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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你与恶的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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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依依似懂非懂说:“嗯,叔叔真厉害,跟哥哥一样厉害。”
拿他跟凡人比?沈墨问:“我跟他一样?怎么一样?”
沈依依想了想歪头说:“叔叔好厉害的,不拼命赚钱不就好了。哥哥也一样,明明可以扔下我,可是没有,还要赚钱养我,不就是一样的?”
小孩子天真,说的话颠三倒四,沈墨听来好笑又好气。
凡人一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从出生到死亡都是忙忙碌碌,他若想活上千万年都可以。
生活压力于他就是个笑话,不过是弹指一瞬间。
拿凡人与他比是在侮辱他。
沈墨没好气地哼了声说:“回房睡觉。”
沈依依歪头瞧他:“哥哥,你不高兴?”
沈墨反问:“你哪只眼晴看见我不高兴?”恨声恨气的话,说出来温温柔柔的。
沈依依抿嘴嗯了声说:“就是不高兴我知道。”
沈依依往往前跳上一步说:“哥哥不高兴的时候,嘴角会往下,哥哥你就是不高兴。”
沈墨:……
总觉得拖油瓶是个人精,又找不到证据。
“行了,行了,该睡觉了。”拽着沈依依进屋,到客厅遇上唐敏一家三口,三人缩在角落不敢上前,直等到沈墨和沈依依上楼才放松警惕。
伸长脖子打量,确定他们进屋睡觉,不会再下来,三人大大地松了口气。
小吵吵是小狗的形态,蹲在窗台上晒月亮,听到开门声跳起喊:“大人,大人,大人,大人……”复读机似的,沈墨皱眉,这里不知是被谁下了咒印,会把人的欲望放大。
妖也不得幸免,只不过稍稍好那么点。
沈墨:“闭嘴。”
显然没有用,三秒钟后小吵吵又开始喊:“大人,大人一起来晒月亮,晒月亮特别舒服,特别舒服,特别舒服,特别舒服……”
无限循环不停。
沈墨头疼,只差没抱住头,他崩住脸部表情,坐在床边沉思。
神识用不了,他现在跟凡人无异。
沈依依见哥哥好像很不高兴,是因为小吵吵?
小吵吵太吵了啊。
沈依依爬上窗台,轻轻地拍打小吵吵的头:“别吵,别吵,快快睡觉,别吵,别吵,快快睡觉。”
小吵吵想吼:滚,拿开你肮脏的手。
然而全身枝蔓舒畅无比,如一股清泉注入枝蔓中,整个身体都在抖动。
吵了一天好累,是该睡觉。
小吵吵快速进入梦乡,狗耳朵耷拉下没了声响。
沈依依抱他到床头柜上,怕他冷着拿出小毛毯盖在他身上,拍拍他的小肚子:“小吵吵不吵快快睡,一觉睡到大天亮。”
沈墨:……
怎么都觉得自己是幼儿园大班老师,一拖二,两个都是不让人省心的。
睡觉,睡觉,明天再想办法。
沈墨倒头要睡,躺在床上总觉得有什么事没做完,想想,再想想。
翻来覆去睡不着,瞅见脏兮兮的沈依依,终于想到是什么事。
还要给拖油瓶洗漱。
沈墨爬下床,拉着沈依依去洗澡间洗脸,动作娴熟,来自身体肌肉的记忆。
“哥哥,我自己会洗,你去睡觉吧。”沈依依拿过沈墨手上的毛巾。
沈墨求之不得,转身走到洗澡间门口,回头瞟沈依依,毛巾于她来说大而长,一双手只能捧住一角,湿哒哒的毛巾拖到肚子,打湿了衣服。
沈墨别过眼,想任她‘自生自灭’,这时,沈依依拉下毛巾,露出一双大眼晴。
眼带笑意,冲沈墨眨了眨。
只看她一双眼,觉得极漂亮,黑白分明,睫毛如小扇子般忽闪出点点星光。
沈墨心是生出种柔软,有点像棉花糖,身体睡在上面,歪头就能尝到甜滋滋。
他转身走上前,拿过沈依依手上的毛巾,擦干净她脸上的水渍,接着抱起她脱掉她的鞋袜,打好洗脚水,洗她的脚丫子。
见她脚指甲长长,抱她到床上,翻出剪刀,剪她的脚指甲。
剪完抬头看,沈依依早已呼呼大睡。
害,小孩子真的是转头就睡着。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沈墨心里有种欣喜,是凡人即使是拖累也甘之若饴的感觉。
拖油瓶说的对,他和不停挖坑的王哥一样的。
明明知道是负担,还要去背着。
哎,讨人厌的凡人感情,讨人厌的这具身体。
院子里的王哥还在挖坑,小张依旧挺尸般坐躺在地上。
唐敏一家三口商量着事情。
“琦琦你去敲下门,看他们有没有睡着。”宋亚植推推女儿。
宋琦琦瞥瞥嘴说:“为什么要看他们有没有睡着?不去,不去,要去你去。”
宋亚植嘴角勾起一抹笑:“你是小孩子,假装去找沈依依玩。如果睡着了,我们……”他露出两排牙齿笑得阴寒。
唐敏忽地抓住他的手问:“你想做什么?你没看见他能卷起风?”
