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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招gay体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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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被窗户切割开,房间里唯留下一片压抑和沉寂。
柳怀语对爬上后背的冷意置若罔闻,她笑靥如花,用甜美得如同百灵鸟一般的声音唤他“傅大哥”、“傅哥哥”。
期望他能够有所动容。
傅言川难以发觉地敛眉。自身良好的教养使他极力掩饰自己快要从面上溢出来的不耐烦,但还是忍不住表现出对她的疏远冷淡。
“柳小姐你——”
他开口想要继续劝解,却被手机的来电铃声打断。
两人的注意力都被手机吸引。
柳怀语嘴角的笑意消去,看着他毫不犹豫从床头柜上按下接听,将手机附在耳边问:“云起,怎么了?”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傅言川甚至隐约听到有人在喝酒划拳,之后又传来断断续续的风声,过了好一会才稍微安静下来。
傅言川猜他是听不清楚自己说话,所以在找一个不那么吵的环境。
“你真回家了啊?”邱云起问。
“嗯。”
“你家那两位不会为难你吧?”
傅言川掀起眼皮看了眼站在门口不肯动的女人,又想起锁门的姜珂,心中冷笑:“没有,有什么事吗?”
“你那个室友,陆……陆沉,我去抓我家那个小屁孩的时候遇到他了,看他喝得有点狠,脑袋红得跟什么似的,一个人也回不去……”
傅言川神色一凛,抿唇不语,听他继续说。
“我这边还急着赶回去,所以来问你有没有时间接他,他一个人恐怕不安全。”
真是什么事都挤一堆来了,自己这边还没解决完陆沉那边又有要事。
他叹气道:“有,我尽快,你先回去吧。”
傅言川暗下眸子挂了电话,低头指尖在发光的屏幕上跳跃。他收到邱云起发来的定位,转身将刚刚整理好的衣服放回衣柜,想着这些过一段时间再来拿也不迟。
门口站着的人被晾在一边,柳怀语不知道电话内容是什么,但也不急,就这样专注看着他,对上傅言川视线时又立马露出甜甜的笑。
精神的马尾被她摘下,乌黑亮丽的长发披到肩上,简约的服饰让人很舒服,妆容淡雅,轻拢慢捻,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漂亮。
在目光交接的几秒间傅言川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思量。
必须抓紧时间。
他认命一般地无奈勾唇,脱下深灰色的大衣顺手扔到床上。
动作行云流水,甚至算得上是潇洒。柳怀语的笑意浓了几分,步伐松动上前走了一两步。
骨骼分明的手指摸索到衬衫最上面的那颗纽扣,在她的注视下傅言川不疾不徐将其解开。
柳怀语呼吸一滞,又看他慢条斯理沿着解开第二颗,露出小部分精致的锁骨。
她试探着迈步到傅言川跟前,伸出手想帮他,指尖都兴奋到颤抖。
一双冰冷的手到空中时被温热的掌心握住,一寸寸往下移到手腕,柳怀语错愕片刻,随即轻笑一声,脸颊染上红晕。
她的手被对方牵引着,慢慢移到傅言川领口,感觉自己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手腕上的力度变大,陡然一拉,傅言川瞬间恢复了面上的冷漠。
柳怀语惊愕失色,脚趾抓不住地面,身体不受控制往前摔。他侧身,直接将其拽到床边,趁机捞起大衣活动筋骨,头也不回大步迈到门前。
柳怀语明白他的意图后惊慌失措爬起来尖叫着阻止他。
却也来不及了。
“嘭嘭”几声巨响震碎房间里所有人正放松的神经。卧室门被暴力踹开,金属锁落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声音,撕扯柳怀语的耳膜。
傅言川还维持着刚才动作,全身紧绷,青筋沿着脖子暴起。
卧室里的柳怀语被定格住,瞪大眼睛,像是被扼住喉咙说不出话来。
姜珂听到响动眼皮一跳,连忙从客厅冲过来,看到大开的门面露愤懑,吼道:“你要干什么?!”
傅言川回过神,对姜珂的失控视若无睹。
他自顾自转头对柳怀语诚恳地说:“抱歉,柳小姐。”说完后学着何臻的样子很绅士地鞠躬。
错本不在她。
对傅言川来说,柳怀语算得上是位佳人,也绝对不是八面玲珑的坏人,只是碰巧遇到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所以她决定要孤注一掷。
或许这位姑娘是真的喜欢自己,或许她也对自己抱有期待。
但傅言川也没有办法。
他无法对不喜欢的人酝酿出感情,也无法在隐约有喜欢的人的情况下还跟她混到一起。
他不是混蛋,不能做感情上的骗子,特别是作为一个不被家人看好的同性恋。
何况在他眼中在心里有人的情况下还与第三者不清不楚,也是背叛。
这次他无法妥协。
骗婚,他做不到。背叛,亦不能。
傅言川穿上大衣,将衬衫上的扣子系好,又换上刚来时的从容自若,仿佛并未出现的插曲。
他迈开修长的腿欲往大门走去,姜珂立即来拦住他:“你大过年的不待在家里要去哪?”
任何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姜珂一次次的阻挠对傅言川来说已经有些厌烦。
他耐下性子说:“别这样,妈。”
“我怎么样了?!你到底还认不认我这个妈?!你爸他不在家就拦不住你是不是?!你今天要是出去一步就永远别再回来!”
“妈——”
“哦,我知道了,”她讥笑,“是,你爸妈每天都很忙,顾不上你,好不容易大过年的抽出时间聚一聚,你就这样对我——我听说你在外面租了房子,是不是以为现在有点钱自己翅膀就硬了?”
