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
乔山远并没有多少时间去感叹世界真是小命运真是巧，薄星回很快就开始讲开学安排从明天开始为期一周的军训，弦溪对宿舍的管理没有很严，只是禁止带手机之类的通讯产品。
“暂时就是这样，有没有人想要当班长的？”
台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没有出声。
薄星回说：“就是临时班长，等军训结束后所有的课代表都要重新精选的，有谁有兴趣吗？”
一般这时候班级里就会很安静，尴尬的就变成了老师，不过薄星回倒是习惯了，他翻开手边的名单，随口念了个名字：“于兰芝？”
他叫到的是个瘦瘦小小的女生，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间，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还有点懵：“我吗？”
“你初中的时候当过班长，可以吗？”薄星回低头问她。
于兰芝点头：“可以，没问题。”
但是等薄星回转而交代下一件事情的时候，于兰芝的同桌才低声问她：“你前一秒还说自己打死不想再当班长了的。”
于兰芝捶胸：“没办法，美色误人。”
乔山远坐在靠墙的倒数几排，这个时候的教室很吵，所以他基本听不清薄星回在讲什么，他还没有从班主任居然是薄星回这件事中反应过来，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是薄星回的半侧脸，今天外头阳光很大，薄星回在只开了一盏灯的教室内却白的发光。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还挂着长长的眼镜链，说话的时候唇边会带着浅浅的笑，居然有那么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怪不得安衾会这么激动。
他看的太过认真，以至于刚一回神，就发现全班同学都齐刷刷的往这边看。
乔山远：“？”
梁逡却已经站起来，还拉了拉乔山远：“走吧。”
乔山远：“干嘛呀？”
“去搬一下军训服可以吗，这两位男同学？”薄星回也不闹，语气平静的重复了一遍问题，对乔山远的态度就像一个刚认识的学生。
于是乔山远同样没什么表情：“行啊。”
只是乔山远在走过过道，从薄星回身边经过的时候，压低音量说了一句：“毕竟薄老师弱不禁风，连几件衣服都拿不动。”
薄星回失笑，对其他学生道：“班长先把所有人的身份证收一下，其他人先在教室里等着。”
乔山远和梁逡就站在教室外头等着，走廊里还有不少家长，乔山远没看见乔琼玉，估计是已经走了。有些家长见薄星回出来了就匆匆围上去，男人笑的疏离，温声解释了几句就走了。
“去一楼大厅，女生26套，男生17套。”
薄星回走在最前面，乔山远和梁逡就跟在他后面。薄星回的背影和走姿都很好看，没有因为长期坐办公室批改作业而变得弯腰驼背，反而颀长挺拔。他今天穿了一件oversize的白衬衫，两条腿又长又直，在街上可能还会有人把他认成大学生。
“我听说弦溪的军训服很丑啊。”
“你听谁说的？迷彩服不都长一个样吗？”
“就算都是迷彩服，做工、设计、布料也都有不一样的啊。”
“算了吧，军训服能好到哪里去，我肯定是穿完就扔的。”
“要穿整整五天诶，如果做工不好我不得难受死。”
两人在后面嘀嘀咕咕的说小话，和薄星回的距离越落越大，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小跑几步跟上，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到大厅的时候又好几个班都在等着领衣服，隔着塑料袋摸不出材质，但是分量不小，乔山远和梁逡两人左右手各提一大袋还搬不完，于是帽子和皮带就被塞进大塑料袋给薄星回拿。乔山远嘴欠，这时候还要搭一句：“薄老师，你拿得动吗？”
薄星回抬起眼看了乔山远一眼，淡声道：“你们先搬上去。”
乔山远皱起眉，看薄星回停在原地签字，便只好回去了。楼道里，梁逡掂了掂两只袋子，说：“这衣服看上去还挺好的。”
“你哪儿看出来的？”
“看包装啊。”梁逡说，“给人一种厚重感。”
乔山远：“……”
乔山远：“热不死你。”
回到教室后他们先发了军训服，衣服分了男女之后其余都是均码，乔山远坐在位置上拆包装，里面东西确实不少——一件长袖迷彩外套、一件长裤、一件纯棉迷彩短袖和一件背心，短袖背心都是纯棉的，外套和长裤看上去质量也不错，放在实体店里单卖价格应该也不会低。但是收一千块军训费，乔山远还是觉得亏。
在所有人收到衣服、拆完衣服的时候薄星回回来了，于兰芝把收好的身份证交上去，薄星回转手把那个大塑料袋递过去让她发掉。
“大家回去的时候试一下衣服，如果有不合适的可以来换，但只能换大或者换小。”薄星回用一个文件袋把所有身份证都装了进去，“学校食堂就在宿舍楼对面，每天下午五点钟开放，现在时间还早，可以先回宿舍或者和家长在学校里逛逛，但家长要在五点半之前离开学校。”
梁逡抱着衣服站起来，见乔山远坐着没动，就问：“回寝室吗？”
乔山远摇头：“你先回吧，我还要去找个人。”
*
“立正！稍息。立正！”
“向后——转！一二一！一二一！”
“嗤……”这教官一喊口号乔山远就想笑，口音忒重了。他憋笑太辛苦，以至于漏了音，正好被教官听到了。
“笑什么呢？说的就是你！还笑？！”
乔山远本来不想笑了的，一听这话完全忍不住。
教官眉头一皱：“这么喜欢笑？你给我出来！站二十分钟军姿。”
乔山远强行表情管理：“是！”
所以当薄星回到操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班级里其他同学都在方队里走正步，只有乔山远站在一边站军姿，教官一回头就换个姿势，教官看他的时候就马上立正站好。
薄星回：“……”
弦溪中学十分良心，在操场各个角落都放了一个巨大的保温桶，里面是温热的解暑茶，学生可以自带杯子去接茶。薄星回刚开完班主任会议，想着就来这边看一眼，都高一的学生了，还有教官在管着，应该不至于太放肆。
