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
-
从春喜班班主口中他们得到了有关云遮月死亡的线索，袁今夏和杨岳已先行赶去阆苑寻找他的尸体。
陆绎手指轻轻搭叩着桌案面色冷静，眼神专注似在沉思。吴瑚端拿茶盏微抿一口，目光却默默转到他身上。
陆绎眉眼低垂，深思的侧脸轮廓瘦削，棱角分明。鼻翼高挺，唇瓣微张着露出一条细缝。视线向下，纤长的脖颈引人浮想联翩。
耳鬓厮磨呼吸纠缠，香艳画面重又跳出。吴瑚莫名有些走神，但很快又甩开脑内胡乱冒起的异样。她一点一点慢慢起身，悄无声息地挪到陆绎对座，还颇为殷勤地推过去一盏茶。
“夫人，”陆绎宽眉一紧，看着她推送上前的茶碗，手肘则不露痕迹地稍稍移向自己。“有何指教。”
她笑眯眯地面朝他，“夫君啊，妾身观瞧那位翟姑娘气质如兰，可不同于普通的扬州瘦马。”吴瑚轻搭脸颊自顾自说的起劲，“也与你甚是相配。”
陆绎冷冷一笑，心想着她也不会说出什么让人舒心的话，果不其然。
“其实吧，这有位红颜知己乃是人之常情。”吴瑚一番苦口婆心耐着性子好言劝导，“夫君大可不必藏着掖着。”
她说完还一副你不必说我门清的表情，让陆绎面色稍许好转。他挑高双眉，侧目瞥看，心中倒也是期待她接下来将要说的话。
吴瑚转头自说自话，“你俩郎有情妾有意的，实在不用顾忌我。我与你婚事的内情，夫君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既然你二人已情投意合，妾身自当识趣。”她话锋陡转，“但是吧，”
“这休书夫君可得落款了吧，不然对翟姑娘可不太公平噢。”
陆绎轻揉鼻翼，剑眉聚拢成一个大大的川字，怒极反笑。“我与她，情投意合？”
吴瑚扭身正对他，一脸的斩钉截铁。“不用否认，我都看见了。”
“你与那翟姑娘依依不舍，互诉衷肠。”她得意地戳破他自以为掩饰很好的伪装。“陆绎，你也太小瞧我了。”
吴瑚只当陆绎是为了避嫌才与自己演这么一出，好让她不对翟兰叶起疑。但真真是可惜，她可都看见了，二人几乎就要执手相看泪眼了。
不过，那翟姑娘身上可是有功夫的，不知陆绎看出来没有。
为数不多的连名带姓唤他。陆绎顺势看去，只见她那张嘴张张合合，温软且疼痛的触感仿佛还在唇边，他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吴瑚后又说了些什么他也并未听全。
“夫君放心，若是公公反对，妾身定会帮夫君从中转圜的。你二人啊定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陆绎一时恍神，事态竟在她嘴中已发展至此，哭笑不得。
只是。
“公公？”他觉得别扭。“为何不叫爹。”
吴瑚冷不丁地被反问一句，下意识便应道。“我与你爹也并不相熟，上来就认爹的事我还是做不出来的。”
“这是重点嘛。”她有些愠恼，想继续拉回正题。
陆绎联系上下文，若有所思地点着头。“重点，自然是夫人大度，丝毫不介意为夫我迎人进门。”
吴瑚满意地点头微笑。
“既然夫人如此豁达宽容，那迎翟姑娘进门之事就要劳夫人多多费心了。”
她笑容瞬间顿住。而陆绎唇角微扬，利落起身，又火上浇油。“休书，为夫还是不愿写的。毕竟陆家主母总要是个官家小姐坐镇才不会落人口舌。”
吴瑚由惊愕转为气愤，怒火中烧。
“夫人既愿成人之美为夫自是感激不尽，那就有劳夫人了。”陆绎轻飘飘丢下这话扬长而去，更叫吴瑚恼羞成怒。
她立时跳起来冲着他的背影大喊。
“陆绎！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还妄想齐人之福？”
“老娘跟你没完！”
