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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月蚀之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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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纱帘洒进公寓时，姜晚已经醒了。她侧卧着，目光描摹顾清歌沉睡的侧颜——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密的阴影，唇线即使放松时也带着几分凌厉。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毫无防备的顾清歌，褪去所有锋芒，柔软得令人心颤。
手机在床头柜震动。朴孝妍的信息：「十点别迟到，路易讨厌等人。」
姜晚刚想放下手机，另一条信息紧接着进来：「穿那件墨绿色丝绒礼服。别问为什么。——P」
她蹙眉。那件礼服是顾清歌为她挑选的，朴孝妍怎么会知道？
"醒了？"顾清歌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她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姜晚的手机屏幕。
"朴孝妍让我穿你选的那件礼服。"姜晚把手机递给她，"好奇怪，她怎么知道..."
顾清歌接过手机，眼神瞬间清明："因为这件。"她点开朴孝妍发来的图片放大——那是昨晚酒店大堂的监控截图，姜晚穿着墨绿色礼服的身影被红圈标出，"她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她知道被监控了。"
姜晚背脊一凉："那今天的会面..."
"更要去。"顾清歌掀开被子起身，丝绸睡袍滑过肌肤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格外清晰，"看看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两小时后，姜晚站在酒店顶楼套房的电梯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右手的蝴蝶戒指。微型耳机里传来顾清歌的声音：「我们已经在套房隔壁，所有对话都能听到。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保持冷静。」
电梯门开启，朴孝妍正倚在套房门口等她。今天的朴孝妍一反常态地穿着休闲装——白色高领毛衣配浅色牛仔裤，长发随意地扎成马尾，看起来几乎像个大学生。只有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依然透着不容忽视的锋芒。
"准时，很好。"朴孝妍推开套房的门，"路易在里面等你。别紧张，只是聊聊角色。"
套房比想象中朴素，更像一个临时工作室。路易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面前摊开着《月蚀之森》的分镜脚本。看到姜晚，他眼前一亮："啊，我的月之巫女！昨天的表演太精彩了！"
姜晚礼貌地微笑，目光快速扫过房间——没有可疑的设备，没有酒精饮料，甚至连侍者都没有。朴孝妍关上门，自然地坐在路易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姿态放松得像在自己家。
"姜小姐，请坐。"路易热情地指着对面的椅子，"我想和你深入探讨一下巫女这个角色的内核。"
接下来的半小时出乎意料的专业。路易详细解析了角色的背景：一个十五世纪被威尼斯商人欺骗并诅咒的吉普赛巫女，在漫长的复仇中逐渐迷失自我。姜晚逐渐放松下来，甚至提出了几个关于角色心理转变的见解，引得路易连连点头。
"就是这个！"路易激动地拍桌，"你完全理解了这个角色的悲剧性！"他突然转向朴孝妍，"孝妍，把那个给她看看。"
朴孝妍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推到姜晚面前："电影的最终版合约。片酬比原定高了30%，番位二番，仅次于男主角。"
姜晚愣住了。这就定了？没有最终试镜？没有其他竞争者？她谨慎地没有碰文件："伊莎贝尔小姐呢？"
"伊莎贝尔..."路易的笑容淡了些，"她更适合传统的角色。《月蚀之森》需要的是你这种...有原始爆发力的演员。"
朴孝妍突然起身："我去拿些喝的。姜小姐要咖啡还是茶？"
"茶就好，谢谢。"
朴孝妍离开后，路易凑近了些："说真的，你和顾清歌是什么关系？"他的眼神充满八卦的兴致，"朴说她是你监护人，但圈内都在传..."
"路易。"朴孝妍的声音从门口冷冷传来，"别问无关的问题。"
她端着托盘回来，上面是两杯咖啡和一杯茶。姜晚注意到她的咖啡杯边缘有个奇怪的唇印状缺口，而路易的那杯则完全正常。一个细微的异常。
「别喝那杯茶。」耳机里顾清歌的声音突然紧绷，「朴孝妍的咖啡杯有机关，她可能调换了饮料。」
姜晚后背渗出冷汗。她假装整理头发，悄悄观察朴孝妍——对方正神色如常地啜饮咖啡，但眼神却若有似无地瞟向她的茶杯。
"合约你可以带回去慢慢看。"朴孝妍放下咖啡杯，"不过有个条件——"她直视姜晚的眼睛，"接下这个角色后，你需要提前三个月进组，进行封闭式训练。期间不能有任何外界干扰，包括...顾清歌。"
原来陷阱在这里。姜晚的手指轻轻敲击茶杯边缘，节奏摩尔斯电码般传递着信息：「收到，不喝。」
"这个条件..."她故意拖长音调，同时观察两人的反应。路易显得茫然，显然不知情；而朴孝妍的眼神则锐利如刀，等待着她的反应。
"恐怕需要和我的团队商量。"姜晚最终说道，将茶杯推远了些。
朴孝妍突然笑了："聪明的女孩。"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姜晚的戒指，"顾清歌教得不错。"她站起身，走到窗前，"不过有些事，不是躲过一次就能永远避开的。"
路易困惑地看着她们："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没什么。"朴孝妍转身，阳光在她身后形成一道剪影，"只是提醒姜小姐，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月蚀之森》不是普通的电影，它需要演员...付出全部。"
她的话让房间温度骤降。姜晚握紧戒指，顾清歌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合约有问题。江七霖查到附加条款里藏着天价违约金和限制条款。别签，找借口离开。」
"我想我需要更多时间考虑。"姜晚站起身，"如果没什么急事的话..."
