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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这次换我送你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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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首尔郊外的松林里，一栋灰白色建筑隐匿在茂密树影中。朴孝妍信里提到的"青山疗养院"比想象中更破败——墙皮剥落，铁栅栏锈迹斑斑，唯有门牌上的韩文还依稀可辨。
"确定是这里？"姜晚压低棒球帽檐，七月的热浪让她后背湿透。顾清歌对照手机上的老照片，眉头紧锁："外观改造过，但地形吻合。"
三天前，她们将朴孝妍留下的军方罪证交给国际刑警后，立刻飞赴首尔。根据线索，朴敏贞——朴孝妍的母亲，极可能仍被软禁在这家由军方背景控制的私人疗养院。
"门口有监控。"姜晚注意到屋檐下的黑色球体，"我们怎么进去？"
顾清歌从包里取出两张访客证："江七霖搞到了精神病学研讨会的通行证。记住，我是首尔大学的金教授，你是我的助手。"
证件照片明显是合成的，姜晚忍不住吐槽："这能骗过军方的人？"
"不需要太久。"顾清歌帮她整理衣领，指尖不经意擦过锁骨，"只要十分钟单独接触朴敏贞的时间。"
她的触碰让姜晚心跳加速。自从在巴黎烧毁胸针，她们之间的梦境连接反而更加清晰，甚至不需要入睡就能感知对方的情绪波动。此刻，顾清歌表面的镇定下，是汹涌的紧张与期待。
前台接待是个睡眼惺忪的中年男子。他扫了眼证件，用韩语嘟囔："研讨会昨天就结束了。"
"后续个案追踪。"顾清歌的韩语流利得让姜晚惊讶，"我们需要复查301室患者的脑电图数据。"
男子狐疑地打量她们，突然用韩语快速问了个医学专业问题。顾清歌面不改色地对答如流，甚至指出某个药物名称的发音错误。男子终于按下通行钮："三楼右转。别待太久，她今天情绪不稳。"
电梯吱呀上升，姜晚小声问："你什么时候学的韩语？"
"母亲留下的笔记里有韩语资料。"顾清歌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我学了二十年，就为了这一天。"
三楼走廊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301室门前没有名牌，只有一道需要密码的金属门。顾清歌输入朴孝妍信中提供的数字——19890617，研究成功的日期。
门开了。
病房出乎意料的温馨——落地窗外是葱郁的山景，墙上贴满儿童画，一个瘦小的白发女人背对门口坐在轮椅上，正对着电视里的动画片咯咯笑。
"朴女士？"顾清歌用韩语轻声呼唤。
轮椅缓缓转过来。朴敏贞比照片上苍老太多，深陷的眼窝里嵌着浑浊的眼球，但当目光落在顾清歌脸上时，突然迸发出惊人的亮光："曼婷？"她的韩语含糊不清，"你终于来看我了..."
顾清歌浑身一震。姜晚迅速关上门，掏出手机开启干扰器——这是秦雨菲给的装备，能屏蔽监听15分钟。
"我不是顾曼婷。"顾清歌蹲下身，与轮椅平视，"我是她的女儿，顾清歌。"
朴敏贞的表情从欣喜变成困惑，又变成某种深刻的悲伤。她颤抖的手抚上顾清歌的脸颊："啊...对，曼婷已经...已经..."泪水顺着皱纹蜿蜒而下，"她走的时候，痛苦吗？"
顾清歌喉头滚动："很平静。她一直戴着您给的胸针。"
"蝴蝶飞走了..."朴敏贞喃喃自语，突然抓住顾清歌的手，"孝妍呢？我的小孝妍还好吗？"
"她..."顾清歌与姜晚交换了个眼神，"她在完成您的研究。"
朴敏贞突然激动起来，轮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不！必须阻止她！那个技术会吃人！吃了曼婷，吃了其他志愿者，现在又要吃我的孩子！"她的指甲深深掐进顾清歌的手臂，"你们也是来偷数据的对不对？就像那些穿军装的人！"
"我们想销毁数据。"姜晚急忙上前，用英语夹杂着临时学的韩语单词解释，"朴孝妍给了我们线索...关于1989年的实验..."
