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FLOOR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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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看到这条规则的瞬间，纪斐的脑中豁然开朗。
他立刻想明白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幺幺从背后跳到纪斐的肩上，一双深色的瞳孔凝望着纪斐。
他很喜欢这个位置，伸出棉花小手，捞起青年颊侧散落的发丝，轻声提问：“怎么找到的线索？”
纪斐单手握拳抵在唇畔，轻咳了一声，大摇大摆地向幺幺讲解起这个房间的规则。
那首诡异的歌谣，与其说是歌谣，倒不如说是谜语。如果谜语的主体是人的话，那去除了血液，去除了经络，去除了骨肉，最后剩下的那个谜底——
其实就是最外面的一层人皮。
也正是因为这层皮还残留着，所以“你死了，你复活。”有了这层皮，就不算完全的死亡。
只解出这个谜底还不够，需要结合整首歌谣来看。
歌谣的最后一句提到，“所有问题的答案，都藏在这首歌谣里。”
那究竟什么才算问题？
在这个房间里遇到的问题，无非就是墩布擦不掉血迹，扫帚扫不开污渍。
这些问题的答案，也理应和歌谣的最终谜底“皮”，有着密切的联系。
之前已经推断出，任务中的垃圾指的是解构后的人。地面上的这些血迹和黏液，应该都属于曾经被解构的人，甚至就属于昨天的2号。
他们死了，他们复活，他们还残留着。
那么他们残留着的皮，在哪里呢？
这层皮自然包裹着血肉骨骼，依旧存在于这个房间里，就在……
纪斐想起墙壁的触感，是一种滑腻的隔膜感。脚下的地板踩起来仿佛也不是普遍的脆响，而是一种闷闷的响声，就像是……踩在一层地毯上。
歌谣里残留着的人皮，就覆盖在整个房间的表面上。此刻，就被他踩在脚下。
一切的疑问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普通的房间会变得这么脏？为什么墩布和扫帚没办法清理地面？
因为他看到的根本不是地面，而是残留着的那层人皮。人皮包裹着垃圾，铺满了整个地面，让人误以为这就是地板，无论怎么清洁都不干净。
这也对应上了那条不知是谁濒死前留下的信息。
“不要扫地。”
它的含义并不是不可以用扫帚，而是不要直接清扫被人皮遮挡着的地面。因为这样的清洁是无济于事的，甚至可能会把自己送进垃圾铲。
这，就是属于这个房间的答案。
纪斐需要做的，就是掀起这层皮，把其中的垃圾打包在一起，扔进墙角的垃圾撮里。
一个晃神的瞬间，包裹着血肉的人皮就被纪斐提在了手里，看上去像一只巨大的白色的垃圾袋。
他把这只垃圾袋放到墙角，手臂颤抖着，强迫自己不去回忆它的手感。
时间还早，既然提前完成了任务，纪斐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态，把房间仔细搜了一遍。
毫无疑问的是，这个房间是特殊的。不止是它死过人的缘故，更是因为其他房间都是由两三个小任务组成，这个房间只有一个相对困难的大任务。
放在现实的游戏里，都得是让玩家格外留意的boss级房间。
这一趟，还真让他搜出来一样东西。
一个隐藏在窗帘后的日记本。
本子的封皮十分陈旧，已经在这里放了很多年。纪斐翻开本子，第一页是空白的，本子的主人似乎习惯于把第一页留出来，可能有些强迫症。
第二页往后的每一页上，记录的都是一首诡异的歌谣，像是一个孩子的歌词摘抄本。或许每一个来到房间里的契约者，都会领取到其中不同的歌谣。
直到最后一页，上面的歌谣和其他的有所不同。
[他们陪我玩着/
哥哥教我的游戏/
他们是好人，而我是坏人/
藏在最深的黑夜里/
我睁开眼，我跑得慢/
我追在他们的身后/
后来我一动不动地躺下去/
成为这座古堡最大的垃圾]
纪斐眸光一凛，这是唯一一首提到了古堡的歌谣！
就在这一瞬间，纸面上的字符仿佛跳动了起来，凝聚成一团他看不清的乱码。耳边响起不知从何而来的歌声，复杂又晦涩，尖锐地撞击着脆弱的耳膜。
突如其来的耳鸣刺激着肺腑，浮现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恶心感。纪斐颤抖着伸出手，扶住一旁的墙壁，另一手捂着胃部，不停地干呕着。
那歌声陌生又熟悉，他努力地想听出其中的词汇，越是仔细辨认，就越是眩晕。
纪斐眼尾透红，撑着墙壁的手已经坚持不住了，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地跳动着。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变了模样，没有了精致华贵的伪装，露出肮脏而腐朽的真实景象。所有事物都是自己的臆想，世界本不该存在。
他兀地吐出一口血来，染红了苍白的下颌。
“纪斐。”
身旁响起冷淡的嗓音，叫了他的名字。幺幺跳下纪斐的肩膀，身手敏捷地落到日记本旁边。伸出一只棉花手，飞快地合上纸页，“精神污染。”
纪斐站在原地缓了一阵，终于舒服了一些。
他抹掉眼尾的生理泪水，把小人偶捧进怀里，翻来覆去地吸了一遍：“唔，谢谢了，还好有你。”
小人偶身上有着淡淡的栀子香，让人闻起来身心愉悦，精神压力缓解了不少。