陆绎嘴角笑意更甚，他简直能想到她就如同斗败的公鸡愤怒跳脚的模样。念及此，他心中竟是说不出的舒畅。
所以作为陆佥事的夫人落座后，吴瑚的脸很臭。右手边坐着的正是翟兰叶，她好似不记得前些天在官驿发生的事，还与吴瑚相谈甚欢。
对，单方面的。
基本是翟兰叶在旁嘘寒问暖，吴瑚敷衍微笑点头。
直到。
对面湖亭传来戏声，袁今夏与谢霄正扮作道士装神弄鬼。薄纱遮拢下的亭中人自称是当年死因成谜的云遮月。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银针碰撞刀面发出一道清脆叮响，吴瑚随手抽过身边衙役的宽刀挡落银针后，刀锋又径直横在翟兰叶颈前。
翟兰叶当然不会束手就擒，直接踢翻身后雕花圈椅，向后退去。
吴瑚反手将牛尾刀直直朝她扔去，刀尖穿过翟兰叶的轻纱裙摆深深嵌入地面。她并不注意，脚下趔趄险些跌倒。
翟兰叶身手倒比吴瑚想象中的还要好。她一改温婉面容，神色冷漠无情，手中把转锋利短刀迅速割断外衫下摆。
她环顾四周，见源源不断的官兵围拢而来也不发怵，正对吴瑚作应敌准备。
袁今夏从对岸匆匆赶来，小心拾起地上的长针递给陆绎。云遮月与周显已的凶手为谁已昭然若揭。
“翟姑娘果然不是普通的扬州瘦马。”吴瑚双手环胸甚是轻松。“翟姑娘这是还想做困兽之斗？”
翟兰叶不屑一顾，“兰叶也不知陆夫人武功高强，献丑了。”
“我近日心情不佳，若是出手重了些，还请翟姑娘不要见怪。”吴瑚心中窝火还不曾发泄。
她反击道。“只盼夫人不要成为兰叶手中人质才好。”
若只是普通的二美争艳，倒也算是一出妙谈。
陆绎没见过吴瑚出手，隐约了解她武功不差更时常在江湖中走动。但出手狠辣果决，一招一式干净利落，倒出乎他意料。
他自己心中随她招式应对，也不由暗暗赞叹。
孰强孰弱，高下立辩。
打蛇打七寸，翟兰叶猛吐出一口鲜血瘫倒在地才算作终局。待官衙的官兵带她下去时，一顶软轿就落在不远处。
严世蕃的计划被人打乱，自己坐在轿中竟有些骑虎难下。等他落轿便见翟兰叶伤势微重地被人搀走离开，那双如鹰隼冷冽的眼睛慢慢扫视众人。
陆绎眼尖一个箭步就挡在吴瑚面前，颇为恭敬地朝严世蕃行礼。
“哟，陆佥事这出戏唱的不错呀。”严世蕃稍稍歪头，目光如刀般落在吴瑚身上。“早前已有耳闻，陆佥事娶了位美娇娘。这娶妻一事我还未曾向你道喜呢。”
吴瑚才观上他那只独眼，便知晓其身份。正想着如何解困，却不料陆绎迅疾走来站在自己面前。
她心有触动。从小到大无论何事吴瑚都是一人做事一人当，鲜少有人会站在她身前挡下危险。
“严大人客气，”陆绎不卑不亢，反而还伸手牵握住吴瑚的手。“拙荆胡闹惯了，怪我总以国事为重，新婚之夜也只能暂缓。”
陆绎手心一痛，吴瑚忿忿不平地狠捏着他的手掌。他装模作样的回头温柔一笑，歉意连连。“她才一气之下不远千里来到扬州寻我。”
对上她咬牙切齿的笑容，他不由得身心愉悦。而吴瑚更是满脸上下都写着。
谁是你拙荆！
谁胡闹了！
谁不远千里了！
她气得磨牙，指甲死死抠着他的掌心，为显恩爱硬是回到官驿两人才堪堪撒手。
“夫人还真是爱之深责之切啊。”陆绎看看掌心中几个血印，十分无奈。
吴瑚绕着他左右转了几圈，狐疑发问。“你还是陆绎吗？”那个只听她喊夫君就会难受的陆绎哪儿去了。
陆绎还煞有介事地认真思考，“此乃夫人调.教地好，为夫自然也是要慢慢进步的。”
进步个鬼。
严世蕃做东宴请陆绎及其夫人，饶是谁想都知道这是场鸿门宴。
可陆绎不会不去，连吴瑚都难得认真地挑选着赴宴的衣裳。别看陆绎锦衣卫正四品佥事，多的是他无可奈何的事。
吴瑚今日有种别样的美，往日里不正经惯了，今日的规矩就显得格外珍贵。陆绎看她藕色长裙，略施粉黛，耳坠随她摇头摆脑地胡乱晃动。
他有些魔怔，许是多饮了几杯。出手捏住她耳垂，低声呢喃。“别乱动了，我有些...”
