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8、历史 ...
-
之前尽是听若姑说，机霖在最前线是如何拼命，如今看来，若姑的担心不无道理。那场下来，七百三十二的战绩，这让天成君自己去，都达不到。
在此以前接触过三场战斗，都是联盟主动突进，一遇上尸族便直接围上去铲平。澜安参与过一次，十五个人一队，从发现，围绞，打不过叫人，再围绞，一套下来叫人目瞪口呆。
这打法……打得那叫一个痛快！
他八百年前，都是单打独斗，偶尔碰上修士都要相互提防。现在虽然这群孩子面对尸族没什么经验，但学习得很快。
“澜十二，你不去领奖励吗？”
澜安拜拜手，径直走向七门峰通向后山的山道上。那些东西他一个魔，拿来用什么？
摩挲着手上的青灯，一路潇潇洒洒，敛尽身上气息，无意中，误闯入一处园林，本来也无事，索性走走。
刚转过一处雕栏，隐约探到一些声音。
“陨天君，身侧的那个青衣的男人，是谁？”
澜安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青衣，停住了脚步。
“自称为澜十二，许是君座私下收的弟子。”
“不，不。我听说是君座的仙侣。”
“别瞎说，你从哪里得来的？”
澜安一笑，没什么危险，转身就要走。
“君座是有仙侣的。”
他愣住。
“听我师父说，当年他在定和殿上亲眼见过，太符钟鸣了整整二十八下。”
若姑冷着一张脸，收完信儿刚踏入屋中，一时没收住表情，直直让澜安瞧了个清楚。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只是仙庭又想和尸后联系，没有联系到而已。你来做什么？”
“哦，问一件事。”
若姑坐下，为他和澜安各斟了一杯茶。
“想问什么？”他好像早猬到会有这么一问。澜安没有坐，而是重重靠在柱上。
“陨天君什么时候结的仙侣？”
若姑瞧着他，感到有些好笑，长叹一声，“结灵山上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我入魔后被仙庭抓住，囚于结灵山三年。”澜安闭上了眼，一些不安，一些很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的记忆果然出了些问题。“师父以席成的身份和我在一起。”
就像这样，他记得席成和他在一起过，但什么时候？发生过什么？
上个月钟虹的问题，他只要一想，便是一片空白。
“也在那时，陨天君与你结为仙侣。”
“我，我不记得了。”
若姑转着茶杯，“我猬你，有关陨天君的都很模糊吧。陨天剑，你以前是见过的，可现在，你没有发现，你手上的青灯就是。”
澜安痛苦地睁开眼，看向那个黑色的指环。
隐隐上面浮光掠影，宁静沉耀。
君座的本命剑？
“陨天君可能知道得更早，他这六百年都在找你，在魂魄上他已然登峰造极。可能在见到你的第一眼，便发现你缺失了什么。”
那也许是所有记忆，也许是过去的一部分，也许是有关他的……
所以当时陨天君决定，什么都不说，选择擦肩而过。
只是没想到，大部分都在，却把感情抽离，把与陨天君最重要的事，都抹掉了。
不会有太大的出入，就连澜安这个亲历者都没有查觉，毕竟已经过去六百年，什么都会变，感情会变淡，记忆会忘却。
他清楚记得第一眼见陨天君的惊鸿，却没有两百年伴在陨天君身旁的点点心动。
他清楚记得北疆上所有的撕杀和谋划，却没有陨天君强行送他去北疆的年少情伤。
他清楚记得树下有一个黑衣仙人，却没有当时万念俱灰回首见到席成的万般喜悦。
每一次从噩梦中的惊醒，心里空荡荡的闷痛，他以为是死亡后遗症。
他当时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选择了死亡？
澜安彻底忍不住，他情不自禁想到了李成泽。一想到就无比痛苦。明明思念已经填满了所有感情，他打算处理完北疆的事之后，再用上一回的方法杀死布偶，他想这样就可以回去了找……
他和李成泽，到底是什么？
那夜陨天君笑了，很像李成泽，或许李成泽笑起来的样子，就是他想象中席成笑起来的样子。
这样子的戏耍？
他以为一死了之，就不再做个布偶，可却还在操控他的记忆。
澜安笑出了声。
这就是系统吗？
所谓的破坏世界线，到底是什么？
万物遵循因果，又是谁提前预知未来，妄图按自己的想法进行？
你是什么？
白色房间里，布偶缓缓转过身。
那张又被缝得歪歪扭扭的嘴，鬼诡地扯开一条缝。
“历史宛如不断向前滚动的车轮，
其间多少事已经被遗忘，
又有多少事的起因，究竟是什么。
为了彻彻底底的了解历史，
我们选择重置。
将一切重新来过，
我们可以选择最好的路，
避免所有的悲伤。
历史会按照我们的设想进行，
我们，在规避历史。”
布偶嘴角的线头自动缝了上去，穿过脸颊，是一个越来越大的笑，直到裂到耳根处也没有停下。
“澜安，你这回明白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