幺幺神色不明地看了纪斐一眼，没有阻止他的动作，拿起纸巾帮他擦掉唇角的血迹。
他淡淡地说：“精神污染不致命，就算没有我，等一会你也可以自己脱离。”我只是把结果提前了，让你少受一些苦。
纪斐把日记本揣进背包里，咳了两声，深吸了一口气，才觉得喉咙里的腥味散去了。
他倚在墙角，懒懒地问：“崽，那首歌谣，写的是你的故事吗？你这样会让爸爸很心疼。”
不怪他会这么想，第一层楼除了契约者外，只有小人偶这一个活物。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觉得幺幺是关卡BOSS的可能性很大。
幺幺伸手戳纪斐的脸颊：“你在想什么，我只是个系统。”
他停了停，把后半句话说完：“还有，不要自称爸爸，我比你大。”
纪斐神色震惊：“这破路也能开？”
他装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现在的孩子发育真好呵呵呵……”
幺幺：“……”
幺幺：“我说年龄，你在想什么。”
纪斐眨了眨眼。
幺幺微笑：“当然，别的，也比你大。”
纪斐扫了一眼小人偶的棉花身体，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裤子，嗯……
他若无其事地理了理头发，掩饰自己的尴尬。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叩叩”的敲门声。声音又急又杂乱，像是在被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追赶着。
纪斐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满身是血的陈国康。他飞快钻进房间，崩溃地捂住脸，精神已经到了极限：“我不玩了，斐哥，我坚持不下去了。我是狼，我是孽灵阵营的人，我都告诉你。”
“等等等等……”纪斐急着捂他的嘴，但还是没来得及捂住他自爆的身份。心惊胆战地等了两分钟没有出事，他才松了一口气，看来主动暴露身份并不会破坏规则。
“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点。”纪斐到他身边坐下，递了一瓶早餐顺走的饮料，“万一自爆的人和听到的人都会出事呢？”
陈国康赤红着眼，焦躁地揉搓着头发：“对不起斐哥，我没想那么多。我那个任务实在是太可怕了，我昨天都问到了那个房间的任务，但是没用，没有用，我肯定活不过下一轮……”
纪斐帮他打开饮料：“不着急，慢慢说。”
“斐哥，我抽到的身份卡是孽灵阵营，我们一共有三个人，跟大家是对立的。”陈国康灌了一口饮料，情绪似乎平复了一些，“我们是投票决定目标的，昨晚我不同意，可是他们一定要对你下手……”
孽灵阵营的玩家，在夜晚选择猎杀的目标时，同样也是采用投票的方法。陈国康不愿意投票给纪斐，但另外两人都投了纪斐的票，他无力回天。
甚至其中有一个人，生怕单纯的投票不保险，一定要亲手杀掉目标才算完。
陈国康断断续续地讲述着，孽灵阵营的人获得了一个额外的技能，可以召唤出一只真正的孽灵，为他们所用。
那个“队友”以此为依据，认为规则就是要他们将目标赶尽杀绝，这才有了昨晚的追逐战。
他吸了一口气，紧紧地咬着牙：“斐哥，谢谢你第一天救了我，所以我不能让你死在这……我把另外两个人告诉你，然后投票，女巫再毒走一个，你一定要活下去……”
纪斐抬起手，在唇边比了个手势：“嘘。”
有了之前的提醒，陈国康立刻听话地闭上了嘴。
“不需要告诉我。”纪斐露出微笑，“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了。”
“……啊？”陈国康的表情变得惊悚：“你也完不成任务了？”
纪斐摇了摇头：“不，因为身份卡本身没有任何意义，这不是一场狼人杀游戏。”
他打了个响指，笑眯眯地说：“我想，我知道这个游戏真正的玩法了。”
时间过得飞快，八点再次到来。
重新围坐在长桌前，契约者们神色各异。今天的任务没有死人，大家紧绷着的神经松了片刻。再加上纪斐早上透露的，狼刀可以躲掉，似乎又看见了希望。
几个人汇总了一下今天的新规则。
[10.审判会议投票出局者将被封入惩罚舱，跟随所属阵营的结果进行结算。
11.孽灵身份玩家一旦没有杀死契约者阵营的玩家，将在次日夜里倒牌。
12.玩家未必只有身份卡上的唯一身份，请仔细甄别真正的同阵营玩家。
13.预知者每晚查探一人身份，可能并非是该玩家的唯一身份，请仔细鉴别。
14.巫师救助的玩家身份，毒杀的玩家身份，可能并非是该玩家唯一身份，请仔细鉴别。
15.缺失。
16.孽灵玩家每晚可杀死一名玩家，杀死的玩家身份可能并非该玩家唯一身份，请仔细鉴别。
17.缺失。
18.请坚信你真正的身份，努力活到游戏最后。]
规则一出，刚消退的紧张感又卷土重来，众人眼底的戒备之色越来越深。
这一次，没办法再从前后的规则推测出，2号和5号缺失的规则究竟是什么。
更让人绝望的是，所有人都意识到，后一天的规则是对前一天规则的补充。如果明天又有新的规则，再有人因为任务死亡的话，他们极有可能错失重要的信息。
深吸一口气，4号开口道：“聊聊吧。这次从我先开始，我是预言家，查杀3号。”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FLOOR1.7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