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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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琼玉面色阴沉的坐在椅子上，看见乔山远过来了，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对薄星回道：“薄老师，我平时工作比较忙，对他管教也少，但这也不代表我就不管他了，只是这孩子吧，他比较有自己的主见，您看我要怎么配合老师的教学？”
薄星回在办公桌上坐下，他面前是乔山远初一入学到现在的各科目成绩，他看向乔琼玉，女人看上去还相当年轻，他嗓音很淡：“是这样的，您可能还不知道，乔同学整个暑假只写了语文作文，其他作业都没写，所以我想问问，他暑假都做了什么？”
“暑假啊。”乔琼玉有点尴尬，整个暑假她都没怎么见过乔山远，“我给他报了个补习班，但是补习老师告诉我他一直都没去，我也不知道……”
“这样啊，我知道了。”薄星回把成绩单给乔琼玉，“他的基础比较好，所以初一刚开始那段时间的成绩还是不错的，但是第二学期就明显脱节了，男孩子英语比较薄弱能理解，但是怎么考也不应该考个个位数，您说是吧，除了语文，所有科目都和及格线差十几分，他这个暑假又没有好好学习，这样下去中考是完全不行的。”
“是是，那怎么办呢老师？”乔琼玉看上去很焦虑。
“乔同学现在已经很难跟上班级的进度了，我的建议是您给他在课后额外安排老师，补一补基础的知识，无论怎么说我们及格线还说要达到的对吧。”薄星回对待家长很耐心，“然后就是作业问题，首先是要学生本人态度端正才行，学校最近对这一块抓的比较严，可能需要您把他领回家，等作业都补完了才能过来上学。”
“啊啊那好的，我们都听学校安排，但是薄老师，就是我之前给他找过老师，他都不太听课，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薄星回皱了皱眉，乔山远正旁若无人的在办公室里打转，对于他这种学生来说，办公室是他最常来的地方。年轻的教师收回目光，问乔琼玉：“冒昧的问一句，乔山远同学的父亲呢？就连家长电话一栏他都空着没填。”
母子俩的脸色在薄星回问道“父亲”两字的时候俱是一边，乔琼玉脸上露出尴尬难言的情绪，乔山远则直接偏过脸，整个人陷入低气压漩涡，戾气很重。薄星回察言观色，很快转移了另一个话题：“不方便回答也没关系的，只是家长对与孩子来说毕竟是个很重要的存在，以后还希望您能在孩子的身心健康上多花点心思。”
“好好，谢谢老师。”乔琼玉似乎长出了一口气，紧接着她又问到，“这么问可能不太好，但是薄老师，你……有没有带学生啊？”
薄星回愣了一下后马上推脱道：“不好意思乔妈妈，我是在职研究生，周末没空的。”
他这话没说绝，听起来不像是为了拒绝而拒绝，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是我唐突了，谢谢老师啊，以后也要麻烦你多上点心，我工作忙，但我一定好好管教他。”
薄星回淡淡的笑，“孩子不需要管教，更多的是需要引导，这也是我们老师的工作职责。”
“好好，谢谢老师，那我就先带他回去了，阿远，快跟老师保证会补完作业。”乔琼玉回头瞪了乔山远一眼，那个眼神他很明白，回家再收拾你的意思。乔山远耸耸肩走上去，拖长了声音，“我一定会完成作业的——”
薄星回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我给你们开张通行证就行了。”
乔山远拿着请假单出来的时候，下课铃正好打响，他有气无力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的收拾自己的书包。
“乔哥怎么了？”正聊天的阮许看他这架势觉得稀奇，“新老师跟你说什么了？”
乔山远把桌子上的书全部装进书包里，没好气地回答：“还能怎么，把我妈喊过来了，我要回家补作业了。”
阮许马上“嘶——”了一声，“挺能耐啊，居然连王母娘娘都请的动，啧啧啧，是小看这新老师了。”
