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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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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嘉平闭上眼缓了半天，再睁开眼情绪平复不少，笑着拍拍阮星回的脑袋，“吓坏了吧？”
阮星回好似还没回神，愣愣的抬头看他。
甚少在星回脸上见到如此表情，季嘉平笑起来，轻咳两声。
阮星回被咳嗽声惊醒，直起身子小心拍打他的后背。
季嘉平拉住她的手，让她坐下。
阮星回摇摇头，仍旧坐在地上。
季嘉平由她，有些话他想和阮星回好好谈谈。
“对不起，”季嘉平想了想，准备和星回好好谈谈凌泉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
阮星回刚哭过，嗓子还沙哑，试图解释：“哥，我不是……”
“听我说完，”季嘉平打断她，“好吗？”
阮星回便闭上嘴巴。
“我和凌泉，应该说是我，八年前就认识了凌泉，”季嘉平将过往娓娓道来，“那是我入学第一天，他是我们专业的助教。”
“说是助教，但其实他也很少出现在我们面前，只是入学第一天去我们宿舍和我们说了几句话，听说他是学校优秀的毕业生，后来留校读研究生。我大一那年，他刚毕业。”
“那时候只觉得自己很想见到他，亲近他，还不懂是为了什么。”
那年夏末，初秋，无数怀揣着对未来美好期望的少年少女踏进大学，尚且懵懂的少年，第一眼就遇到了那个光彩夺目的人。
那个人长得很帅气，季嘉平尤其喜欢他左眼旁边那颗小小的红痣，随着主人一举一动仿佛活了一般，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第一次见面，热心的学长帮季嘉平将行李拎到宿舍，天气很热，学长的白色衬衫后背被洇湿一片，他像是察觉不到，笑容满面和季嘉平说着话。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耀眼的人，季嘉平心里有一丝自卑，更多的却是一股莫名的雀跃，“季嘉平。”
“嘉平？”学长皱眉思索一会儿，突然笑起来，“是十二月的嘉平吗？”
季嘉平微怔，抬头看向他。
那一瞬间，有些命定的缘分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发芽。
阮星回又开始流泪，季嘉平抽空替她擦泪，取笑她，“我们高冷女神小星回今天怎么总是哭啊？”
阮星回别过脸，拿袖子擦掉眼泪。
季嘉平手里举着纸巾，无奈的笑笑，塞到阮星回手中。
他接着说：“后来我又见过他很多次，但是他都不记得我了，也是，一个专业那么多人，我又这么普通，他怎么会记住。”
“兴许他对我所有的印象都在初次见面那次，他只记得有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十二月。”
“我本来以为，就算他没记住我这个人，至少我的名字他是记住了的。”季嘉平苦笑一声，继续说：“可我没想到，连这都是我在自欺欺人。”
“他身边的朋友太多了，那么优秀的人，谁不喜欢和他做朋友呢？那个十二月的学弟，他早就忘记了。优秀的人，他能记住的一定是和自己同样优秀的人，怎么会费神去记一个丝毫不起眼的学弟呢？”
“哥，”阮星回眼泪止不住，她拼命摇头，“不是这样的。”
季嘉平眨眨眼，调皮的说：“我知道，你想说你哥是最棒的是不是？”
阮星回点头。
季嘉平笑着，眼底却藏着看不清的浓霾，“后来我见过他很多次，他一次都没认出我。我慢慢的也就放弃了。”
“奈何，大四那年，凌泉那年应该是直博了。”
“专业毕业聚餐，我喝了酒，你知道那种场合，有人一怂恿，头脑发热的小伙子总会干些蠢事。当时有人建议，去向自己喜欢的人告白，再不说，这辈子说不定都见不到了。”
“我虽然喝的并不多，但是年轻人你懂得，受到气氛的感染，我竟然也生出跃跃欲试的想法。我告别了同学，自己先回了学校，其实那时候我已经清醒了，但其实心里一直不甘心，自己喜欢一个人四年，总不愿到最后那个人都对自己一无所知。”
晚间凉风习习，将胸间最后一丝酒气也吹散，季嘉平站在宿舍楼下。
晚上十点钟，图书馆关门，陆陆续续的学子相伴回到宿舍。
安静的夜色被来来往往相携而归的少年染上活力，季嘉平心跳也在这样热闹的环境里平静不下来，短短十分钟，时间却好似被无限拉长，过往的学生没有注意树下阴影处的男生，约定明天一早去图书馆占座。
凌泉几乎是最后一波回宿舍的人，路上行人很少，凌泉踏着月色自远处走来。
他出现的一瞬，季嘉平便趁着朦胧的月色认出了他。
凌泉的身影陪伴了他整整四年，凌泉的一举一动他都熟稔，凌泉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他都知道代表什么意义。
很好，凌泉身边并无他人。
凌泉离季嘉平越来越近，他的五官逐渐清晰，路灯昏黄的光投射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一层温柔的影，举手投足间意气风发骄傲自信。