宋亚植推开她的手:“怕什么?他睡着的时候还能卷风?”
“就算是这样,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反正我们都出不去,找找事做。我可不想被告他骑在头上。”
宋琦琦点头附和:“对,我不想被他们骑在头上,我的房间,吃饭还在看他们脸色。还有那个沈依依,想想就可恶,嘲笑我。”她眼里泛起层腥红。
宋亚植再次推她:“去敲敲门看有没有睡着。”
宋琦琦胆子突然增大,快步悄身跑上楼,敲响了门。
“表哥,表哥……”缩着脖子低头喊。
隔了一分钟她接着喊,连续三四次,房里并无动静,她向楼下的宋亚植使眼色。
宋亚植走到储藏室拿出一圈网线,想了想觉得不够,进厨房拿出把刀。
唐敏惊问:“你想做什么?”
宋亚植:“不做什么,用来防身。”
唐敏拉住他的手腕:“防身也用不着,还是不要拿的好,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宋亚植恨声问:“他还是人吗?跟本不是人。”
唐敏抓得更紧,焦急说:“不是人,更不能去,万一他伤了你怎么办?”
宋亚植阴测测笑道:“我觉得他伤不了我,我有信息能制服他,让开。”推开唐敏:“你别管。”
唐敏撞到墙上,张口还想再劝,只见丈夫双目赤红,伸出的手弱弱地收回,不敢再言语,看着丈夫进入房间。
夜,安静地如同一幅画,温凉的月光洒落在窗台上,青绿的小狗趴着憨睡。
床上的人似做了场好梦,嘴角上扬,在昏暗的月光下泛出玉色的光泽。
宋琦琦眼底露出寒光,两排牙齿相撞,发出‘咯咯咯’的磨牙声。
宋亚植把手上的刀扔给她,示意她往后,他轻身缓步向前,离沈墨还有半米远时,突然扑上去。
沈墨做了一个梦,千万年前他被捆仙锁捆住,扔在仙界的瑶台上,四周是缥缈的云烟,只觉得万物在一片混沌之中。
他坐在瑶台看着眼前的人笑。
“我们是神,是要有担负起的责任,你懂不懂?”
“我不懂,我为什么要懂?世间的万物是由我与你创造出,我为什么要担责任?想毁便毁,于我而言,他们不过是堆泥土,何来责任一说?我们赋予他们生命,想收便能收回不是吗?”
“生命是个个体,就算是神也不能随意收回他们的生命。默,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沈墨哈哈大笑:“神长大?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神就该为所欲为不是吗?如果不能,我为什么要做‘神’?做来有何意义?该长大的是你,不是我!”
捆仙锁的力道加大,缠得他心口好疼。
梦与现实结合,他突地睁开眼晴,扭动身体,手腿发痛,定晴一看,全身上下缠满了线。越扭动,感觉绑得越紧。
“没用的,我绑的死结。”宋亚植咯咯笑:“网线这种挣不断的。”
沈墨闭上眼,集中精神,放出神识。
然而他的神识和白天一样,像是定死在这具身体内,与凡人无异。
“小吵吵!”他大喊声。
宋亚植心头一跳,怕他有什么花样,三秒钟后无异样,他拍手叫好:“哈哈,你被绑了,没用的,没用的。”
双眼赤红,几近癫狂。
“小吵吵!”沈墨再次大喊。
小吵吵还是没醒来,倒是吵醒了睡在身侧的沈依依。
她坐起来揉揉眼晴问:“哥哥,小吵吵怎么了?”
沈墨:“没怎么,睡不醒了。”
沈依依:“哦,天亮了喊他起床啊。”
半睡半醒的,冲小吵吵喊:“小吵吵,天亮了,该起床了。”
睡得死沉的小吵吵,抖动枝叶,伸了个懒腰问:“天亮了啊?”
沈墨急喊:“别睡了,再睡下去,我要被人分尸了。”
小吵吵:分尸!
“大人,就算您没有原身,您也是万物之神,大人谁敢忤逆您?让我替您教训他。”
他伸出枝蔓,然而又不知道往哪边伸,看见沈墨被缠成粽子模样,愣了愣问:“大人,您这是要去做什么?玩coospoly吗?”
沈墨:……
杀妖的心都有。
“我是被人绑的!”沈墨声音低沉,吼的力气都没。
小吵吵舞动枝蔓瞧见房内的宋亚植和宋琦琦,这才明白发生什么事。
胆子好大,竟敢绑神魔大人,看我不收拾你。
小吵吵伸出枝蔓,化成手腕粗细,抽向宋亚植和宋琦琦。
宋亚植快速闪躲开,宋琦琦晚了一步,枝蔓挂上她的腰,接着狠抽她的脸。
宋琦琦‘哎哟’一声,手上的菜刀‘咣咣’落地。
“爸爸,爸爸,爸爸救我。”
宋亚植见女儿被困,捡起地上的菜刀,砍上枝蔓,轻而易举地斩断枝条。
小吵吵愣住,为什么他能斩断?不容多想,他再次幻化出枝蔓攻击。
宋亚植提刀相迎,化身剪刀手挥动右臂,快速地砍掉枝蔓,越砍他越兴奋。
眼底赤红渐变成黑色,嘴角发出‘咯咯咯’的响声,似磨牙又似来自地狱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