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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婚礼筹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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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思羽脸上写满了“我委屈但我不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巴巴地望向林渝菲，试图发射求救信号。奈何林渝菲铁了心要让她“长点记性”，干脆利落地扭过头，欣赏起墙上的挂画，完美诠释了“爱莫能助”四个大字。方舒言环抱双臂，像座随时可能喷发的小火山，气鼓鼓地站在一旁，凌厉的眼刀时不时扫向莫思羽，无声地警告：“今晚有你好看！”
东方雪看着这鸡飞狗跳又莫名和谐的一幕，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飙了出来。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她抹着眼角，拍了拍林渝菲的肩：“好啦好啦，多大点事儿，不就是几个‘爱的勋章’嘛，生活的小情趣而已。”林渝菲佯怒，啪地拍掉她的手：“小情趣？你管这叫小情趣？看看你惹的祸！”
莫思羽眼珠滴溜溜一转，计上心头。她突然捂住肚子，眉头紧锁，发出一连串夸张的“哎哟哎哟”，身体还配合着微微蜷缩。方舒言心头一紧，脸上掠过一丝真实的担忧，但很快识破了这拙劣的演技，没好气地戳穿：“莫思羽！收起你那套！装病没用！” 见苦肉计无效，莫思羽索性破罐破摔，一屁股滑坐到地板上，开始耍赖打滚：“你们都欺负人！我不管！我就要躺着！就躺着！”
东方雪忍俊不禁，走过去想拉她起来：“小祖宗，快起来，地上凉。” 谁知莫思羽耍赖到底，非但不借力，反而顺势一倒，差点把毫无防备的东方雪也拽了个趔趄。林渝菲看着这混乱不堪、活像幼儿园大班的场面，终于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瞧瞧你们几个！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还跟三岁小孩似的！”
闹腾了好一阵子，客厅才渐渐恢复平静。方舒言默默泡了几杯清茶端来，氤氲的热气稍稍驱散了方才的喧闹。四人围坐，气氛却因东方雪无意间的一个问题而陡然微妙起来。
“对了，”东方雪啜了口茶，目光在莫思羽和方舒言之间流转，“小羽和小俊的婚礼……筹备得怎么样了？”
莫思羽立刻像被戳破的气球，蔫了下去，撇撇嘴，声音含混：“还能怎么样……走个过场呗。”
方舒言神色复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轻轻叹了口气：“唉，只希望……一切顺利，别节外生枝。”
林渝菲眉头微蹙，语气带着点公事公办的意味：“话虽如此，场面功夫还是要做足。毕竟顶着婚礼的名头，不能太不像样。”
话音刚落，莫思羽的手机就响了——是方俊森。她盯着屏幕犹豫了两秒，还是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方俊森兴奋雀跃的声音，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他的期待：“羽！我看了好多婚礼策划！户外草坪、古堡主题、海岛婚礼……都太棒了！你快过来一起挑挑，选个我们最喜欢的！”
莫思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同样热情：“嗯嗯，好呀……我……我一会儿就过去。” 匆匆敷衍几句挂断电话，她认命地站起身，“我得去一趟了，不然他该起疑了。”
方舒言起身送她到门口，低声叮嘱：“小心点，别露馅。” 莫思羽点点头，在门关上的瞬间，飞快地捏了捏方舒言的手心，用气声留下一句：“等我回来。”
莫思羽一走，客厅的空气仿佛都沉重了几分。东方雪率先打破沉默，笑着握住林渝菲的手，眼中带着憧憬：“渝菲，我们也该想想我们的未来了，总不能一直做地下党吧？” 林渝菲脸颊微红，回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而坚定：“嗯，我也想了很久。找个时间，我们公开吧。”
方舒言看着她们十指紧扣、规划未来的甜蜜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是羡慕，是祝福，却也掺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与迷茫。她和莫思羽的未来，又在哪里呢？
***
莫思羽赶到约定地点时，方俊森正对着一桌琳琅满目的婚礼策划案两眼放光。他迫不及待地拉着莫思羽坐下，献宝似的拿起一份：“羽！快看这个！蓝天白云下的草坪婚礼！四周全是鲜花拱门，我们在所有人的祝福里走向对方，多浪漫啊！” 他沉浸在幻想中，语气无比向往。
莫思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心不在焉地附和：“嗯，是挺……浪漫的。” 她的心思早已飞回方舒言身边，指尖在桌下飞快地打字：“**言言，好想你。这里度秒如年，只想立刻飞回你身边。**”
手机震动，方舒言的回复简洁却带着力量：“**专心点，别露马脚。应付完赶紧回来。**” 看着这行字，莫思羽心头一暖，随即又被更深的无奈淹没。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那些精美的画册上。
与此同时，林渝菲和东方雪依偎在沙发上，认真地勾勒着属于她们的蓝图。林渝菲靠在东方雪肩头，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我不想再躲躲藏藏了，小雪，我想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
东方雪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语气同样坚定：“好！我们公开。不过要选个合适的时机，慢慢来，我不想你承受任何不必要的压力。我们先告诉亲近的人，好吗？”
而独自留在家中的方舒言，静静地坐在窗边，望着沉沉的夜色，思绪纷乱。与莫思羽相识相知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翻涌，甜蜜的、苦涩的、惊心动魄的……这场即将上演的婚礼闹剧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头。她知道前路艰难——母亲那道难以逾越的坎、世俗挑剔的目光、无处不在的议论——都如同无形的枷锁，勒得她几乎窒息。
就在这时，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寂静。屏幕上跳动着“妈妈”。方舒言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言言，” 袁娅珍的声音带着试探和忧虑传来，“最近还好吗？那个……莫思羽，没再纠缠你吧？”
方舒言心一横，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妈，我的感情我自己负责。我和小羽的事，您别再干涉了。”
“什么？！” 袁娅珍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震惊和愤怒，“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我是为你好！那种关系是畸形的！是病态的！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你让我这老脸往哪搁？！”
“妈！” 方舒言的声音也激动起来，带着压抑已久的委屈和抗争，“这不是病！时代不同了！我爱她！这有什么错？！错的是偏见！是您根深蒂固的想法！” 母女俩在电话两端激烈地争执起来，方舒言的声音渐渐染上哭腔，眼眶通红。
电话被重重挂断。方舒言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倒在沙发上，压抑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无声地滑落。
当莫思羽终于摆脱方俊森，心急火燎地赶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方舒言蜷缩在沙发上、满脸泪痕的脆弱模样。她的心瞬间揪紧，快步上前，将人紧紧拥入怀中，声音带着疼惜和焦急：“言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
方舒言埋首在她温暖的颈窝，哽咽着将和母亲的争吵和盘托出。莫思羽听着，一股怒火在胸中翻腾，但更多的，是对方舒言的心疼和对未来的巨大忧虑。她收紧了手臂，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下巴抵着方舒言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誓言：“别怕，言言。天塌下来，我们一起扛。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我莫思羽，绝不放开你的手。”
冰冷的现实如同窗外无边的夜色，沉甸甸地压在她们心头。她们比谁都清楚，横亘在面前的，是世俗的铜墙铁壁，是亲情的沉重枷锁，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惊涛骇浪。她们的爱，脆弱得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但此刻，她们能做的，唯有更紧地拥抱彼此，从对方急促的心跳和温热的体温中汲取那一点点对抗世界的微薄力量，在绝望的深渊里，固执地仰望那一丝渺茫的、名为“曙光”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