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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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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七点，夏南风的闹铃准时响起，惊扰了他还没做完的美梦。他搂着薄被在床上翻腾了两下，不舍得起床。
直到王立笃笃地敲响了他的房门，他才虚弱地应了一声，迷迷瞪瞪地爬起来给对方开门，然后闭着眼睛晃进了洗手间准备洗漱。
王立则拎着大包小包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止不住地打着哈欠，隐约有些犯困。只能听着隔间里的哗哗水声提神。
而洗漱完的夏南风已经彻底地被冷水浇清醒了，他神清气爽地走出来，看着王立眼下的那片青黑，问：“你这是昨晚失眠了？亏我还以为我的开导工作做的挺好的。”
王立长叹一口气，不知是真是假地感叹：“这不就是你昨晚的那番话太鼓舞人心了，我回去就睡不着，兴奋地看了一晚上电影，也跟着主角钻研了一晚上演技，三点多了才躺下。”
他靠在沙发上，开玩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进组的人是我呢。”
夏南风也跟着傻笑两声，说：“那等你下次进冯导的剧组挑大梁的时候，我给你当助理呗。也照样随叫随到，任劳任怨地给你扇风递水。”
王立坐直了点，立马拒绝：“你可别了。等这电影一播出，你估计就一飞冲天了。别说一百块钱一天，多给你加两个零你都嫌亏。”
夏南风设想了一下王立口中的高价片酬，边换衣服边打趣道：“哇，照你这个说法，我一岂不是明年就能成为百万富翁？”
王立别开眼睛去，不去看对方白的反光的背部和漂亮的肩胛骨，只泼冷水道：“傻子，等你签了经纪公司，他们会分成的，到时候还能给你剩下多少？”
但经济公司这东西不签也是不可能的。你就说你单打独斗的一个人，谁会给你资源？特别是对上大公司的时候，人公司一人一句留言，就能把你给淹没了。
夏南风倒是觉得没什么，有戏演，还能吃饱喝足的，哪儿还管能剩下多少钱。
王立也看出来了，翘着二郎腿改问道：“哎，小夏，如果让你在那些已知的大公司里选，你会挑哪家？”
夏南风扣校服扣子的动作一顿，回答：“哪个公司愿意签我我就跟谁走呗，别是那种疯狂压榨劳动力的就行。”而后笑着反问，“你呢？这么问我是因为有心仪的了？”
王立摸了下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嗐，你咋这么机灵，弄得我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了。”然后想也没想地就给出了答案，像是在心里描绘了很多遍。
他说：“要是随我挑，我肯定去盛夏传媒啊。就跟你昨晚说的那样，出了门还能跟别人说道说道，跟谁谁谁同公司之类的。”
话音刚落，王立就迅速换了副表情，掐着嗓子地故作神秘道：“哎，小夏，你知道我今天在公司里见着谁了不？然后报了一连串娱乐圈大咖的名字。”
听得夏南风乐得不行，手抖得差点扣不上领口的扣子。只好笑着纠正道：“人影帝可是开自己的工作室了，去年前底就不在盛夏传媒待着啦。”
王立跟个憨憨似的拍了下脑门，说：“嗐，瞧我这记忆，光记得把现在当红的都数一遍，都忘了上半年的这个大瓜了。”指的是微博上一堆营销号统一口径骂那位新任影帝忘恩负义的事。
说完之后还没忘了补充：“说起来这公司名儿和你的名字还挺有缘分的。”夏南风挑了下眉毛，不以为然：“照你这个说法，南方传媒和风行传媒也和我挺有缘分的。”
后者倒是在圈里还属于排的上号的经济公司，只是主的是唱歌。前者就惨了，全公司就指望着一个小花挑大梁，签的尽是些十八线。
“行吧。”王立一摊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冯俨的那条花边新闻，问：“哎，你说冯导自己承认的那什么，微博上那群人怎么不磕他和影帝啊？”
夏南风别扭了大概三秒钟，然后脑子里浮现出了冯俨皱着眉头壁咚周穹的场面，瞬间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无奈道：“哥，冯导和他型号对不上啊。”
他一脸严肃的说道：“你知道每天晚上有多少个无1无靠的小宝贝在家里玩手机吗？你为什么要给两个185+的稀有物种配对啊。”王立瞥他一眼，回问：“强强不香吗？”
夏南风捂脸，无话可说了。只小声嘟囔着：“其实我觉得就影帝的面相来看，他大概不像他表现的那样，估计肚子里也挺弯弯绕绕的……”
王立闻声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奇怪的。他说：“演艺圈嘛，太真我了的肯定都混不下去，难免得立个讨人喜欢的人设。再者说了，人要真是傻白甜，怎么可能混到影帝的位子上。”
说着，他瞥了一眼已经穿戴完毕了的夏南风，转言道：“不过小夏你的性格本身就挺可爱的，就跟随时随地都带着人设似的。”
夏南风不置可否，只晃着一口大白牙问：“那你不觉得可怕啊？和人同屋睡了两个多月，结果发现根本没见过对方真正的那一面。”
听得王立差点吓出一身冷汗，赶忙拎着背包站起来了，催他吃早饭去。
而酒店里准备的早餐就不远只是包子烧麦一类的了，从西式到中式，几乎可以说是应有尽有。夏南风倒是不贪，一个炸的酥脆可口的薄皮南瓜饼配上一小碗红油抄手就凑合了。
