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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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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时心急，忘记这是自己喝过的……仔细看，吸管上还有她咬出来的印子，姜桃的手讪讪地停在半空，尴尬道：“等我一下，我去买瓶新的。”
她正要收回手，谢青从她手里接过玻璃瓶：“谢谢。”
微凉的手指擦过手背，姜桃怔怔地望着她，起身的动作滞住。
谢青垂下眼，慢慢就着她的吸管喝了几口冰豆浆，浓密的睫毛如鸦羽，白皙的脸颊透出热气熏染的绯红。
大概是店里空气闷热，姜桃的脸隐约发烫，掩饰地在脸颊边扇了扇风，“……的确太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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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开门口的帘子，湛蓝的天色犹如蒙上了灰调滤镜，层层黯淡下去，一弯皎白的弦月挂在天际，周遭散布着稀疏的星光。
姜桃呼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水，被打湿的刘海儿显得有些凌乱。
她在想什么？脸上摆着一副沉思的表情。姜桃拽了下垂在身前的背包系带，偷偷看了眼走在身边的谢青。
“你家里的门禁是几点？”谢青冷不丁问。
“啊？我、我只要十点前回去都可以的。”姜桃反应了几秒，才想起来门禁的意思。这方面姜爸爸没有给她太多限制，不过她很少晚上在外面逗留，通常八点不到就回家了。最晚的话，应该是十点吧。
“去河边走走吧，散会儿步。”谢青咬住手腕上的皮筋，将披在肩上的栗色长发高高扎起，随口问，“你有急事吗？”
“没有！”姜桃的眼睛亮了亮，露出轻快的笑容。暑假作业什么的，明天再写也来得及啦。
谢青莞尔一笑，目光瞥见路边的便利店，“等会儿。”
姜桃好奇地踮起脚尖，从她身后探出头：“你要买什么？”
“请你吃冰激凌。”谢青语气随意地说，“想吃什么口味，自己选。”
“嗷。”姜桃挠了挠鼻梁，蹦蹦跳跳地走过去，低头打量冰柜里品种繁多的冰激凌。
谢青推开柜门，拿了一盒紫色包装的，好像是葡萄朗姆酒味。姜桃瞅了眼，有样学样地拿了同款，包装纸是粉色的，标签上写着她喜欢的草莓奶酪。
拿到收银台结了账，姜桃揭开盒盖，用附赠的小木棒戳了戳，神情有点窘：“……好硬。”冻得太结实，完全挖不出来，这制冷效果也太好了。
“过会儿就好了。”谢青也戳了戳手里的冰激凌，手底下岿然不动，犹如撞上一堵坚实的墙壁，沉默了一秒。“边走边等它融化吧。”
只能这样了。姜桃低着头，乐此不疲地戳着冰激凌，像是在玩一个有趣的游戏。谢青看她一眼，眼里闪过轻微的笑意，“过马路了。”
姜桃脸微红，左右张望了一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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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夜晚，跟她们一样来河岸边散步的居民还挺多。附近有两个老小区，小区里面的绿化都不算太好，住户通常都是到外面离得近的公园、小河两岸走两步。
河堤栽了一排柳树，年头有些久了，长长的柳枝垂下，枝头的嫩芽在夜风中徐徐摇摆，不时拂过行人的肩畔。
对岸是一排樱花树，春天来能看到纷纷扬扬飘落的粉色花瓣，铺满曲折的小径，像天然织就的一道花毯。夏天来，就只能看到满树翠绿的枝叶，路灯的光线穿过茂密的树冠，投下斑驳的阴影。
头发花白的老夫妻俩挽着手，也有老伴坐在轮椅上，妻子在后面慢慢推着的。经过好几个年轻人戴耳机，穿一身透汗的运动服，沿着小河堤岸一圈圈慢跑。
人来人往的地方，自然少不了摆摊的小商贩。有人在地上摊了块方格布，摆满了女孩子的发箍首饰，水钻耳钉戒指之类，有小推车卖烤肠烤面筋的，洒下辛香的调料，富有烟火气的香味四溢，还有……姜桃收回视线，看到谢青手里拿着一把东西，离得有点远看不太清楚，朝她走过来。
“仙女棒？”姜桃低头观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她还以为只有新年可以放仙女棒呢。
“碰巧看到了。”谢青说，将满捧焰火递给她，“找人借打火机，花了点时间。”
“我们去前面放，找个人少的地方。”姜桃兴奋道。
河岸边的路灯分布得比较散，这一段路刚好处在两个路灯没有完全覆盖的交界，周遭黑魆魆的，姜桃扶住谢青的手，小心地坐在光黄的大石头上，脚底下就是潺潺流动的河水。
