音突然刺进半夏的耳朵里，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紧接着，一个三十岁出头，身上珠翠满目，体态稍显丰腴的女人便扭扭捏捏的朝着半夏他们走了过来。
待来到跟前后，她的目光飞速的从眼前之人的身上略过一番，继续眉欢眼笑的说道:“二位爷是第一次来我们羽衣阁吧，不知两位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啊。”
半夏并没有认真听这女人说什么，他只觉对方的声音快要穿透他的耳膜了，便急忙把一袋银两丢了过去，暂时封住了那人的嘴巴。
女人的神色更加欢喜，立刻扯开钱袋，数着里面的银锭子，殊不知这只是一些碎石而已。
半夏小声问身旁的淮山，“你不是说你经常来这里吗？为何这老鸨不认识你……”
淮山知道半夏故意调侃他，便蹙眉回了句:“你是她的香饽饽，我又不是，她可从没亲自接待过我。”
女人眉眼更加和顺，连忙说道:“二位爷快里面请，我这就给两位安排最好的厢房，再找几个漂亮姑娘……”
“哎，老板，”半夏突然打断对方，“在下听说，羽衣阁的寒霜姑娘，乃是绝世佳人，不知在下今日是否有幸，能一睹寒霜姑娘芳容啊。”
女人的神色中略微有了一丝难处，说话的语气也沉闷了许多，“真是不巧啊，这寒霜今日身体不适，不能待客了，二位爷……”
她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呆呆注视着半夏的手心，一时眼放金光。
“这颗红色的夜明珠，是世间少有的宝贝，与老板的妆容气质再相配不过了。”
半夏的话音刚落，一旁的淮山就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女人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盯着那颗放大版的圆石子，一把拿过去后，笑逐颜开道:“公子楼上请，我这就去和寒霜姑娘知会一声，让她好好伺候您。”
她说完，便甩起衣袖，踏着小碎步往楼上走去。
“可以啊，老蹦跶，有时间把这招教给我呗……”淮山把胳膊横担在半夏的脖子上，小声说道，“可是，你为何非要见这寒霜姑娘，你又不喜人家……”他突然眼珠一转，“不如，我代你去见她……”
半夏眯起眼睛，对他假笑两声后，瞬间板起脸回应道:“不想死就乖乖去一间厢房等着我，哪都别去。”
淮山眨巴了几下眼睛，咕咚咽了口唾沫后，便立刻说道:“你……你说了算。”
就在这时，老鸨从寒霜的房间内走出后，讪皮讪脸的来到半夏跟前，模样竟比刚刚更加欣喜，“这位爷，您真的是好福气啊，寒霜姑娘请您进去呢。”
半夏正了正衣襟，有模有样的道了句:“有劳了。”
随后，他对淮山低声说了一句:“若我两刻钟过后还未出来，你就来这猛敲房门。”
淮山听后，顺势点了点头。
当半夏推开那两扇浸透着耀眼烛光的门扉后，便见一层层的红纱幔在细软的微风下慢慢浮动。
他的目光穿过纱幔，不觉停留在一个曼妙飘逸的女子身上。
此时，那位名为寒霜的紫衣女子正沐浴在熠熠生辉的烛光下，转盼流光间，舞动着纤细妖娆的身姿，一时灿如春花，皎若秋月，让人视之沉醉。
不过，半夏看了那女子一眼后，便一面向前轻踏着步子，一面环顾起四周。
当他注意到梨木香桌上的那几束白色月丹花后，瞬间不由自主的提高了警觉，他记得苏木说过，那两个死去的新娘，都可能是中了紫眉蝮的毒，而这种蛇毒配上月丹花的香气便是侵肉蚀骨，剧毒无比。
但是，这一刻，他的鼻子竟嗅不到一丝一毫的茶花香气，不仅仅是那女子的身上，就连这摆在眼前的月丹花，他也丝毫闻不到花香。
正在他带着疑惑伸出手去，想要拿过那束月丹花，一探究竟时，一声温婉柔和的嗓音竟突然传来，瞬间让他一惊，只听寒霜开口道:“公子也喜欢月丹花。”
半夏顺着那缕清甜的声音转眸看去，便见寒霜正缓缓向其走来，她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很是舒婉，但是却让半夏莫名感到有些不自然。