他腔调半开玩笑，但是绝对没有开玩笑。虽然乔山远不学无术，但一整年家长都没有被叫到学校里过，薄星回新官上任第一天，就给乔山远破了个例。
“闭嘴吧你。”乔山远把书包拉链一拉，一只书包带背在肩上就打算走，“作业什么时候发下来了给我送过来，老子才懒得回去补。”
“可怜我们乔哥。”秦圆和阮许一唱一和，“小恋爱还没谈上，就被薄娘娘给家校两隔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乔山远就更烦了，本来和张云沁就只能在学校里见面，现在好了，确定关系第一天，薄星回就把他赶回家去了，这还怎么整？
“行了，帮我看着点就是。”乔山远拍了拍阮许的肩，因为乔琼玉还在外面等，他也不想耽搁太久，“乔哥走了啊，别想我。”
“知道，以后见到沁姐要叫大嫂了，天道好轮回啊！”
阮许还在自顾自的感慨，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薄星回，他弯起眼睛：“阮小同学，什么大嫂？”
他倏地一惊，随即嬉皮笑脸的对薄星回道：“什么呀，薄老师你听错了，是我和秦圆在聊天，他大哥要结婚了对吧圆儿？”
薄星回哦了一声，看向秦圆：“你还有哥哥？”
秦圆反应很快，“表的，表的，薄老师你有什么事情吗？”
薄星回忍无可忍的指了指教室前方的广播：“眼保健操已经做完第一节了，你们一直在聊天。”
轻柔的女声在音乐里“二二三四五六七八”，阮许和秦圆双双闭嘴，手指放上鼻梁挤按睛明穴。
薄星回扫了一眼乔山远的座位，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只剩一张空桌子。
开学第一天就被领回家的乔同学显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虽然乔琼玉在他的学习上一向态度开明，但这并不代表她领一个暑假作业没写的儿子回家会没半点脾气。
乔山远在一路忐忑不安中回到家里，乔琼玉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看着儿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坐，我要和你好好聊聊。”
乔同学在外头张扬跋扈，在里对乔琼玉还是相当收敛客气的，他有样学样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乔琼玉对面的沙发上。
“今天薄老师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就你现在这个学习状态，高中你想考哪所？去职技校天天抽烟打架吗？阿远，我平时是没什么时间管你，但你怎么堕落到现在这个样子，我记得你以前成绩还是挺好的……”
“您说的应该是我小学一年级的事情了吧。”乔山远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乔琼玉很难受的看了他一眼，她看上去疲惫极了：“阿远，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能看着你这样下去。”
“你也是我唯一的妈，但是你从来就没想过我的感受你知道吗？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不是拜你所赐吗？谁让你生下我的？谁让你十四年前去和唐鹤滚床单的，你经过我允许了吗就这么随随便便把我生下来？！”
乔山远的声音哽咽了，他深吸一口气，捏着茶杯的指尖泛白，“我都能猜到你的意图，真的，你不就是想把我培养成一个好学生然后去争家产吗？我觉得那些都不重要，可是你为什么总要逼我呢？”
“我逼你什么了？我一直给你创造好的生活环境，好心当成驴肝肺了是吧？”在生意上强势惯了的乔经理面对儿子刻薄的指责提高了嗓音。
乔山远嗤笑了一声：“唐鹤为什么不敢把你告诉他老婆？你为什么不拿我去要挟唐家？因为唐鹤告诉你，如果你们的关系一旦暴露你就当不成这个经理！所以你何苦呢？别人总会知道的，你到时候就当个小三□□吗？”
