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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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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南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么累的情况下还会失眠。大概是因为晚上在车上干了碗鸡汤，而且那碗鸡汤居然是来自最懒得和人浪费唇舌的冯俨。
他裹着薄被在床上辗转难眠。耳边是风扇呼呼的声音。王立则躺在旁边的另一张小床上，大概是刚入睡，所以只有轻微的鼾声，并不算扰人。
夏南风在黑暗中眯着眼睛，盯着唐铭发来的那条写着账号密码的微信看了半天，自己回过去的孤零零的几个字还挂在下面。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登上去看看路人的评价的时候，聊天框的顶部就突然变成“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于是他屏住了呼吸，默默地等待着对方的发话。
唐铭的消息很快就来了，发来了长长的两段话。第一段是“迟到了”的道歉信，大抵概括起来就是没能提前通知他这件事是真的很抱歉，但那真的只是因为这两天太忙了，而绝对没有不尊重他的意思。
第二段则是在说如果他需要的话，现在可以联系宣发组的工作人员替他把他自己的账号换上去。或者他就用现在这个账号，后期会在官微上多替他宣传几次当作补偿。也算是把选择权交到了他的手上。
夏南风眨巴了两下眼睛，干涩的眼睛在黑暗中有些难受。
联系唐铭话里的“尊重”，他大概能想到对方突然道歉的原因。也知道选择前者的话，说不定会败坏一些纯路人的好感，四舍五入就是给这部电影、给冯俨惹麻烦了。
所以他最终选择了后者，只是没有要所谓的补偿。他一字一句地回复道：“没事，唐助理，补偿就免了，下次你记得通知我就行。”
收到回复的唐铭腹诽：如果真的没事的话，那位毒舌鬼是怎么知道的。但还是诚诚恳恳地回了个“这次真的抱歉，下次我一定会提前通知到位的”。
等到回复的毒舌鬼终于放弃了继续修改手上那几张分镜的念头，极其高冷地回了个“嗯”。喝了放在床头的那杯已经凉的热牛奶之后就准备上床睡觉。
只是没等几分钟，他还是没忍住拿起边上那静了音的手机，看了一眼冒着红点的未处理消息，夏南风那个狸花猫的头像旁边果然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句谢谢。
实际上那是隔着个楼层的夏南风纠结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气发出去的。毕竟冯俨是真的很喜欢做好事不留名，所以他不知道该不该点破，只知道这次如果再不道谢的话，他的良心就爆炸了。
只是他在收到冯俨那句“……早点休息”的时候都能脑补出对方板着脸的表情，于是不由地轻笑两声。但是鼻尖和眼尾却都是红红的。
他想，冯导怎么这么好啊。明明自己也忙的要死，却还愿意抽出时间来管他的小情绪，愿意特意联系唐铭来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让对方给他一声道歉。。
他突然回想起王立说的：如果不是看了冯俨拍的那些电影，他大概就不会幻想踏进这个圈子了。那么对于自己来说，大概就是遇到了冯俨之后，他变得翻倍热爱演戏这项事业了。
突然成为了冯俨死忠粉的夏南风后来睡了个好觉。装睡了半天的王立也终于松了口气，放心地在黑暗中合上了眼睛。
夏南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格外地元气满满，看着还躺在床上打着小呼噜的王立，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洗漱，之后还下了躺楼，替王立捎了份了早餐。
王立咬着包子，带着水壶和小风扇急匆匆地跑下楼的时候夏南风正在化妆。他这才把气喘匀了，在一边的单人小沙发上坐下，暗自感慨自己这个助理当得确实够烂。
明星不高兴了他不知道，居然让人导演亲自下场来安慰；明星什么时候起床了他也不知道，居然还让对方替自己把早餐送上来，在床头给摆好了。
他猛吸了一大口豆浆，感觉自己是一个只能给对方递递水，扇扇风，跑跑腿儿的破助理。
只是过了玻璃心阶段了的夏南风可谓是心情指数五颗星，呲着两排大白牙，见谁都是笑脸相迎、以至于昨天那个宣发组的姐姐见了之后，开始反省昨天自己的态度是否太过冷淡了一点。
化妆师姐姐则是向来喜欢他，此时正一边给他打底，一边笑着地问他：“咋啦？这是碰到什么好事了？”