严世蕃坐在高位饮酒，怀里两名娇女又是斟酒又是投食，好不快活。他只是微微抬颌，那些下人便有眼力地再往陆绎杯中添酒。
“你有些什么。”吴瑚听他话到嘴边，扭头看去。陆绎正揪着她的耳垂，微烫的指尖揉捏着，有些犯痒。
陆绎染着酒气的语调，在画舫乐舞声中格外诱人。“我有些...”
“想吻你..”
下人添酒勾去了吴瑚的注意力，“问我？问我什么。”她示意下人不必再添，只是一抬头见严世蕃朝她轻举酒杯，不好推辞便端拿起陆绎的酒杯一饮而尽。
砰地一声，吴瑚的后背重重砸在床榻上。她吃痛地皱了皱眉，可吻还在继续。
别问，问就是意.乱.情.迷，酒.后.乱.性，以及天雷勾地火。
陆绎一直睁着眼，晶亮的黑眸瞧得吴瑚有些心虚。她忍不住伸手覆上他的眼睛，才算喘口气。
他却固执地拉下她的手，还执着地问道。“为什么不让我看你。”
“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我夫人。”
“我不是你...唔...”
又是一记深吻。
吴瑚向来奉行及时行乐，她不排斥陆绎的靠近，反而心中欢喜。可她却也深知自己不会因为这个就愿意待在他身边甚至愿意为他困在那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
所以她心虚，她不敢看陆绎的眼睛。
哪怕他喝醉了。
外衫自进屋以来都脱得差不多了，吴瑚身上只着一件中衣，陆绎也仅剩交领上衣与衬裙。他的手四处点火，吴瑚被吻得喘不过气来，还要忍受着身体上下发烫的尴尬局面。
直到她不住拍打着他的肩膀时，陆绎才终于松口。
二人面面相觑，陆绎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吴瑚别开眼，胸口的那团火怕是消不下去了。
“可以吗。”他说的又缓又慢，分明就是让她听清楚。
吴瑚心里直骂娘，你说呢。都这种时候了还需要问嘛！
她直接勾住他的脖颈，准确无误地亲上他的唇瓣。陆绎这次吻得十分认真，描摹着吴瑚的唇形，含着她的下唇瓣舔舐，慢慢的轻轻的。
陆绎的手也没有闲着，搭在她的肩膀顺着手臂缓缓向下。直碰到柔软处时，吴瑚身体猛地一颤，她茫然地对上他的眼睛，像是在告诉她。
别怕。
又是温柔的深吻，吴瑚已经不满足于此，也学着陆绎的样子到处给他点火。还微微仰头故意凑到他耳畔，咯咯笑着反问他。
“可以吗。”
陆绎捉住她的手放到嘴边轻巧一亲，吴瑚心猛地漏跳了一拍，眼神迷蒙瞬间清醒。只是腹腔内的邪火越来越烧，口中少许腥甜，好像有什么黏腻的东西流了出来。
“你流.血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