"当然。"朴孝妍出人意料地爽快，"三天内给答复就行。"她递来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私人号码，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
路易看起来有些失望，但还是礼貌地送姜晚到门口。就在门关上的瞬间，姜晚清晰地听到朴孝妍用韩语说了句什么，语气冰冷刺骨。
电梯门一关，姜晚立刻按住耳机："她刚才说了什么？"
「"游戏才刚刚开始"。」顾清歌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立刻回安全屋，我们需要重新评估朴孝妍的真实目的。」
回到公寓，姜晚被眼前的阵势震住了——江七霖正在分析合约中的隐藏条款；秦雨菲调出了朴孝妍近半年的行程记录；裴南苇则在研究那杯被姜晚偷偷带出来的茶的成分；而顾清歌站在中央控制台前，面前是十几个监控画面。
"茶里有微量镇静剂和致幻剂。"裴南苇抬头宣布，"喝下去不会有大碍，但会让人变得顺从、易受暗示。"
姜晚倒抽一口冷气："她想控制我签合约？"
"不止。"江七霖推了推眼镜，"这份合约的附加条款规定，拍摄期间你必须完全服从制片方安排，包括但不限于'特殊拍摄需求'和'角色沉浸式体验'。违约金高达投资的300%。"
秦雨菲吹了个口哨："这是卖身契啊。"
顾清歌始终沉默，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当所有人都汇报完毕，她才缓缓开口："朴孝妍的目标从来不是一部电影。"她调出一段监控录像——那是姜晚试镜时的画面，"她在找一个特定类型的演员。《月蚀之森》只是幌子。"
画面放大，聚焦在姜晚表演的最后时刻——当她将蝴蝶胸针放在木偶心口时，朴孝妍的眼神不是赞赏，而是某种狂热的...确认。
"她在测试你的共情能力和精神承受力。"裴南苇轻声说，"就像某种...筛选。"
公寓陷入诡异的寂静。姜晚突然想起朴孝妍在梦境中说过的话：「她值得更广阔的天空，更强大的力量。」当时她以为那只是挑拨离间，现在看来...
"不管她想要什么，"顾清歌打断她的思绪，声音如冰刃般锋利，"都不会得逞。"她走到姜晚面前，双手捧起她的脸，"明天我们就回国。这个角色不要了。"
姜晚瞪大眼睛："可是——"
"没有可是。"顾清歌的拇指抚过她的唇，"我不会让你冒险。"
姜晚望向周围——江七霖和秦雨菲都沉默地点头赞同；裴南苇的眼神充满担忧。她突然明白了朴孝妍真正的游戏：不是要她签下合约，而是要离间她和顾清歌，让她在事业与安全之间做选择。
"好。"她最终答应，却悄悄握紧了蝴蝶胸针，"我们回国。"
当晚，姜晚在顾清歌熟睡后悄悄起身，轻手轻脚地来到客厅。她打开笔记本电脑，给朴孝妍发了封邮件：
「关于《月蚀之森》，我需要知道真相。单独见面。——J」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一只手突然从背后夺走了电脑。顾清歌站在她身后，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
"这就是你的'好'？"她声音压得极低，却比任何怒吼都可怕。
姜晚没有退缩："我不能永远躲在你的羽翼下。朴孝妍的威胁不会因为逃避就消失。"
"所以你要自投罗网？"
"我要正面解决！"姜晚站起身，与顾清歌平视，"姐姐，你教会我表演，教会我坚强，现在请相信我也有判断危险的能力。"
顾清歌的瞳孔微微收缩。两人对峙许久，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好。"这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有两个条件：一，见面地点由我们控制；二，我必须在场。"
姜晚摇头："她不会在你在场时说实话。"
"那我就远程监控。"顾清歌不容反驳地说，"否则免谈。"
姜晚知道这是最大让步。她点点头，突然抱住顾清歌，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顾清歌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姜晚，如果你敢出事..."
"不会的。"姜晚仰头看她，眼神坚定，"因为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找到我。"
窗外，巴黎的月光被乌云遮蔽，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朴孝妍的回复比预期来得更快，只有简短的一行字：
「明晚8点，圣母院侧门。独自来。真相值得冒险。——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