与大多数人一样，凌泉并未注意到宿舍门前那棵杂乱的桂花树后藏着的身影，他也看不到在他走过那棵树时，那躲在树后悄悄握紧拳头的少年。
深吸一口气，季嘉平拦住即将进入宿舍大门的凌泉，“凌泉！”
凌泉疑惑转身，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季嘉平。
季嘉平脸上有一刹那的慌乱，手心渗出冷汗。
一阵温热的夏风从季嘉平身后吹过，将他身上的气息送至凌泉鼻息之间。
凌泉不经意皱眉，从台阶上走下，担心的看着季嘉平问：“同学，你喝酒了？”
季嘉平还没想好怎么告白，就被凌泉问住了，下意识顺着凌泉的话回答，“喝了一点。”
凌泉凑近了一点，简直酒气冲天，断定道：“你喝醉了。”
季嘉平摇头，想解释自己身上的酒气是室友不甚将酒倒在了他身上。
凌泉：“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解释的话戛然而止，季嘉平说了宿舍楼。
凌泉叫住路过的一位同学，让人帮忙将书包带回宿舍，送季嘉平回宿舍。
季嘉平不敢和凌泉靠的太近，怕身上的酒味凌泉不喜欢，但是又很想和凌泉并排走，只能远远的在两人中间隔开一米左右的空间。
凌泉显然不记得他是谁，但是出于好心，还是愿意送一位醉酒的校友回去。两人一路无话，静默前行。
大约走了一半路，季嘉平再次鼓起勇气，张口道：“凌泉。”
“嗯？”凌泉随他停下脚步，目光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怕他站不稳。
季嘉平直视凌泉的眼睛，半晌才说：“凌泉，我喜欢你。”
话出口才发觉原来让暗恋的人知道自己的心意，并不如想象的那般难。
一旦开了话匣，剩下的事情便更好出口了。
“我喜欢你，从大一入校那天就喜欢上你了。”
凌泉微怔，几乎以为对面的人是在说醉话，但是季嘉平的神色太认真了，让他不得不承认，季嘉平说的话都是真的。
暗自叹气，凌泉望着对面醉酒的校友，无奈的说：“谢谢。”
季嘉平喝了酒，意识虽然还清醒，但是反应却有点迟钝，他不知道凌泉为何突然道谢。
凌泉继续往季嘉平宿舍的方向走，季嘉平只能跟上。
凌泉看他呆呆的样子，认定这人是喝醉了。
他其实可以当做这是一个酒醉之人的胡言乱语，全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反正酒醒之后这人估计也不会有胆量再来告一次白。
但是凌泉看着少年期待到发亮的双眼，还是无法将这样坦白的心事当成完全不存在。
对面的小学弟喝多了，凌泉想，无论他说了什么，小朋友醒来都有很大概率不会记得，但是他还是有话想告诉季嘉平，算是不辜负小朋友四年的喜欢。
他没办法做到对一个喜欢自己这么些年的人无动于衷，虽然他不知道对面小朋友的名字，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他，但是面对别人的喜欢与欣赏，他心里始终保持着一份感谢，与不能回应的愧疚。
凌泉斟酌片刻，“虽然我不记得我们之间什么时候有过交集，但是很感谢你这些年的喜欢。”
“我没办法给你回应，因为我并不认识你，更不喜欢你。”
季嘉平却没有凌泉意料之中的失望，反而很认真的问他，“那我们重新认识了，你会喜欢我吗？”
“这？”凌泉思索片刻，对面的人眼里的期望实在是无法令人忽视，凌泉只好说：“我不确定，也许我们深刻交往后我会喜欢上你也说不定。”
季嘉平双眼陡然发亮。
凌泉说完就后悔了，实在是季嘉平眼中希冀的目光太过明显，实在让人说不出过分的话。凌泉也不知道今日自己是怎么了，平日向他表示好感的人不少，他从来拒绝的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怎的今日一些拒绝的话都害怕伤了面前的人。
想不透为什么，凌泉只好将这种诡异的心思归咎于实在是面前的少年太呆了，呆的让人心疼，四年如一日的暗恋着凌泉，凌泉实在是没办法说难听的话。
怕给他希望后再令人失望，凌泉只好及时挽救：“但是也有很大可能，无论怎样我都无法喜欢上你。”
凌泉认真看着他的双眼，“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同，但是我感觉我不是。你说你喜欢了我四年，我却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也许等你和我相识之后会发现，其实我和你想象中的凌泉一点都不同，也许你喜欢的只是一个想象中的凌泉。”
季嘉平反应不过来，但是却觉得凌泉的话有哪里不对，只是本能的摇头，想要打断他，“不，不是……”
“我说这些，”凌泉说：“并不是在否定你的感情，我只是想说，未来的事情并不在我们的掌握中。如果你一定要和我试一试，那我不反对你的追求。”
凌泉眼中的笑意带着他特有的温柔，“不过，小朋友，你也要做好我拒绝你的准备。也许你追了我很久，我还是没办法喜欢你，那这么久的等候可不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