夏南风弯着眉眼，没好意思提昨天那档子事，另外找了个理由。他把自己的手机屏幕举起来给她看，乐呵呵地回答：“嘿嘿，有人在我转发的微博下面夸我，表示期待来着。”
她愣了一下，毕竟她也算是给人化了近十年的妆了，却从来没见过把手机屏幕亮得这么敞亮的。
哪怕对方只是素人，哪怕对方正在浏览的页面里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也最多只是口头表达一下在看什么，甚至于有嫌她话多而懒得理会的，总归是没有这么傻乎乎的。
她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还真的有挺多表示支持的，例如什么“就冲小哥哥那张照片我就爱辽”、“电影票钱已经准备好，不知道冯总什么时候才能拍好”。
她轻笑了两声，被夏南风的热情带的有些不知分寸地往下划拉了两下，然后就发现几条带有恶意的评论，于是敛了点笑，故作轻松地说：“接下来我要给你画眼部特效啦，所以你得把手机收起来咯。”
夏南风笑着“嗯”了一声，乖乖得把手机收进兜里，然后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那个化妆师姐姐看着眼前这个跟瓷娃娃似的男孩儿突然有些心酸。她其实不是没听见夏南风问那个女孩儿的话，也照样把对方冷漠的应答收进了耳朵里，只是她却选择装不知道。
毕竟大家在这个圈子里混口饭吃都不容易，而她还没有勇敢到能为人出头的地步。或者说是她没有那个能力。
只是除去那些看人做事的剧组成员之外，网上的恶意似乎更大。她不知道那些凭着一个名字、一张照片就刻意地追到演员微博下骂人的网民到底是什么心态，只是下意识地不希望夏南风受到这无妄的伤害。
于是她斟酌着开口：“小夏啊，如果你有什么烦心事的话也可以跟姐姐说，反正姐姐不工作的时候闲着也是闲着。倒是你，憋坏了可就不好了。而且你微博也别刷的太勤了，就怕有嘴臭的。”
夏南风是看到她划拉的那两下了，于是自然地把事情往那个方向想，说：“姐姐你是不是看见下面那些评论啦。”
他在得到化妆师姐姐肯定的答案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其实也看到了，想充个正面人气就没给你看。不过我现在是一个自我肯定指数五颗星的人了，已经完全不会被那些无关人士的话影响了。”
说着，他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还颇为乐观地说道：“再者说了，那些人骂我的原因又不是因为我烂，反正照他们那个说法，不管谁来演，这部片子都是强弩之末。”
“来个没太多资历的新人吧，立马就说：冯俨这是穷途末路了还是口袋里没钱了？又找新人？他以为每个新人都跟当初周穹似的有演技呢？”他掐着嗓子学道，把人给逗笑了。
夏南风停顿了一瞬之后继续说道：“就是真找周穹来了，他们估计也能从‘一晌贪欢’四个字里瞎掰扯一堆，说：冯俨这是江郎才尽了？这次的本子怎么一点新意都没有。”
他闭着眼睛老神在在地说：“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得骂，我不如就替冯导受着。既然拿了主演的片酬和剧本，我不得称职些？”
冯俨走进化妆室的时候夏南风还在那儿散播正能量呢。他顶着眼尾和脸颊处已经基本成形了的淤青说：“就是钱还有人讨厌呢，更何况我这个要啥没啥的臭男人。所以想开了就好啦。”
冯俨：“……”他看着眼前这个光滑得连汗毛都没几根的小男孩儿，倒是第一次知道男人的标准线这么低。
“马上就好了。”正在给夏南风化妆的姐姐一见来人，立马收起了聊天的心思，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以为对方是来催的。
冯俨“嗯”了一声，没好意思说自己原本只是路过，但是却被夏南风那句替他受着骂的话给吸引进来了。他站着扫了一眼夏南风，想：这大概是对方第二次惊讶到他了。
——第一次是问钟扬替他要开工红包。
至于夏南风演得还不算太烂的事，是他那天看见对方站在大太阳下，披着重甲，像个真正的士兵似的奋力地上场杀敌，又百遍如一的时候就能预料到的了。
只是冯俨在屋内站了一会儿之后外边就有人找，于是又匆匆离开了。夏南风悄悄地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对方离开的背影，呼出一口气，感慨：“吓死我了。”
他说：“幸亏我人前人后都是一副面孔，不然我这会儿该坐着拖拉机回去了。”
那个姐姐被逗笑了，定妆的手险些抖了一下。她说：“不至于。冯导亲口签的人，除非犯事儿被逮进去了，不然怎么惹他不高兴了也会让拍完的。他不是那种意气用事的人。”
夏南风“哦”了一声，也跟着傻乐。
此刻的屋里，有三个冯俨粉。一个忠于人品，一个忠于作品，还有一个既忠于人品又热爱他作品的。而最后面的那个人也是被勾得最死的。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