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我保护你 ...
-
摄影棚顶灯渐次熄灭，祁念揉着发酸的肩膀走出片场，汗水混着卸妆水的味道黏在皮肤上。她刚摸出手机，就听见身后传来踩着细高跟追赶的声响。
"小念！"霍淼淼举着香槟色的Hermès铂金包追上来，胸前的钻石项链随着急促呼吸晃动，"拍摄结束了，有空一起吃个饭吗？我订了半岛酒店的云端旋转餐厅，听说主厨新研发了松露鹅肝......"
祁念后退半步，后背撞上道具车的金属栏杆。霍淼淼身上浓烈的玫瑰香水味扑面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这已经是对方这周第三次在片场堵人，上次甚至送来九十九朵蓝色妖姬，花束里藏着价值百万的宝格丽手链。
"霍总不如我们下次再约？下次我请客可好？"祁念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目光却下意识扫向不远处的化妆间——俞瑾萱正在那里补妆，玻璃门上倒映着她专注的侧脸。
"下次？"霍淼淼突然逼近，鲜红的指甲勾住祁念的工作牌，"小念，你该不会又要推说约了俞瑾萱吧？那个老女人......"
"霍总。"祁念声音骤然发冷，攥紧的拳头在身侧微微发抖，"请你放尊重点。"
"尊重？"霍淼淼冷笑一声，涂着黑色甲油的手指划过祁念锁骨，"我能让你立刻拿到威尼斯电影节的入场券，能给你最顶级的资源，你却要为了个过气影后......"
"霍总对我的行程很感兴趣？"清冷的女声突然插入。俞瑾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近前，黑色大衣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不过据我所知，祁念接下来要参与的项目，投资方名单里并没有霍氏集团。"
霍淼淼转身时撞翻了道具桌上的假血浆，暗红色液体在地面蜿蜒成诡异的形状。她上下打量着俞瑾萱泛白的脸色和眼底的青黑，突然笑出声："俞影后最近气色不好啊？听说你又开始吃抗抑郁药了？"
空气瞬间凝固。祁念看见俞瑾萱的睫毛剧烈颤动，苍白的手背青筋暴起。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挡在俞瑾萱身前，声线冷得像淬了冰："霍淼淼，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霍淼淼举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偷拍的画面——深夜的私人诊所门口，俞瑾萱裹着黑色大衣匆匆进入。评论区已经开始疯传："影后深夜密会心理医生，疑病情恶化"。
祁念伸手要夺手机，却被俞瑾萱按住手腕。影后此刻眼神锐利如鹰，哪里还有半分病弱模样："霍小姐，非法拍摄、恶意传播他人隐私，够判三年了吧？"她从手包里取出一份文件甩在地上，"这是你收买狗仔的转账记录，和篡改道具的监控备份。"
霍淼淼脸色骤变，踉跄着后退，高跟鞋在假血浆里打滑："你们......"
"霍总。"祁念俯身捡起文件，语气平静得可怕，"我说的下次，恐怕永远不会有了。"
夜风穿堂而过，卷起地上的纸张。霍淼淼狼狈离去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后，祁念转身时，发现俞瑾萱正低头盯着自己刚才被抓红的锁骨，眼神暗得惊人。
"疼吗？"俞瑾萱的手指悬在伤口上方，最终轻轻落下，将祁念散落在颈间的发丝别到耳后。
祁念望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无数个深夜，这个女人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替自己处理伤口。她反手握住那只微凉的手，贴在自己发烫的脸颊："我说过，我会保护你。"
暮色透过棚顶的破洞洒进来，在她们交叠的影子上镀了层金边。这一次，她们都知道，再汹涌的风浪，也无法将彼此分开。
霍淼淼离去后的片场陷入诡异的寂静，唯有假血浆渗入地砖缝隙的暗红痕迹，昭示着刚刚那场暗潮汹涌的对峙。俞瑾萱的手指还停留在祁念锁骨处，触感却比夜风更凉。
"别碰。"祁念突然握住她的手腕，"你在发抖。"
俞瑾萱这才惊觉自己指尖不受控地轻颤，像是要把这些年压抑的情绪尽数抖落。她试图抽回手，却被祁念反扣在道具车上，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泛红的耳尖："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俞瑾萱别开眼，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告诉你我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连呼吸都要靠药物维持？"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我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凭什么说要护着你？"
祁念的瞳孔猛地收缩。她看见俞瑾萱睫毛上凝结的细小水珠，想起颁奖典礼那晚，这个女人独自捧着两座奖杯时，背影比奖杯更冷。
"所以你就任由霍淼淼羞辱？"祁念的声音发紧，"用自己的伤疤去换我的安全？"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狰狞的旧疤——那是拍摄《双生花》时，为替俞瑾萱挡下失控的道具留下的，"你总说自己是累赘，可在我这里，你是我拼命也要抓住的光。"
俞瑾萱的视线被那道伤疤刺痛，泪水终于决堤。她伸手触碰那道凸起的疤痕，却被祁念一把拉入怀中。熟悉的雪松香气裹着温热的体温将她淹没，耳边传来剧烈的心跳声，震得她耳膜生疼。
"以后别再一个人扛了。"祁念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霍淼淼的事，我不会善罢甘休。"她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俞瑾萱瞥见上面密密麻麻的调查记录——霍氏集团的财务漏洞、霍淼淼海外洗钱的证据，甚至还有她与周宏暗中勾结的录音。
"你什么时候......"俞瑾萱猛地抬头。
"从她第一次用资源威胁你开始。"祁念的拇指摩挲着她泛红的眼角，"我找了最顶尖的私家侦探，连她高中时霸凌同学的视频都挖出来了。"她突然轻笑，"现在该担心的，是霍总怎么应付明天铺天盖地的头条。"
俞瑾萱望着眼前眼底含笑的女孩，突然想起她们初遇时，那个莽撞地闯进她休息室的新人，如今早已褪去青涩，成长为足以遮风挡雨的模样。
"祁念。"她轻声唤道，指尖抚过对方眉骨处的小疤——那是她们在街机厅玩闹时留下的，"其实我......"
话未说完，片场大门突然被撞开。纪雨微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冲进来，艳丽的红唇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瑾萱，不如跟我在一起？我可比祁念会疼人！"她故意晃了晃手中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是经过篡改的聊天记录截图，"况且我喜欢你...祁念配不上你，看看她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黑历史，不过是个靠潜规则上位的......"
"纪总还喜欢用语言攻击别人？"祁念周身气压骤降，猛地推开道具车逼近纪雨微，身上未卸的戏服随着动作猎猎作响，"需要我把你贿赂评委、打压新人的证据公之于众吗？"她从口袋里甩出一叠文件，纸张边缘还带着油墨的温度，"还有你和霍淼淼联手陷害我们的通话录音，要现在播放给全剧组听？"
纪雨微的笑容僵在脸上，目光扫过俞瑾萱紧紧攥住祁念衣角的手，妒火瞬间吞噬理智："俞瑾萱！你为什么非要选这个一无所有的穷丫头？我能给你最顶级的资源，能让你永远站在聚光灯下！"
"可我只要她。"俞瑾萱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她上前一步，与祁念并肩而立，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微光，"纪总，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疼人'，恕我不敢苟同。"
祁念偏头看向身旁人，心跳漏了半拍。她伸手将俞瑾萱散落在脸颊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得仿佛练习过千百遍。纪雨微看着两人之间流动的情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最终踩着高跟鞋狼狈离去，留下空荡荡的片场里，两道交叠的影子在暮色中越靠越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