这个名字似乎触发了什么。朴敏贞安静下来，歪着头打量姜晚："你是...共鸣体？"她突然用流利的英语问道，"能进入他人梦境的那种？"
姜晚惊讶地点头。朴敏贞的眼睛亮得吓人，转向顾清歌："你们形成自主共享空间了？多久了？频率多少？"
"三年七个月。"顾清歌精确回答，"平均每周3-4次，最近可以自主召唤。"
朴敏贞发出神经质的笑声："曼婷是对的...自然形成的连接果然更稳定..."她驱动轮椅滑向床头柜，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生锈的铁盒，"拿着，这是最后的真相。"
铁盒里是一本发黄的日记和几卷微型磁带。顾清歌刚要翻开，朴敏贞猛地按住她的手："离开这里再看！院长是军方的人，每天下午三点会检查我的房间。"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14:47。
"带我们找到这些的人在哪？"顾清歌急问，"朴孝妍失踪了。"
朴敏贞的表情变得异常清明："去找李俊河，当年的实验助理，现在在釜山开诊所。他知道孝妍的备用计划。"她突然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鲜血，"快走！他们会杀了你们..."
走廊传来脚步声。姜晚迅速将铁盒塞进背包，顾清歌最后握了握朴敏贞的手："谢谢您守护这一切。"
老人露出一个凄然的微笑："告诉孝妍...妈妈爱她，所以宁愿她失败。"
她们刚闪进消防通道，电梯门就开了。两个穿白大褂的男子走向301室，其中一人的腰间明显别着手枪的形状。
"不是普通医生。"姜晚贴在顾清歌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让后者耳尖微动。
顾清歌点头，拉着她快速下楼。刚到二楼转角，警报突然响彻整栋建筑！
"301室紧急情况！封锁所有出口！"广播里韩语咆哮着。
"被发现了！"顾清歌拽着姜晚冲进二楼走廊。窗外是陡峭的山坡，跳窗等于自杀。姜晚突然指向一扇标着"医用废弃物"的门："那里！"
储藏间堆满脏污的床单和器械。姜晚刚锁上门，外面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黑暗中，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姜晚能清晰地听到顾清歌过快的心跳。
"别怕。"她轻声说，手指穿过顾清歌的指缝，"还记得我们在《暗涌》片场玩的游戏吗？"
那是姜晚刚进组时，顾清歌为了训练她的专注力设计的练习——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仅凭触摸确认对方的情绪状态。
顾清歌的呼吸平稳了些。她转向姜晚，在绝对的黑暗中准确捧起她的脸："害怕的应该是你。我早该想到朴敏贞会被严密监控..."
"嘘..."姜晚的拇指抚过她的唇，"我们还有B计划。"
"什么B计划？"
"裴医生给的镇静喷雾，秦姐教的防身术，"姜晚轻笑，"还有你教我的最重要一课——永远留一手。"
她从内衣里掏出一个小型信号发射器——这是临行前偷偷藏在身上的，此刻正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顾清歌惊讶地挑眉："什么时候..."
