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5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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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张闻本来吃着东西的心情还是很peace的话，那么在他看见夏南风打着哈欠，顶着个破锣嗓跟他问早的时候，他的心态就彻底崩塌了，甚至觉得嘴里的意面都瞬间不香了。
他想，自己辛辛苦苦养了三个月的猪，最终还是被白菜勾走了。于是他有些怨念地看了冯俨一眼，心说这么个大导演怎么还说话不算话呢。
尽管冯俨在看见他想歪了的眼神之后正经地解释了一句：“他这是唱歌唱的。”张闻却也照样不相信。唱歌把自己唱成这样？他昨晚怕不是开了场演唱会吧。
直到夏南风在拍摄的地方蹦跶着让抓拍了一上午，他才信了。他一边撕午餐盒，一边有些心塞地开口：“小夏啊，你这是昨晚真给冯导唱了一晚上歌啊？”
被对方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了一早上的夏南风有些不好意思地“啊”了一声，干笑两声之后摸着后脖子说：“我真的就是一兴奋就喜欢给人唱歌的体质，不是那啥的时候喘的啊。”
连夏南风唱歌都没怎么听过的张闻，看着还带着广告妆的夏南风，一脸生无可恋地给对方递了一双一次性筷子，有些无奈地说：“你能不能别顶着这张清纯的脸蛋开黄腔。”
夏南风应了。只是扒拉了两口饭之后，又忍不住转了一圈眼珠子，颇为小心翼翼地凑近了，有些含糊不清地问：“哎，闻哥，你有那方面的视频吗？我想借来参悟一下。”
张闻却听清了，以至于一口饭直接呛到了嗓子眼，猛地咳嗽地几声，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吓得夏南风忙不迭地拍着张闻的背给他顺气。
缓过来了一点儿的张闻盯着夏南风语重心长地说：“夏啊，别管了，那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要是冯导找你办事儿，你乖乖地躺着就行。”
夏南风听着张闻直接上了轻轨的车，无奈地叹气：“行吧。”他想，反正还早。
夏南风收工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平时回去了也只能背台本和玩手机的人，因为别墅里多了的那个人和那盏亮着的灯，而对回家这件事充满了期待。
尽管这两个人坐在一起的多数时候，也都是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但是大概恋爱的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哪怕只是和冯俨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夏南风也觉得很开心。
而由于那天突发事件的影响，新电影的开机日期推到了三月十号，以至于这两个恋爱学徒又多了几天温存的时间。
至于住宿问题，冯俨是自从和夏南风在一起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那个独栋小别墅。夏南风缠着是一回事儿，冯俨自己也不想走则是另一回事儿。
周知言眼看着小儿子去封闭式的学校上学了，一周也见不上几个钟头的，而大儿子明明还在B市，却整星期整星期地地不回家的，对着电话跟冯俨飙了回演技，装作黯然神伤地说自己想他了。
催了又催，才终于让这好不容易结束了母胎solo的冯俨带着人回了一趟家。
当天，坐在副驾上的夏南风抑制不住地觉得有些紧张，在商场里买的礼物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他哆哆嗦嗦地开口：“我现在见家长是不是太早了点儿啊……”
冯俨单手接过收费员给的通行卡，而后重新把车窗摇了上去，开口：“你就当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去的就行了。”夏南风点头，只是最后照样是顺拐着下的车。
