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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归溟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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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河畔的彼岸花开得正盛，归溟踏着花海向赤城方向走去。食盒在他手中轻轻摇晃，里面装着颜蘅熬的汤，还带着余温。他银色的发丝在风中飘扬，眉心的金红花纹与周围的曼珠沙华交相辉映，仿佛他本就是这花海的一部分。
赤城的轮廓渐渐在远处显现——那是一座建在高崖上的城池，红墙金瓦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归溟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这里的气息与冥界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草木清香和人间烟火气，让他感到既陌生又莫名熟悉。
"这就是娘亲曾经守护的地方..."归溟轻声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胸前的半块玉佩。
通往赤城的石阶上布满了青苔，显然很少有人行走。归溟刚踏上第一级台阶，突然感到一阵刺痛从眉心传来。他闷哼一声，扶住旁边的石壁，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红衣女子站在城墙上吟唱，黑甲武士在火光中冲锋，一个婴儿被放入忘川河中随波漂流...
"你还好吗？"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幻觉。
归溟抬头，看见一个身着淡青色长裙的少女站在台阶上方。她约莫十五六岁年纪，乌黑的长发用银簪松松挽起，手腕上缠着一串晶莹的珠子。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眉心的一点朱砂，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醒目。
"我没事，只是..."归溟直起身，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是赤城的巫女？"
少女微微一笑，那笑容让归溟想起忘川河上初升的朝阳："现任巫女云萝。你是从冥界来的吧？我在水镜中看到有客人来访。"
归溟惊讶地眨眨眼："你能看到冥界？"
"只能偶尔瞥见一些片段。"云萝走下台阶，好奇地打量着归溟，"你的气息很特别，既像亡魂又像生者。老孟婆还好吗？"
"婆婆身体硬朗着呢，昨天还骂了一个不肯喝汤的醉鬼。"归溟笑道，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食盒，"对了，这是我娘...颜蘅让我带的汤，你要尝尝吗？"
云萝接过食盒，打开盖子时，一股温暖的香气扑面而来。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这是...彼岸花、忘川水，还有..."她睁开眼，眼中闪烁着惊讶，"孟婆的眼泪？"
归溟点点头："娘亲说，每一锅汤里都有一滴婆婆的眼泪，那是让亡魂安心的关键。"
云萝小心地抿了一口，表情渐渐柔和："真好喝，就像...回家的感觉。"她将食盒还给归溟，"跟我来吧，赤城已经很久没有冥界的客人了。"
两人并肩走上台阶。归溟发现云萝走路时几乎没有声音，裙摆拂过地面却不沾一丝尘埃。
"你刚才为什么会在台阶上不舒服？"云萝突然问道。
归溟犹豫了一下："我看到一些画面...可能是记忆？一个红衣女子，还有战火..."
云萝的脚步微微一顿："那是初代巫女的记忆。你身上有她的信物，对吗？"
归溟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赤城的巫女一脉相承，有些记忆会通过血脉传承。"云萝指向归溟胸前的玉佩，"那半块玉佩是初代巫女的遗物，据说与她转世的爱人有关。"
归溟心跳加速，他从未想过自己可能与初代巫女有如此深的联系。他下意识摸了摸眉心的花纹："那这个呢？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云萝凑近看了看，突然倒吸一口冷气："曼珠沙华印...这是初代巫女与冥界之主结合的标志！"她后退一步，眼中满是震惊，"你...你难道是..."
就在这时，赤城上空突然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整个山崖。归溟感到眉心一阵灼热，那花纹仿佛活了过来，在他皮肤上蔓延。与此同时，云萝眉心的朱砂也开始发光，两道光芒在空中交汇，形成一道光柱直冲云霄。
"不好！"云萝抓住归溟的手，"快跟我来！"
她拉着归溟飞奔上台阶，两人冲进赤城大门。城内街道空无一人，所有门窗都紧闭着。云萝带着归溟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座隐藏在城中心的古老神殿前。
神殿大门上刻着与归溟玉佩相同的花纹。云萝将手掌按在门上，低声念诵咒语。大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
"这里是赤城最古老的禁地，只有巫女能进入。"云萝拉着归溟走下阶梯，"但今天发生的事太不寻常了，我必须弄清楚你的身份。"
阶梯尽头是一个圆形石室，中央有一口清澈的水池。四周墙壁上刻满了古老的壁画，描绘着红衣巫女与黑甲武士的故事。
归溟的目光被其中一幅壁画吸引——画中巫女将一个婴儿交给一位白发老者，婴儿眉心有一点红芒。
"那是..."归溟走近壁画，手指颤抖着触碰那个婴儿。
云萝站在水池边，神色凝重："初代巫女与冥界之主的儿子。传说他继承了母亲的法力与父亲的力量，能够平衡生死两界。但在一次大战中，他为保护两界平衡牺牲了自己，灵魂散落轮回..."
归溟感到一阵眩晕，无数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翻涌。他踉跄几步，扶住墙壁才没有跌倒。
"我...我就是那个孩子？"他艰难地问道。
云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水池中舀了一捧水，洒在归溟面前。水滴在空中凝结成一面水镜，映出归溟的身影——镜中的他不再是少年模样，而是一个身披黑甲、银发飘扬的男子，怀中抱着一个眉心有朱砂印记的婴儿。
"记忆不会说谎。"云萝轻声说，"你确实是初代巫女与冥界之主的转世。但为什么现在觉醒？发生了什么？"
归溟突然想起老道给锦囊时说的话："'魔心归处，生门在子'...难道预言指的是这个？"
就在这时，水池突然沸腾起来，水面浮现出冥界的景象——忘川河水倒流，奈何桥剧烈摇晃，无数亡魂在岸边惊恐地徘徊。
"不好！冥界出事了！"归溟转身就要离开。
云萝拦住他："等等！你现在回去太危险了！两界平衡正在被打破，你的力量还不稳定！"
"但那是我家！我爹娘还在那里！"归溟挣脱云萝的手，眉心的花纹完全变成了赤金色，"我必须回去！"
云萝咬了咬嘴唇，突然下定决心："那我跟你一起去。赤城巫女的职责就是守护两界通道。"她从墙上取下一把古琴，"带上这个，它能稳定空间裂缝。"
归溟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两人匆匆离开神殿。当他们冲出赤城大门时，发现整个天空已经变成了暗红色，一道巨大的裂缝横贯天际，隐约可见冥界的景象。
"抓紧我！"归溟握住云萝的手，另一只手高举玉佩。玉佩发出耀眼的光芒，将两人包裹其中。
下一刻，他们被拉入空间裂缝，向着动荡不安的冥界坠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