倒是王立喝着美式咖啡，咬着新鲜出炉的菠萝包，啧啧感慨了两声，说：“你这饮食习惯越看越不像B市出产的。”
然而这话夏南风已经听惯了，呲着牙没回应，只劝他赶快吃，吃完就抓紧时间迷瞪会儿。估计自己今天也没有什么助理体验的王立点头应了。
今天照例是漫长的化妆时间，只是这个姐姐却不如之前组里的那个健谈，只偶尔问几句话，大多数时候都沉默着。以至于夏南风只好闷头背台词。
所以等这妆面快画好了的时候，夏南风都快能把今天的戏倒背如流了。
像是看出来夏南风百无聊赖的状态，那位高冷的姐姐安慰道：“等你撑过前面这几场戏，也就不用等那么长时间了。”
夏南风疑惑地抬头看她，然后就听见她解答道：“你的临时妈妈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到时候自然也不用什么特效妆了，甚至还得劳烦你多吃几口，给脸上吃出点肉来。”
夏南风“哇”了一声，问道：“姐姐你也读过剧本啊？”
年仅22岁的化妆师倒是第一次听人叫姐姐，但是却不讨厌，耸了下肩，如实回答道：“唐助理的要求，说是化妆师进组都得先领剧本，不然妆化得不对感觉的话会被导演骂。”
夏南风闻声立马瞪大了眼睛看自己的妆，然后十分夸张地夸奖道：“哇，姐姐你这妆化得也太好了吧，我自己看了都觉得自己是个小可怜。”
听得那人忍不住失笑，说：“你倒是没什么主演的架子。”
夏南风嘿嘿地傻笑两声，心说我能安安全全地活到这么大，靠的可不就是我这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
夏南风好不容易化完妆，抵达拍摄现场的时候，剧组里的大多数人都已经就位了。看冯俨端坐着检查镜位的样子，也估计有一会儿了。
王立倒是还在车上睡得昏天暗地的，就差打呼噜了。他轻手轻脚地靠近，抽出水瓶喝了口水，塞回去之后就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今天要拍的第一场戏就是哭戏。讲的主要是美梦成真的李星发现自己获得了美好生活体验券，然后忍不住哭鼻子的戏码。
开拍前照例是冯俨讲戏，夏南风颠颠地听着，顺带着跟戏里演他临时妈妈的演员聊了几句，算是提前培养母子情。
只是夏南风往那大床上一躺，周身的气质就瞬间变换了，原本的笑脸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孤独和无助。
微微蹙着的眉毛和紧抿的嘴唇都显示着当事人连睡觉都睡不安稳的事实。夏南风的睫毛轻颤了两下，然后突然喘着粗气惊醒，不知道到底是梦见了什么。
镜头里的夏南风是蜷缩着的。明明是身高一米八的大男孩，却愣是演出了一幅弱不禁风小虾米的样子，看得几位上了年纪的老演员母爱泛滥。
冯俨沉默着示意镜头推进，给了夏南风一个表情特写。只是入了戏的夏南风却不管镜头怼得有多近，照旧跟着李星的情绪走。
而冯俨坐在监视器前，默不作声地看着夏南风把控入微的细节。
监视器里的画面，是习惯了对着墙睡觉的李星醒来之后，看着眼前仿佛无垠的空间久久回不过神来的样子。
他下意识地搂紧了身上的被子，就那样呆呆地盯着不远处的电脑桌和摆了一柜子的飞机模型发怔。笃笃的敲门声响起，而后温柔且小心翼翼的说话声响起，却依旧惊吓到了这只家雀。
他听见对方问：“宝贝你醒了吗？妈妈可以进来吗？”话里带着试探的意味，似乎是怕他会发火。而李星理不清思绪的沉默就被对方当成了默认。
叶兰推门进来，替他整理着昨天摊在桌面上那堆课本，一边往书包里收，一边温声说道：“现在已经七点了，宝贝你再不起床就来不及了。”
如果在场的人是许超，那么他大概会不耐烦地让叶兰不要用那个恶心巴拉的称呼叫他。只是现在待在这个温暖空间里的人是李星，一个活了十七年也没被人珍惜过的还在。
就连唯一会亲昵地叫他“星星”的人，也早在十四年前的那个雨夜逃走了。
照理说三岁的小孩能知道什么呢。可李星当时却清楚地知道那个女人离开之后就不会回来了。于是嚎啕大哭地叫了几声“妈妈”，妄图用母爱绑住对方离开的脚步。
只是不管他喊得多大声都没能得到回应，而后那个称呼就在记忆里被封存了十几年。
他不知道那个女人离开的时候在想什么，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呼唤时又有没有慢下过脚步，
只知道那晚的雨拍打着窗台的声音一直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而此刻他颤抖着声音叫的那一声“妈妈”，正在与记忆的那个童声重叠。
叶兰愣在原地，过了好几秒才缓过神来，清脆地应了一声，只是眼眶有些泛红。她有些语无伦次地叨叨着什么，但李星却听懂了。
无非就是对方以为他终于度过叛逆期了，却没想到是干脆换了个人。
李星不知道在叛逆的亲生宝贝和听话的野孩子之间对方会选择哪个，但他却愿意套着另一个名字永远地生活下去。只要能离开李强，离开那个讨厌的村子。
然后就是两个人面对着默默垂泪的镜头。
演叶兰的那个女演员大概是保养的好，加上气质温婉，四十来岁的人了，抹起眼泪来仍然自带着一副我见犹怜的气质。
只是夏南风的情绪大概是过了头，哭得有些刹不住车，眼眶的红迅速蔓延开来，接着就开始吧嗒吧嗒地流眼泪，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以至于冯俨皱着眉头着喊了一声咔，冷声说道：“夏南风你给我哭得好看点儿。”
夏南风还在那儿淌泪。闻声捂了一下眼睛，心说：我太难了，哭起来的时候还得顾着表情管理。但还是顺从地比了个OK的手势，擦了眼泪就准备重拍。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