见面之后照例是先问好，再夸对方长得年轻漂亮，最后再送礼物，客套一句“喜欢你能喜欢”。熟背了的见家长守则的夏南风按部就班地执行着，然后被周知言拉着去逛庭院了。
冯俨就那样和他爸相对无言地站了会儿，然后被催着去接冯鹏和他外公了。由于冯鹏待着的寄宿学校他去过挺多次了，所以对于那个地址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于是他只开口问了一句外公现在住哪儿，毕竟那个老头想一出是一出的，指不定现在是住在市中心还是野郊区的。冯宗扫他一眼，报出了一个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地址。
而夏南风那边，周知言不仅和电视里演的那些恶婆婆不同，反而对他热情地有些过分，以至于他在那么一个瞬间都快忘了自己是来见家长的了。
周知言似有所感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开口：“是不是在想我怎么不直接甩给你一个亿，然后让你离开冯俨？”夏南风听着对方的冷幽默，干笑两声之后捧场：“是啊。”
周知言却来劲了，故作无奈地摊手：“这不是孩子他爸赚钱太难了，舍不得白给你这么多钱吗？”大概是因为好不容易遇上一个愿意接戏的。
她停顿了一瞬，表情变得认真了一点：“而且冯俨这人吧，其实从小就挺独的。都二十七岁的人了，真正算的上真心朋友的却始终只有唐铭一个。还是靠工作关系维系着的。”
她盯着夏南风的眼睛，继续说道：“所以我还挺希望他能找到一个真正喜欢的，可以陪他一辈子的人的。”
只是说着说着就开始护短：“尽管冯俨不是那种为你做了什么就非得告诉你、找你邀功的人。但是他不说，并不意味着他没有为这段感情付出什么，也不意味着你就可以无视他对你的好。”
她冲着夏南风笑了一下，肯定地说：“他也不是那种喜欢优柔寡断地拖着的人。所以只要他还和你在一起，那么他一定就是非常非常爱你。所以希望你能多包容一点他的不善言辞。”
夏南风一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她走心了，红着眼睛“嗯”了一声。他真诚地说道：“阿姨，我这个人吧，虽然一没背景二没钱的，但是从来没有轻言过放弃。只要认准了，我就不会再回头。”
周知言看着夏南风眼底的坚定，笑得欣慰。她开口：“我知道。所以我才能放心地让冯俨和你一起走上另一条路。不然我现在估计得准备着给他安排相亲对象和结婚生孩子了。”
夏南风看着对方那无缝衔接的情绪转换，鼻酸的情绪瞬间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惊讶。
他尴尬地笑了两声，说：“这不好吧……冯导既然是那什么的话，还去相亲的话不是骗人小姑娘吗？”听得周知言扑哧一乐：“哪什么啊？同？”
夏南风尴尬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就听见对方挑着眉毛解释，“他就是当时被合作的女演员炒绯闻炒得烦了，随口一说的而已，只是没想到一语成截了。”
听得夏南风有些惊讶地抬头，瞪大了眼睛问：“冯导他不是啊？那他为什么……喜欢我？”声音却不自觉地放低了点儿。
周知言微笑着回答：“因为你可爱呗。”她用手拨了一下自己几天前刚烫好的大波浪，开玩笑说，“他们老冯家就祖传的喜欢清纯可爱型的。这点儿你看阿姨就知道了。”
看过周知言年轻时候演的那些电视剧和电影的夏南风有些语塞，心说您明明一直都是走美艳型的。但最终还是识相地没有反驳，违心地附和着。
以至于周知言乐得不行，又带着夏南风转了一圈小花园，问他：“好看吧？冯俨大学的时候专门给重新设计的。”
她停顿了一瞬，补充道：“虽然他说的是那自家东西试手。”语气中骄傲的意味也明显。
夏南风赞叹了两声，只是突然想起了自己当着冯俨面吹院子里的冬梅载得漂亮，极力邀请对方来看景的事情。于是忍不住捂了一下发烫的脸。
而带着夏南风看了一圈外景的周知言，又领着人参观了一圈屋内设计。眼看着对方最终被墙上挂着的那些由低到高的两排相框给吸引了。
周知言笑了一下，露出两个酒窝：“这面墙上挂的那些照片都是用来记录那两兄弟的成长史的，你可以转着看看冯俨的小时候。”
夏南风应了一声，一张一张地看过去，姿势从一开始的蹲着，到后来的弯着腰，再到最后不得已的仰头看照片，莫名地觉得自己通过这二十几张相片看见冯俨这些年的缩影。