是他对乔山远抱了太大希望了。
八班的保温桶放在一棵树下，薄星回和教官打了个招呼就走过去了，他们班练习正步的队伍已经走出很远，这一块儿附近只有被罚站的乔山远和来视察的薄星回。
少年已经有了成年人的体型，军训服穿在乔山远身上有些偏大，裤脚被他随意的挽了几圈，左边长右边短，露出脚踝骨，脚上一双价格不菲的球鞋因为在塑胶跑道蹭出了几道红印，这个时候教官不在旁边，所以乔山远的站姿很随意，头顶的太阳太猛了，他低着头试图少晒一点，后脑勺有一撮小毛毛透过鸭舌帽的缝隙窜出来，看上去有点儿浪荡。
不过在薄星回走过去的时候乔山远马上就换了个表情，笑嘻嘻的说：“薄老师不是因为太晒了不出门吗，怎么我一罚站你就来了？”
薄星回：“班主任本来就是要跟班的，这两天刚开学，学校事情太多了而已。”
“啊，原来是这样。”乔山远夸张的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是来看我倒霉的呢？”
薄星回：“？？？”
薄星回：“罚站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吗？”
“当然不是啊。”
有一滴汗水顺着乔山远的脸颊滑下来，刚过变声期的男生声音微哑，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但是薄老师要是和我一起罚站，我会很高兴的。”
加上开学报道那天，乔山远已经军训三天了。
而他和薄星回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每次都是他单方面挑衅，而薄星回要么转移话题，要么就干脆不理他，这让乔山远觉得很没有面子。
大概还是像小孩子一样，总想着搞点事情来引起注意。
*
“天哪，你班主任真的是薄星回？周纸航这什么预言帝啊。”阮许的声音在语音通话里听得很夸张，乔山远眼角一抽：“能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阮许很兴奋：“这叫大惊小怪吗？我记得你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跟我们说你班主任绝对不可能是薄星回的，我就说说话不能太绝，看吧，报应来了，他偏偏就是你班主任。”
“我去，这怎么能叫报应呢，”周纸航不服，半晌后又说，“不过我觉得我是真的牛逼，怎么说啥中啥呢，你们说我要不要去买张彩票？说不定幸运女神就来眷顾我了呢？”
乔山远淡淡道：“你想多了，幸运女神不会眷顾你，只会朝你吐口痰。”
阮许：“我草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纸航：“怎么可能？我可是幸运女神最宠爱的宝贝儿。”
阮许回：“说不定她见谁都叫宝贝儿，是个人见人爱的渣女。”
周纸航：“你怎么回事儿小老弟？”
他们可以就着幸运女神这个话题越吵越远，乔山远听得头大。
自从这群人知道薄星回是他班主任，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你完蛋了啊乔山远”，搞得他之前怎么得罪过薄星回、薄星回又怎么记仇一样。
然而事实上，他们真的就是很普通的、连话都说不上两句的师生而已。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开学才一个星期，他们连正式课程都还没有上。薄星回确实每天都陪他们一起军训，只不过人一直站在树荫底下而已，他还玩手机，完全把所谓跟班当做休闲放松。
退出了语音通话，乔山远的手机收到一条新信息，是梁逡发来的。他们在开学第一天就交换了电话号码，但是由于那天晚上手机上交给宿管了，一直到周五放学才加上好友。
然后梁逡又拉了一个宿舍群，他们宿舍的另外两个男生也是同班的。
安衾把乔山远拉近班级群，乔山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薄星回，最后才发现一个疑似账号，头像和名字都换掉了。
乔山远点开薄星回的头像框，他的头像是个很可爱的小人，和他本人冷淡的画风完全不一样，微信名也变成了简单的“薄”字，朋友圈的背景图是一片空白，一条动态也没有。
而且重点是，乔山远没有这个账号的好友。
这时候班级群里弹出两条信息。
薄：明天下午十二点半之前到校，十二点四十上课。
薄：明天晚上排座位。
乔山远确定这就是薄星回，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只是他为什么换了个号？
他之前加的那个号还在，自从加好友那天发过一条信息之后就再也没有聊过天，这个号的朋友圈背景图是一张书摘分享，薄星回很少发朋友圈，但不至于是一条都没有。
乔山远想不明白，他在群里接了一条“收到”后，动动手指给薄星回发去了好友申请。
等了两分钟没有回应，乔山远就退出微信。他昨天刚回家，明天就要回学校，要抓紧时间多打两盘游戏。
而一直到深夜，乔山远都打算睡觉了，微信才发来提示音，表示薄星回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乔山远打了个哈欠，给薄星回发信息：薄老师，你怎么有两个微信号啊？
薄星回应该是正好有空，所以回的很快：这是工作用的号
乔山远：那我以后找你是要用哪个号啊
薄星回：这个
而乔山远不知道的是，薄星回在私人账号上盯着乔山远的信息发呆了五分钟，还是把手指从删除键上挪开了。他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从枕头下抽出上次没看完的外文书继续看起来。
薄星回对自己的学习效果还算满意，毕竟在语言学习方面花了不少功夫，甚至还在去年寒假专门去封闭学习了一个月。在经过两年的积累后终于决定在今年十一月去参加DELE考试，如果顺利拿到西班牙语B2证书，那以后就算出不了国，转行也会轻松很多。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