话题从乔山远的学业一下自转到了家庭，比脱缰的马跑的还快。乔琼玉怒不可遏，扬手扇了他一个巴掌，她没有克制自己的力道，乔山远感觉一阵耳鸣，红色的指印留在他苍白的脸上。
“我是为了什么！”乔琼玉的眼眶很红，声音颤抖，“还不都是为了你吗……”
“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做那些自以为是的牺牲，我不想要也要不起。”乔山远陡然拔高声音，滚烫的茶水倒到他的脚背上，价格不菲的茶杯在脚边摔碎，“你要是对我心怀愧疚十四年前就该把我掐死在你肚子里！”
“反正我的出生我的存在就是个错误，那你也不用管我的学习怎么样我长大以后混的好不好，要是有机会犯个罪蹲个无期徒刑是不是我们两边都干净？！”
乔琼玉愣在原地，看着儿子“砰”地一声关上房门，咔哒的落上锁，妆容精致的面孔终于再忍不住的泪流满面。
她的手机一上午不知道响过几次，她早上还有个重要的会议，依旧因为薄星回一通电话放下一切从公司跑到学校。面对儿子的指责，她竟然一句话都无法反驳。
乔山远是私生子没错，唐家不想认他也没错，她至今仍和唐鹤不清不楚更是真的。她拼命的赚取事业，没有家庭，也没有爱情。
乔琼玉胸口起伏，翻箱倒柜从药箱里找出几片药就着茶水喝了，默默打扫起满地的玻璃碎片，收拾好情绪给艾莉亚打了电话，房子很大，空荡荡的，只剩下乔山远一个人。
他一关上房门就龇牙咧嘴，那茶是真的挺烫，烫的他要走不了路，脚背上一片红。但是乔女士还在外头，乔山远实在是做不出再出去拿药这种事，只能忍着疼倒在床上。
事实上乔山远对于是不是私生子这事儿已经无所谓了，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小孩口中那个“没爹养的”，甚至连自己的亲爹都没见过几面，对于亲爹的家庭更是一知半解，更何况乔琼玉一直都不跟他提这些事。
他已经很久没跟乔琼玉吵架了，一般她都没什么功夫管他，是什么造成现在这个局面呢……哦，是薄星回。
薄星回一通电话把他妈从公司叫过来，然后把他从学校赶出去。
乔山远决定了，以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整薄星回一通。
自从薄星回出现以后，乔山远的生活中一件好事都没有。
至于写作业……我可去他妈的吧。
乔山远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两点钟了，他被烫伤的脚背还是很疼，右脚甚至不能迈下来走路，只能暗叫一声倒霉。
这情况看来得去医院，不过随便哪个小诊所看一下应该也是一样的。乔山远身上还穿着弦中的校服，他懒得换衣服，戴上手机钥匙就出门了。
虽然很疼很肿，但颜值为先的乔同学忍着痛穿上袜子和鞋子，一瘸一拐的下楼去了。
后知后觉自己的午饭还没有吃，在先包扎还是先吃饭中纠结了一下，果断选择了后者。民以食为天，但乔山远实在没什么力气去找什么好吃的东西了，他勉勉强强出了小区，随便找了家饺子馆就进去了。
某一刻，乔山远觉得自己真他娘的可怜。
阮许在中午给他发来关切的慰问，但现在是上课期间，他也不能就这么给他回信息，百无聊赖的打开了游戏。
这个时间点饺子馆没什么人，WiFi信号良好，饺子也煮的很快，乔山远十指如飞，在饺子馆足足待了一个小时才离开。
锦绣小区虽然高级，但是僻静，以乔山远的状态摸了半个小时才找到一家诊所，只有一个医生，人还贼多。作为光荣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他很自觉的排在了队伍末尾等待。
又过了半个小时才轮到他，乔山远等的脚都麻了，在中年医生一脸严肃的表情下旁若无人的玩手机，一边要听医生“早上烫伤的为什么不及时来就医”和“记得每天都要上药，一边防着手机屏幕里的我方水晶正被攻击，口头随便应着”好好好”。
他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多了，夏末的天还没那么容易黑，风已经有初秋的凉意，乔山远拎着药膏，慢慢悠悠的往家里晃。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