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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她是我的女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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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林酒吧的霓虹招牌，将变幻莫测的红蓝光影泼洒在莫思羽苍白的脸上，如同她此刻纷乱的心绪。台上，林紫蔫抱着木吉他，指尖流淌出《承认》的旋律，那低沉哀婉的歌词——“要不就这样算了吧，就这样散了吧”——像温吞的沸水，无声无息地煎熬着她的五脏六腑。
一滴滚烫的泪，毫无预兆地砸进莫思羽面前的酒杯里，在琥珀色的液体中漾开一圈细小的、破碎的涟漪。
“姑姑？”林紫蔫一曲终了走下台，看见林渝菲时明显一愣，随即目光扫到她身边失魂落魄的莫思羽，恍然大悟，带着点促狭的笑意，“哦——你就是那个总赖在别人家不走的姐姐？”
莫思羽喉咙发紧，正要开口辩解，搁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像着了魔似的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冰美人”三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指尖瞬间麻痹。
她几乎是颤抖着接起，听筒里传来的声音，瞬间击溃了她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方舒言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脆弱得像只被暴雨淋透、瑟瑟发抖的小猫：“羽儿…我在酒吧门口……”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莫思羽。她猛地抓住身旁林紫蔫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哀求：“帮我！装我女朋友！就现在！”
林紫蔫被她抓得生疼，刚想摇头拒绝，酒吧的门已经被猛地推开。方舒言站在门口，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昏暗嘈杂的人群中急切地搜寻，最终牢牢锁定在莫思羽脸上。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眸，此刻亮得像燃着两簇绝望的星火，她一步步走近，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祈求：“我们和好…好不好？求你…”
“她现在是我女朋友！”林紫蔫被莫思羽暗中狠狠掐了一把胳膊，吃痛之下，只能硬着头皮，迎上方舒言瞬间僵住的目光，干巴巴地宣布，“我们…刚在一起。”
方舒言脸上那点微弱的、带着希望的光，瞬间彻底熄灭、湮灭于无形。她死死盯着莫思羽，嘴唇剧烈地翕动着，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终却只挤出一句破碎的质问，每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伤口：“你说过……生生世世……只爱我一人……”
莫思羽猛地别过脸，不敢再看那双盛满绝望的眼睛，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吐出冰冷的话语：“那是骗你的。方舒言，你太好骗了。”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捅向对方的同时，也狠狠扎穿了自己的心脏。
方舒言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晃。她转身时，肩膀重重撞在冰冷的吧台角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却仿佛失去了痛觉，脚步踉跄虚浮，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剪影，失魂落魄地消失在酒吧门口涌动的夜色里。那扇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里面所有的喧嚣，也隔绝了她绝望的背影。
“你这又是何苦？”林渝菲看着女儿瞬间通红的眼眶和强忍的泪水，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心疼。她伸手想拍拍莫思羽的背，却被对方猛地挥开。
莫思羽没有回答，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起手机，手指哆嗦着几乎按不准屏幕，终于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一接通，她的声音就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恐慌：“严阿姨…严颖！你快…快去看看她！去惜缘宾馆268！求你…别让她出事…千万别！她…她那个样子…我不放心…我…呜……” 话没说完，巨大的呜咽声就冲出了喉咙，她再也控制不住，伏在冰冷的桌面上，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压抑的哭声在酒吧的背景音里显得格外凄楚。
林渝菲看着女儿哭得浑身颤抖，像只受伤的小兽，心也跟着揪紧了。她默默地抽了张纸巾，塞进莫思羽紧握的拳头里。
过了许久，莫思羽的哭声才渐渐低下去，变成压抑的抽噎。她抬起泪痕狼藉的脸，眼睛肿得像桃子，茫然地望着酒吧门口的方向，仿佛还能看见方舒言踉跄离开的身影。她突然转头，看向林渝菲，眼神里充满了无助、痛苦和一种近乎绝望的依恋。她的嘴唇哆嗦着，声音沙哑破碎，带着浓重的鼻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口最深处硬生生挖出来的，裹挟着血泪和无法承受的剧痛：
“妈……” 她哽咽着，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模糊了眼前母亲的面容，“我好爱她……真的好爱她……没有她……我怎么办啊……”
这声带着血泪的告白，不再是少女时那种张扬执拗的占有宣言，而是成年人世界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后，赤裸裸的、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的深爱。林渝菲看着女儿痛不欲生的样子，听着那句撕心裂肺的“我好爱她”，所有的责备、所有的无奈，最终都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她伸出手，这次没有再被推开，而是紧紧地将崩溃的女儿揽进了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哄她睡觉那样。怀里的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滚烫的泪水迅速浸湿了她的衣襟。
“傻丫头……” 林渝菲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她抬头，望向酒吧门口那片吞噬了方舒言身影的黑暗，眼神复杂难辨，那里面有心疼，有无奈，也有一丝被这沉重爱意所撼动的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