"拥抱朴敏贞的时候。"姜晚得意地蹭了蹭她的鼻尖，"秦姐说这玩意能穿透三层混凝土，江律师安排的接应现在应该已经在——"
储藏室的门突然被踹开！刺眼的手电光照射进来。姜晚条件反射地挡在顾清歌前面，同时按下藏在袖口的喷雾按钮。
"啊！"最前面的男子捂眼惨叫。顾清歌趁机一个侧踢放倒第二人，动作干净利落得让姜晚目瞪口呆——她从不知道顾清歌会格斗术！
两人冲出储藏室，走廊尽头已有更多保安涌来。千钧一发之际，窗外突然传来直升机轰鸣！绳索垂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利索地滑降而至——秦雨菲全副武装，一脚踹碎玻璃！
"姑娘们，搭便车吗？"她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虎牙。
五分钟后，直升机掠过青山疗养院上空。姜晚从舷窗回望，看到几个白点仍在院子里无头苍蝇般乱转。她长舒一口气，转向正在检查铁盒的顾清歌："你怎么会格斗术？"
"母亲教的。"顾清歌头也不抬，"她预感到危险，去世前半年秘密训练我。"她翻开日记本，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实验数据，夹杂着私人笔记。突然，她的手指停在一页上："天啊..."
姜晚凑过去。那页写着：
「1989.7.3
敏贞今天告诉我军方要求。他们想用蝴蝶系统制造超级士兵，让整个小队共享一个指挥官的思维。我拒绝了。
更可怕的是，敏贞透露她丈夫（朴上校）已经私下用女儿做实验。小孝妍才六岁，就被迫与陌生士兵建立连接。
我们决定毁掉核心数据。但需要时间准备逃亡路线。在那之前，必须保护好各自的备份。
曼婷」
日记往后翻，记录越来越潦草，最后几页几乎全是情绪宣泄。最震撼的是最后一页，日期是顾曼婷去世前一周：
「清歌，如果你看到这本日记，记住：
1. 蝴蝶系统真正的价值在于治疗，而非控制
2. 朴敏贞的女儿是无辜的
3. 你胸前的珍珠，是我留给你的最后礼物
永远爱你的母亲」
"珍珠？"姜晚困惑地看向顾清歌的耳垂，"是说耳钉吗？"
顾清歌脸色骤变。她颤抖着取下右耳的珍珠耳钉——姜晚送的那对之一，用力拧开底座。微型的存储芯片掉了出来，在阳光下闪烁着诡秘的蓝光。
"所以..."姜晚倒吸一口气，"我无意中送了你保存关键证据的容器？"
秦雨菲在前排吹了个口哨："这缘分，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顾清歌凝视着掌心的芯片，突然将姜晚拉进怀里，吻得又凶又急。直升机轰鸣中，她在姜晚耳边哽咽道："是你...一直都是你。冥冥中指引我找到真相的你。"
釜山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根据朴敏贞的提示，她们很快找到了李俊河的诊所——一家不起眼的中医针灸馆。推门而入时，风铃惊醒了打盹的老者。
"李医生？"顾清歌用韩语问道。
老者推了推老花镜，目光在触及顾清歌的脸时明显一震："顾...曼婷的女儿？"不等回答，他叹了口气转向里屋，"进来吧，孝妍说你们会来。"
狭小的诊室里，草药香弥漫。李俊河从保险柜取出一个信封："三天前收到的。孝妍那孩子...从小就爱留后手。"
信封里是一张地图和一把钥匙。地图标记着济州岛某处海边别墅，旁边写着「最后的蝴蝶标本室」。钥匙上贴着标签：「给清歌和姜晚——选择权始终在你们手中。」
"她到底想要什么？"姜晚忍不住问。
李俊河摇头："那孩子从小被迫与陌生人思维同步，分不清自我与他人的界限。她渴望真正的连接，又恐惧被控制。"他看向顾清歌，"你母亲是唯一理解她的人。"
离开诊所时，夕阳将海面染成血色。顾清歌站在岸边，任海风吹乱长发："我们去济州岛。"
姜晚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不管那里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顾清歌转身，将珍珠耳钉重新戴回姜晚耳垂："不，这次换我送你礼物。"她吻了吻那枚珍珠，"无论发现什么，这都是我们故事的开始，而非结束。"
海浪拍打着礁石，远处海鸥鸣叫。在这异国的黄昏里，她们交换了一个咸涩的吻，带着海水、泪水与誓言的味道。济州岛的秘密等待着她们，但此刻，唯有相拥的体温是真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