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画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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７.
林画师因为与贵妃私通而被下了大狱，而贵妃则被褫夺一切名位，打入冷宫。
当日之事闹得太大，皇上在群臣面前几乎丢尽了脸。正因为如此，当皇上下令林清和择日凌迟处死，贵妃则赐毒酒时，没有任何人会觉得奇怪，包括贵妃本人。
不过数日，贵妃形销骨立，再也没有曾经的美丽。她不吃也不喝，像木头人一样坐着，静静地等待着毒酒的到来。
门口传来了宣读圣旨的消息。贵妃隔着门，跪下领旨谢恩。
又过了不知多久，门被打开。负责赐酒的侍卫侧身而入。门外一片安静，显然已经没人了。这种腌臜事情，自然是知道得人越少越好。
“媛媛。”
跪在地上的贵妃猛地抬起了头：“……太子？！”
侍卫伸手一揭，将脸上薄薄的皮给撕去，露出那张属于前朝太子的脸。他单膝跪下，扶起贵妃，苦涩道：“媛媛，我早知你倾心于他，那里面必不会有匕首。可你又为什么不告诉他，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是我在妄想？又为什么不告诉他，是你救了他？”
之前秋狩之时，林清和通过派人刺杀清洗侍卫的方式，成功地借机将侍卫全部换成了自己的人。这次献画，林清和实际是将计就计，他等待的就是皇上让侍卫上殿将他带下的时机。侍卫们借机上殿，辅助他控制文武百官，他便可以夺回一切。
林清和机关算尽，却万万没有想到，上来的竟然是贵妃的人。
贵妃神色平淡，声音生硬干涩：“本宫说了。本宫要全部的。如果没有了彻底的爱，那本宫希望，至少能够得到皇上彻底的恨。”
说这话时，贵妃眉眼灵动，昔日那个冠绝后宫的美人仿佛又回来了。
林清和仰头，声音近乎恳求：“那我呢？媛媛……你有没有……哪怕一点……爱过我？”
贵妃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终究化成了一丝叹息：“对不起，太子，对不起。”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本宫很笨，一生只能心怡一人。”
“哪怕他只是贪恋你的容貌？哪怕他在看到你毁容之后就立刻退而却步？哪怕他将你打入冷宫，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
“是的。”贵妃倔强地咬着下唇。
林清和死死地看着贵妃，大颗大颗的清泪落了下来：“可是，我却爱你，一直爱你。”
在贵妃反应过来之前，林清和猛地抓起放在地上的酒杯，自己含了一大口，然后对准贵妃的嘴唇狠狠吻下，将酒渡入贵妃的唇中。
贵妃一惊，拼命地挣扎起来。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最后化为了沉寂，再也没有了任何反应。
林清和放开贵妃，吃吃地笑着。
已经化为冷宫的坤离宫的黑暗深处忽而现出一人：“太子。”
这人正是贵妃最为看重的暗卫头领。他拖着一具死尸，那具死尸与贵妃身形颇像。
林清和点点头，一瘸一拐地走到死尸身边，熟练地为其进行易容。
手下，一名貌美女子逐渐出现，赫然是贵妃的模样。她双眸紧闭，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笑，仿佛又是初见时的模样。
暗卫头领抱紧一旁的贵妃，再一次消失在了黑暗深处。林清和站在殿内，痴迷地看着那具尸体，笑得痴狂。
８.
贵妃暴毙。
许是多年夫妻之情不浅，又或者是贵妃死得太过凄美，以至于皇上最后还是心软了。他叹息着，挥手下令，特许以贵妃礼下葬。
宫城是不会长期空着的。很快，本就决定好的选拔秀女活动正式展开，大臣们各出奇招，将自己的女儿想方设法塞进皇宫。沉寂了十年之久的皇宫，终于又热闹起来了。
转过年的秋后，又是一年杀人时节。林清和被带上了刑场，当众凌迟处死。
这一天来了很多人，大家都想看看这个胆大妄为的人。文士们则唏嘘不已，为林清和付之东流的才华而惋惜，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把持不住自己。
林清和倒是觉得有些遗憾。为了不连累手下，他最后到底还是以林清和的名义死去，而不是前朝太子，自己真正的身份。
刽子手的手脚很麻利。很快，林清和便被绑在了柱子上。
被绑得高高的，视野倒是开阔得紧，仿佛立于万人之上。人群之中，一名普通的农妇急匆匆地拨开众人，拼命地挤到了前排。她定定地看着林清和，忽然之间泪流满面。
林清和松了一口气，想要给予一个安慰的笑，但随即而来的巨痛却让他的笑容有些变形。
她果然活下来了。
当时还是前朝。那时她年岁还小，不过豆蔻。他不是不知道她倾心于抚远大将军的长子，不是不知道她对自己没有感情，可是他还是忍不住使了手段，让父皇将她定给了自己。
海内越加沸腾。他担心她的安全，偷偷找到宰相，将自己掌握的一半暗卫给了她。怕她不收，他又嘱托宰相不要说出真相。
当时布下的局，终于砸了自己的脚。被自己命令忠心于媛媛的暗卫，终于在大殿之上将自己带了下去。但林清和觉得自己又是幸运的，正因为有暗卫的存在，他才能够里应外合，救出濒临不测的媛媛。
刀尖划破皮肉，发出令人心惊肉跳的摩擦声。
正如那日媛媛所说，海内升平，他并无为了私怨将天下再次拖入不测的想法，可他终于抵不住嫉妒之火和刻骨的相思，想尽办法来到了皇宫，想要再见她一面。
其实他若真为媛媛着想，就应该找到皇上，向那个曾经的发小说出真相。可他到底是恨的。于是他选择了另一条路——用了另外一具体型相同的尸体进行易容，伪装出媛媛已经死去的假象。
想必现在的她，应该能够活下去了罢。
疼痛不断加深，已经浸润了骨髓。眼前只剩下了一片血红。她还在死死地看着他，可是他却再也看不见了。
风动，刑场背后的大木樨花树被吹落了一地的白花。
漫天的飞花中，他和她终究有缘无分。
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
抚远大将军之子悄悄地翻墙来到宰相府，给宰相之女偷偷戴上一朵梅花。她笑得真好，与雪景、梅花融为一体，就像是一幅画一样。
他躲在不远处的角落，落寞地看着她的笑容。那个时候他就在想，要是这笑容是为自己绽开的，该有多好。要是这花，是他为她别上的，该有多好。
相思成画。
十三年后，他终于在一生最后的杰作中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Fin-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画师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