他愣了愣，急忙神色泰然的回复道:“这月丹花，有着独特的高雅与宁静，自古以来，文人墨客无一不喜，不过……”他稍顿片刻，“姑娘这束月丹花，竟无丝毫清香之气，不知为何啊？”
寒霜凝视着那束月丹花，嘴角的那丝微笑竟一时让半夏捉摸不透，她微颤着长长的睫毛，轻声回道:“这羽衣阁，日日馥郁缭绕，又岂能允许这小小的茶花吐露芬芳。”
听到这句话，半夏的神色略显低沉，他细想片刻寒霜的话语后，便再次低眸看向那束月丹花，小心翼翼的在指尖注了一丝灵力，想要试探一下上面是否存在妖气时，却瞬间被寒霜拽住衣袖，拉到了一旁装饰着精致雕花的木床上。
霎时，半夏坐在那张柔软的床上，心明显一提，因为身旁的寒霜正紧凑在他的耳边，玩弄着他的发丝，细声问道:“公子觉得，小女刚刚跳的那支舞如何？”
半夏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不悦道:又要逼迫小爷掉书袋子，真是够了……
他轻声笑了笑，一面往旁边挪了挪，一面回道:“姑娘的舞姿轻盈优美，静婉翩翩，实在让在下叹为观止啊。”
寒霜见半夏竟有意躲着她，便嘴角轻扬，慢慢起身后，环抱着半夏的脖子坐在了他的腿上。
半夏浑身猛的一颤，眼睛也一时瞪成了铜铃铛，心里默哀道:淮山，你快来啊，我坚持不住了，这里的女的咋都跟狼似的。
“公子……”寒霜附在半夏的耳旁，突然轻声说了句，“你累了，该睡下了……”
这句话，仿佛在半夏的耳边回旋了许久，又渐渐印在了他的脑海中。他只觉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大脑也忽然愈发沉重，恍惚间，他仿若觉得自己正置身一片香气四溢的花海之中，耳边的各种繁杂之声正逐渐淡去，一阵困意突如其来，让他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这时，寒霜注视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半夏，漠然一笑后，竟用低柔的男声淡淡说道:“一个修为百年的小妖，还如此不自量力。”
说话间，他便将一团黑色妖气聚于手心，想要取出半夏的妖丹，据为己有。
可是，当他刚要接触到半夏的身体时，却突然看到一旁的梳妆台上，那面古铜镜正熠光流转，一道道白色的光束落在他的眼睛里，让他忍不住面露惊诧，说了一句:“竟然是他。”
不一会儿，半夏微微蹙了蹙眉头，从恍惚的状态下渐渐清醒了过来。他敲了敲仍然泛着迷糊的脑袋后，转眸的那一刻，猛的想起自己是身处何处，便即刻坐起身来，一时眼睛大睁。
“公子醒了。”
寒霜的声音让他再次被吓得一激灵，他定睛看去，见对方正坐在桌前，打理着一旁的月丹花。
“我……我……”半夏摸着后脑勺，支支吾吾的站起身来后，便一个转身，朝着房门外冲去，“我先走了！”
看着他慌慌张张离开的背影，寒霜忍不住轻声笑了笑。
走出房间后，半夏才顿时长舒了一口气，不过，他的头仍然有些昏昏沉沉的，依旧想不起来自己怎么就突然睡着了呢。
这时，一旁的厢房内，忽然探出了一个小脑袋，“喂，老蹦跶……”
半夏听到淮山的声音后，急忙转眸，二话不说，便跑进那间厢房，关上了房门。
淮山见半夏一脸的不高兴，疑惑问道:“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半夏晃晃悠悠的来到茶桌前坐下后，一面低头揉着太阳穴，一面皱着眉头回复道:“一言难尽啊，还是不要提了，我现在头有些疼，你等我睡会，咱再回去。”
说着，半夏便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脑袋，瞬间眼前一黑，趴在了桌子上。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