从刚出生时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小肉团，到喝奶瓶的奶娃娃，再到穿着小葵花班衣服的小孩儿。穿在冯俨身上的校服也在不断地更迭，最后他成为了那个星光熠熠地站在领奖台上的男人。
周知言侧目看着夏南风入神了的样子，也跟着百感交集：“时光过得也太快了。仿佛一眨眼的工夫，我就老了，孩子也长大地足够在自己的领域独当一面了。”
夏南风摸着相框上的纹路，问：“这个设计是阿姨你想的吗？”周知言摇头：“哪儿啊，是冯俨他爸爸的想法。”
夏南风有些惊讶地看她，有些难以想象这个催泪且细节的设计是出自他先前看见的，那个比冯俨看起来更不苟言笑的叔叔。
周知言开口的时候带着点难以掩盖的深情：“我乍听他爸爸提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不过转念一想其实不难理解，毕竟他骨子里就是那么一个温柔而细腻的人，只是看着冷冰冰而已。”
“甚至除了他们俩一两岁时候的照片，其余的时候都是他们自己比着身高挂上去的。”
夏南风想象了一下，早熟的小冯俨板着张脸配合他父母无聊活动的样子，以及冯鹏可能为了逞强而故意踮起的小脚丫。
突然在想，当这些为人父母的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两个孩子慢慢长大的时候，到底是觉得彼此更近了，还是更远了。
只知道当他看着冯俨开始挂大队长别卡的那一年，同个纵列出现的另一个小肉团的照片时；看着冯俨的相片定格在那个水平高度上，而另一个小屁孩的相片开始不断地向那个高度靠近的时候，他是感动的。
他的眼眶有些发胀：“很抱歉。如果我是陪着冯俨走到最后的那个人的话，大概就不能给你们的墙上增添新面孔了。”这其实是夏南风第一次叫冯俨的全名，却是在这么沉重的话题上。
周知言看着夏南风通红的眼睛，突然也跟着鼻尖一酸。她说：“没关系。这个世界上已经有太多为了孩子奔波一生的人了，那个队伍里不需要再多出你们俩了。”
只是话锋一转，改为了吐槽：“再者就他俩那从小吵到大的状态，实在是听得我头疼。所以我以后给冯鹏带个孩子就得了，免得我的耳朵受不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夸张，以至于夏南风明明眼眶里还含着眼泪呢，却有些想笑。他问：“那您当初为什么想要生两个啊？”
夏南风想象过无数个可能听到的答案，例如为了家里热闹点儿，让冯俨有个伴儿，生之前不知道那么闹腾之类的，甚至连刚好怀上了这种理由夏南风都想到了。
——却独独没有想过是冯俨想要个弟弟。夏南风安静地站在原地，听着对方娓娓道来。
“当时我跟他爸爸一起带着他去游乐园玩儿，结果开到半路，就因为前面出车祸了而封路了。”周知言伸手比了个高度，“那个时候的冯俨其实也才五六岁，才那么点儿高。”
“本来嘛，他爸爸已经下车去看是什么情况了，所以他跟我在车上待着就行了，免得他看了现场之后会做噩梦。结果不爱看热闹的他当时却坚决地要下车。”
她说：“夫妻俩都是当场死亡的，就剩下了一个被死命地护在怀里的小娃娃。冯俨当时就那样看着那个血肉模糊的现场，非要伸手去抱那个交警手里搂着的奶娃娃，还说要带回家养大。”
“结果没过多久，人正牌亲属就来了，小娃娃也自然被带走了。冯俨却惦记了好久。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一看见别人兄弟俩在儿童区玩儿的时候就走不动道。”
“于是我转年就给他生了一个弟弟。”那昔日的影后，在此时此刻却只是一个带着母性光辉的普通妈妈，她笑着说，“本来他在冯鹏小的时候还好好的，几乎是不管他要什么，冯俨都能让着他。”
“只是自打冯鹏长开了，变得越来越像他小时候了之后，冯俨的热情就冷却了。变成了后来媒体们常说的臭脸怪，动不动就挤兑冯鹏，非得把他气得跳脚地才罢休。”
夏南风看着周知言在冯俨六岁时的幼儿园毕业照下钉着的相框，听见对方说：“或许冯俨现在已经忘记有这回事儿了，但是这个相框却是他当时拿着小榔头亲手钉上去的。”
周知言的表情也有些感慨。她叹了一口气，说：“就是少了一张属于那个孩子的照片。”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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