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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暗流与星火 ...


  •   沈曼笙的摩托车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在路灯下碎成银星。苏云笺踩着细高跟倚上后座,暗红甲油轻敲车把:"盛小姐可要抱紧了,曼笙姑娘的车技,比她的脾气还野。"

      车停在霞飞路转角时,周静姝正将一摞油印传单塞进藤编包。她抬头望见众人,素色旗袍下摆沾着油墨,却笑得清浅:"租界今晚有稽查队,我们换条路走。"陆月如突然从巷口转出,骑马靴踏碎水洼,腰间枪套泛着冷光:"跟着我,保准没人敢查。"

      百乐门的霓虹将夜色染成暧昧的紫,苏云笺登台前,往盛明棠手里塞了杯香槟:"二楼雅座有位东洋商人,总往后台送镶钻手帕。"她眼尾的珍珠闪了闪,"若是碰着麻烦......"话音未落,二楼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林晚棠不知何时出现在包厢阴影里,月白旗袍换作墨色丝绒,珍珠步摇换成钻石耳坠。她指尖夹着的香烟明明灭灭,盯着雅座里醉醺醺的日本人:"三小姐的朋友,也敢动?"沈曼笙抄起桌上的高脚杯,珐琅山茶花在杯底投下血色暗影。

      陆月如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腰间配枪:"要不,我们出去聊聊?"周静姝默默将传单塞进沙发缝隙,目光扫过包厢里其他神色慌张的客人。盛明棠望着林晚棠转身时摇曳的裙摆,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白月光",此刻却觉得,眼前这人比月光更灼人。

      混乱中,苏云笺的歌声突然响起。婉转的曲调里藏着暗号,后台涌出十几个穿黑衫的保镖。日本人被架出去时,林晚棠将燃尽的烟头按在红木桌面:"有些人,总以为租界是法外之地。"

      散场时,沈曼笙发动摩托车的轰鸣惊飞了梧桐树上的夜枭。周静姝递来新一期《新青年》,油墨未干的纸张上,"女性觉醒"四个字被红笔重重圈起。陆月如罕见地红了脸,往沈曼笙手里塞了包桂花糕:"上次你说好吃......"

      盛明棠倚着林晚棠的肩头,看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彩色光斑。原来所谓白月光,早已在岁月里沉淀成掌心的温热。而她们,这群在上海滩翻云覆雨的女子,正用各自的方式,在时代的浪潮里,书写着比爱情更壮阔的传奇。
      黄浦江的汽笛声穿透薄雾,盛明棠翻开周静姝新送来的刊物,扉页上用钢笔写着“工部局将严查赤色刊物”。她望着窗外,林晚棠正在修剪那两株海棠,墨色旗袍被风吹起,恍若振翅欲飞的蝶。

      “明棠!”沈曼笙撞开书房门,珐琅山茶花胸针歪在一边,“苏云笺被抓了!那个东洋商人找工部局的人,说她在歌里夹带私货!”话音未落,陆月如持枪闯入,军装沾着泥浆:“码头有批军火被截,我怀疑和日本人有关。”

      周静姝匆匆赶来,素色布衫袖口渗着血渍:“读书会被查封,许多同志下落不明。”她将沾血的传单塞进壁炉,火苗瞬间吞没了“自由平等”的字迹。

      林晚棠放下剪刀,眼神冷冽如刀:“盛家在工部局还有些关系,我去周旋苏云笺的事。”她摸了摸腕间的翡翠镯子,“但日本人的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深夜,百乐门后台。盛明棠戴着沈曼笙设计的黑色蕾丝面纱,与林晚棠潜入地下室。月光透过气窗照在苏云笺残破的旗袍上,她虽满脸伤痕,却仍笑得倔强:“他们想听《夜来香》?我偏要唱《松花江上》。”

      陆月如带着一队武装人员炸开仓库铁门时,周静姝正在破译密码。她推了推眼镜,声音发颤:“这批军火...是要运往南京。”窗外突然枪声大作,日本人的军靴声由远及近。

      “走!”林晚棠拉着盛明棠躲进密道,旗袍下摆被流弹擦出焦痕。盛明棠第一次见她慌乱的模样,耳畔是急促的心跳:“晚棠,你...”“别说话!”林晚棠捂住她的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我不能再失去你。”

      当晨光染红外滩时,五个女子在废弃仓库重逢。沈曼笙的摩托车油箱漏了,陆月如的枪膛冒着烟,周静姝包扎着伤口,苏云笺哼着走调的歌修补旗袍。林晚棠从怀里掏出半截翡翠镯子——不知何时碎裂的镯身,竟与盛明棠的银手链缠在一起。

      “我们该做些什么。”盛明棠握紧林晚棠的手,指腹摩挲着冰凉的玉碎。远处传来飞机的轰鸣,梧桐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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