姜桃垂头瞅了眼河面，小腿在河面上空悠闲地晃了晃，“我好久没到这来了。”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是上小学的时候，她跟童年玩伴经常在这里玩捉迷藏，在河岸上一坐就是一下午，玩游戏啦，聊天啦，怎么都没法感觉到厌倦。
从什么时候起，上初中的某一天，突然感觉自己是大人了，一起玩耍的同伴上了不同的学校，分到了不同的班级，比起去河岸边疯玩，待在房间里看书，做点儿小手工，跟朋友约着去市中心的购物广场逛街看电影……做这些事情好像更加有趣。
拿起一根仙女棒，姜桃想起来：“这也是给小孩子玩的。”语气不自觉地透出点惆怅。
谢青看了看她，唇边泛起笑意：“难道你不是？”
姜桃鼓起腮帮，开玩笑说：“我都要奔二啦！”
十六岁，四舍五入就是奔二，没毛病。
谢青瞥她一眼，指尖按下，“噌”的一声，打火机蹿出幽蓝的火苗，在风中不安定地摇曳。
姜桃连忙凑近过来，耀眼的花火骤然腾起，闪动着丝丝缕缕火焰构成的花瓣，倒映在两个少女的瞳孔。
灿金色的火花蓬勃闪耀，璀璨的光芒黯淡下去，逐渐消失，姜桃叹了口气：“时间好短暂啊。”语气有些惆怅，不知道是在说烟花，还是别的什么。
谢青拿起放在石头上的焰火，“还有很多。”
“嗯！”姜桃重新扬起嘴角，点燃一根，捧脸看灿烂花火绽放，绚烂的光之花朵，伴着河水缓缓流淌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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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火一支接一支点燃，短暂地盛开又枯萎，只留下逝去的光影，停驻在少女们的心间。
冰激凌倒是融化得可以开吃了，姜桃挖了一大口送进嘴里，第三次弯腰挠了挠小腿肚，谢青侧过头，“怎么了？”
“没什么啦……”姜桃抱住手臂，怕冷般摸了摸胳膊。
谢青皱起眉，拉过她的手臂，没看出异常。姜桃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下一秒就看到谢青弯下腰，握住她挠过的小腿。
光滑的皮肤上，清晰可见数个红肿的包，明显是刚被蚊子叮咬出来的。
姜桃耷拉着肩膀，这回彻底被发现了……河边草木茂盛，本来蚊虫就多，点燃的仙女棒又充分吸引了小虫子们的注意，结果回过神来，腿上就被咬了好多个包，痒得她忍不住挠。
她的体质特别吸引蚊子，不知道是血型的原因还是什么，每到夏天一定要随时谨记关好纱窗，睡觉也一定要打开驱蚊液，把蚊帐放下来，才能安心睡个不被打扰的好觉。
谢青放下她的小腿肚，姜桃不自然地缩回腿，拉住裙摆往下扯了扯。
“回去了。”谢青按住石头，敏捷地站起身，将手伸给她：“来。”
她就知道肯定是这个结果，姜桃抿住嘴唇，试图挣扎：“冰激凌还没吃完呢……”
“路上吃。”
姜桃垂头丧气地拉着她的手，自石头上站起来，随手拍了拍裙子上沾到的灰，反正回到家也是要洗的。
“下次带上驱蚊贴。”耳畔传来一道冷淡的嗓音，“还可以再来这里放焰火。”
姜桃怔住，眼里闪过惊喜的神色：“还要坐在河边吃冰激凌。”
“嗯，换别的口味。”谢青看着她，眼神柔和。
姜桃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脸，嘴角浮起两颗小小的梨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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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谢青道别，回到家，刚走进家门，姜桃就迎面对上了姜爸爸沉得跟包公似的大黑脸。
“看看时间，现在几点了，你告诉我？”姜爸爸久违地板起脸。
“呃……”姜桃偷偷瞄了眼客厅的挂钟，对了对脚尖，“也就，九点多？”
“还差五分钟到十点，在你这儿就是九点多。”姜爸爸差点气笑了，“姜小桃，你这数学学得挺好啊。”
“又跟崔浩宇出去玩了？讲道理，你每次去找他我没拦你吧，但是也不能这么晚回来，你是一个女孩子……”姜爸爸苦口婆心地说着，眼看又要发表一通小论文，姜桃赶紧打断：“别乱说，今天一天我都没见到浩宇哥好嘛。”
“……不能跟男孩子这么乱来。”姜爸爸诧异地抬头，“不是崔浩宇？那是哪个突然冒出来的臭小子，我怎么都不知道？”
“哎呀爸爸，你能不能想我点好的。”姜桃鼓起脸，“都跟你说了嘛，我今天是跟谢青一起出门，晚上带她去吃牛肉面，然后去散了会儿步，别的什么人也没有，就我们俩。”
“现在你放心了吧？”姜桃双手叉腰。
姜爸爸看了看她，半信半疑道：“算了，下次回来别这么晚，你们两个女生在外面，还是不太安全。”
”知道啦！“姜桃没好气地说，类似的话从小到大不知道听多少遍，耳朵不但起茧，就差连茧都磨穿了。
她扬了扬手，不等姜爸爸再继续长篇大论，快快跑回房间，“砰”地甩上门。
扑到床上“嗷嗷嗷”地滚了一圈，姜桃抬起红扑扑的脸蛋，吹了下盖住眼睛的额发。今天玩得太开心，忘记理发了。
下次吧。剪头发这种小事情，又不着急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