“我朋友现在有事,我必须——”
“朋友?!”姜珂忍不住尖叫,甚至破了音,“你朋友还比不过你妈?你今天给我说清楚,到底是要去找你朋友,还是要去找跟你在外面厮混的男人?!”
有时候把话说得太难听,也会成为一场骂战的导.火.索。
厮混?什么叫厮混?在母亲眼里自己就是这么不堪?
“妈,”他俯视着姜珂:“我把您当长辈,您不要这么说行吗?我朋友是C城过来的,他对这里很陌生,他现在喝醉了我不过去出事了怎么办。”
傅言川不欲多言,用力将她的手拉开,对所有劝阻充耳不闻,在他们的目光下融进夜色里。
柳怀语不是有意要知道他们家事的意思,却在此刻听得清清楚楚。
她看向傅言川,似乎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不愿意跟自己有更多的交集,也明白了为什么一直对自己无动于衷。
傅言川坐上驾驶位,发生手机里多了几条未读信息。
[邱云起]:还有个事我忘了说。
[邱云起]:这次他跟好几个人一起去来着,他旁边吧有个男的gay里gay气的,我瞅着那样估计是个0号。
[邱云起]:一直黏他身边,眼神也不对。我怕陆沉被趁机揩油,等反应过来万一以后都对同性恋产生阴影了怎么办。
[邱云起]:那你这室友可能没了。
难道是程一笑?
傅言川一愣。
先不说他看起来不太像对陆沉有意思,就算真有,程一笑给人感觉也应该不愿意做下面那个。
一路马不停蹄,他打开导航踩着油门就往陆沉那儿赶,注意着路线的同时脑子里搅成一团。
陆沉这人身边到底有几朵桃花?
他这是什么招gay体质?
招1就算了怎么还招0?
目的地就在前面,他停下那辆黑色的梅赛德斯,往前走去。
季江林他们选的大排档是最常见普通的那种,门市停在街边,门口有几张木桌,绿色的玻璃啤酒瓶随意放在桌角,吃东西的人都沾有浓浓的烟火和油气。
傅言川闻到劣质的油烟味,步伐一顿,眉头微乎其微皱起,迟疑地退回门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才下定决心往包房里走。
虽然味道是大了点,但环境还算干净,地上也没有全都粘着又滑又黏的油。
途径一些包房,傅言川透过玻璃门看到那些三大五粗的中年老爷们儿指尖掐着烟,烟头星火明灭,嘴中吐出一圈圈白烟。整个房间里都烟雾缭绕,看一眼就知道那些烟有多低劣。
那些男人神情痴迷,一副沉迷其中的样子,脸上的油都能下锅,傅言川看着他们联想到了二三十年后的何臻,心里一惊,不由自主泛起一阵恶心。
还是必须得让何臻戒烟,他心道。
傅言川跨过一块块蛋壳色的瓷砖,最终来到靠里的房间,可能因为室内太闷,门没有被关上,他一走进门框正好与角落的陆沉对上视线。
包房里的人不少,傅言川几乎都在那天陆沉发的动态图片里见过。
陆沉坐在桌角,一只脚弯曲踩着木椅,手肘搭在膝盖上,而另一只脚支楞在一边。狭窄的墙角没什么空隙,他的长腿有些无处安放,卡在木制桌脚。
灯光相比外面的明亮显得昏黄,投下他脸的轮廓,右边有小部分埋在阴影里,暖色调光线柔化了他的招摇,打上的阴影削减了他的妖冶,但脸看起来反而更加瘦小。
陆沉的外套被酒熏得脱下,只剩那件白色高领毛衣。
额前碎发毫无章法地挡住部分眼睛,涣散空洞的目光跟那张因为酒精涨红脸蛋格外相称。
就好像,很可口。
的确如邱云起说的那样,陆沉旁边坐着一位年轻男子。
那人弯了月眸,喜在眉梢笑在眼里,个子小小,托腮歪头看他并轻声问:“怎么了小沉哥?”
他披着陆沉的工装外套,声音细腻有如可爱小女孩儿的耳边温柔低语。
所以说,同和同真的很容易被互相看出来,特别是受方。
只这短短几秒钟,傅言川就明白邱云起的猜测并没有错。
季江林年纪稍大,还算里面比较清醒的人,他余光扫到傅言川时起身连问:“帅哥,你是陆沉室友吧?”
他这句话无疑吸引住了小半个包房里的人,沈玉楼也沿着陆沉看的方向投去目光。
傅言川点头:“是,我就先带他回去了。”
“诶,好,注意安全。他喝得太多了去厕所吐了好几回,估计今天晚上得闹一阵。”
“嗯,谢谢。”
沈玉楼看见他后目光凝睇,神色有些难堪。
敞开的大衣露出衬衫,在灯光下能若隐若现看见他腹肌和胸肌的轮廓,来者昂藏八尺却又不显得过于壮实,是不夸张且令人很舒服那种结实。
沈玉楼猜他应该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范。
他的穿着打扮都不像是会来这种路边大排档的人,更像是喜欢出入高级会所的贵人。
就好像天生带着与众不凡的气质,让沈玉楼自惭形秽。
原来陆沉说的性感是这种。
是男性专有的性感。
他窘迫地移开眼睛。
傅言川来到陆沉面前,靠近他的脸。
后者眼神还是一样虚浮,面色溟茫地微微抬起下巴,他舔了一下早已红润得不像话的嘴唇,笑问:“宝贝儿室友,你来啦?”
“嗯,走吧。”傅言川低声细语道。
刚说完,他感觉脖子一重,措不及防被陆沉圈着更往前靠了几分。
“晕。”耳边传来酥酥麻麻的低语,只听陆沉气息贴着傅言川耳边说:“你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