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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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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每个清晨，当第一缕晨光穿透纱帘，总能看见一团雪白绒毛轻盈地跃上宋宅窗台。布偶猫蓬松如云朵的尾巴垂落在藤椅边缘，蓝紫色眼眸静静凝视着正在擦拭相框的母亲。它会在母亲晾晒衣物时，踮着粉白相间的肉垫，乖巧地蹲在竹篮旁，偶尔用鼻尖轻触衣角；晌午阳光斜照，它便慵懒地卧在厨房流理台下方，看母亲对着空荡荡的餐盘出神，偶尔伸爪轻拍她微微颤抖的手背。
暮色渐浓时，布偶猫总会跃上母亲膝头，任由指尖穿过自己如丝绸般顺滑的毛发。当宋妈妈抱着女儿的遗照落泪，它就将下巴轻轻搁在照片边缘，蓝紫色瞳孔映着泪光，尾巴温柔地圈住母亲的手腕。直到月色浸透整个房间，它才会踏着满地银辉悄然离去，身后留下若有若无的雪松香，还有地板上若隐若现的淡蓝爪印，如同未完成的思念符号。
暮色将宋宅的窗棂染成琥珀色，宋妈妈握着餐盘的手微微发颤。瓷盘上的鸡腿还腾着热气，油亮的酱汁在夕阳下泛着诱人的光泽，这是她多年来为女儿特制的拿手菜。布偶猫橙子蹲坐在餐桌前，蓬松的白色绒毛在暖光中镀上金边，蓝紫色的瞳孔随着母亲的动作轻轻颤动。
"吃吧......"宋妈妈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裹着砂纸，她将餐盘推到猫咪面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橙子耳后的绒毛，动作与曾经给女儿夹菜时别无二致。鸡腿的香气弥漫开来，橙子肉垫不安地扒拉着桌布，突然发现鸡腿内侧还藏着熟悉的秘制腌料——那是只有她和母亲才知道的配方。倒计时的蓝光在绒毛间若隐若现，它抬头望向母亲泛红的眼眶，终于克制不住，低头轻咬了一口温热的鸡肉。酱汁沾在粉白的嘴角，恍惚间，宋妈妈仿佛又看见女儿大快朵颐的模样，泪水"啪嗒"坠落在餐盘里，惊起细小的涟漪。
瓷盘磕在桌面的脆响惊得橙子浑身一颤。宋妈妈突然跌坐在藤椅里，布满细纹的手死死揪住自己灰白的发，泪水汹涌砸在布偶猫蓬松的绒毛上："为什么......"她的声音被呜咽绞得支离破碎，"每次看到你蓝汪汪的眼睛，就像看见智智熬夜做方案时，强撑着说'妈我不累'的模样......"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裹着细雨扑在玻璃上。宋妈妈颤抖着将脸埋进橙子如云的颈毛，指尖无意识揪着猫咪颈间若隐若现的蓝光项圈："她才三十岁啊，实验室的项目刚有起色，连件婚纱都没穿过......"突然爆发出的哭喊震得相框里的照片微微晃动，"老天爷怎么不把我这把老骨头收走！让我的智智在那边孤零零的......"
橙子肉垫慌乱地拍着母亲手背，喉间发出变调的呜咽。倒计时的蓝光突然暴涨，在空气中勾勒出宋承智幼时捧着满分试卷冲进家门的虚影，与眼前泣不成声的老人重叠成刺目的画面。
宋妈妈颤抖着伸手，想要触碰猫咪蓝紫色的眼眸，却在指尖即将相触时猛然顿住。她别过脸去，声音冷硬得像是裹着冰霜："你不过是只猫，又怎会懂......"尾音消散在喉间，化作一声沉重叹息，带着蚀骨的疲惫与绝望。
瓷盘被重重推到桌边，发出刺耳的声响。"吃完就走吧。"她起身背对着橙子，佝偻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愈发单薄，"以后别再来了。"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的雨声里，隐约夹杂着压抑的抽噎，混着猫咪轻轻的呜咽，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
橙子的蓝紫色眼眸泛起水雾，肉垫悬在鸡腿上方迟迟未动。倒计时的蓝光突然剧烈闪烁，在地面投射出模糊的全息影像——宋承智穿着实验服，正手忙脚乱地用微波炉热着妈妈送来的爱心便当，嘴里还嘟囔着"又做这么多，根本吃不完"。
宋妈妈猛地转身，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影像中的女儿突然抬起头，对着空气喊："妈！我保证这周一定回家吃饭！"与此同时，橙子脖颈处的蓝光凝成一行小字：最后那个便当，我全吃光了。
"怎么会......"宋妈妈踉跄着扶住桌子，瓷盘里的鸡腿突然升起一缕熟悉的香气——那是她独家秘制的腌料，连女儿同事都馋哭的味道。布偶猫突然跳上她的膝头，肉垫按在她剧烈起伏的胸口，倒计时的数字逆向飞转，化作无数记忆碎片：女儿初中获奖时偷偷别在她发间的野花、成年后每次离家塞进行李箱的暖手宝、实验室爆炸前最后一条未发送的语音消息......
窗外惊雷炸响，橙子的皮毛开始泛起珍珠般的光泽，在电光火石间，宋承智苍白的手指终于穿透虚空，紧紧握住了母亲布满皱纹的手。而暗处的监控屏幕红光骤亮，某个戴着兜帽的身影正通过远程设备，将这一幕画面实时传输到神秘终端。
暮色漫过灶台时，砂锅里的莲藕排骨汤仍咕嘟咕嘟吐着热气，宋妈妈用汤勺轻轻撇着浮油，动作与往日别无二致。青花碗里码着切好的嫩豆腐，碟中糖醋排骨闪着琥珀色的光，就连女儿最爱的凉拌秋葵，都仔细挑去了每一根绒毛。
蒸汽模糊了玻璃窗，她望着餐桌对面空荡荡的位置，恍惚间又看见女儿扎着丸子头冲进厨房，鼻尖还沾着实验室的蓝墨水，"妈我饿死啦！"的欢呼震得吊灯都跟着晃。可当她眨去眼角的湿润，瓷碗里倒映的，只剩自己鬓角新添的白发。
雨丝叩打着屋檐，宋妈妈机械地往空碗里夹菜，肉块堆积如山，又渐渐失去温度。案板上的围裙还残留着女儿蹭上的面粉，水槽边的马克杯印着半枚淡红的唇印。她忽然捂住脸，指缝间渗出的呜咽惊飞了窗外的麻雀，而锅里的汤仍在固执地沸腾，腾起的水雾里，仿佛还飘着那句没说出口的"开饭了"。
瓷勺"当啷"坠地的瞬间，宋妈妈僵直的手指在围裙上蹭了蹭，却怎么也擦不干掌心的冷汗。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她瞳孔发颤，听筒里传来的机械女声像冰锥般扎进耳膜："宋女士，事故现场发现的遗体DNA比对结果......"
"不可能！"她踉跄着撞翻藤椅，声线里混着碎裂的呜咽，"我的智智不可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沙发上抓出几道白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暴雨突然砸在玻璃上，将她的嘶吼搅得支离破碎，"就算掘地三尺，就算倾家荡产！我一定要找到我的智智！"
电话线另一端传来电流刺啦声，宋妈妈突然攥紧手机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接住那头随时可能消散的回音。布偶猫橙子不知何时跃上窗台，蓝紫色瞳孔映着主人扭曲的倒影，倒计时的蓝光在雨幕中忽明忽暗，将那句未说完的"妈妈等你回家"，碎成满地无法拼凑的星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