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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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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水滴声在耳边，滴答，滴答，滴答……听起来就像时间流逝的声音。不知道在这个昏暗的房间待了多久，陪伴他的只有断断续续的水滴声和一缕透过头顶窗射进来的阳光。
李熏然困难的仰起头，看向那缕阳光，贪婪的回忆光明的样子。汗水缓缓滑过脸颊，给干裂的双唇带来一点无用的滋润。
双瞳没有焦点的看着阳光，看不见来的人。李熏然这副无视他的样子惹怒了进来的谢晗。
他衣冠楚楚，表情温和，即便恼怒也不会表现出来，他带着疼惜的味道，挑起李熏然的下巴。
“李警官，好久不见。”他声音低沉有磁性，曾让李熏然欣赏，而现在只觉厌恶。
好久不见……距离第一次见面已经四天。李熏然想。不过是几天时间啊，世界仿佛变了个样子，过去和他谈天说地的谢教授只是个变态杀人狂的伪装，谢晗本身就是个制造犯罪的罪犯，而自己现在又变成了他的俘虏。
可笑，太可笑了啊，这个世界。
谢晗看他不回答，又笑着说：“怎么了，见到老朋友不开心吗？”
想狠狠地反驳他，想质问他，想揍他，可这些想法在现在这样的环境里，只能变成李熏然一个倔强愤怒的眼神。被打了虚弱针，又饿了几天几夜，李熏然现在的力气空恐怕还不如一个小孩。
“就是这双眼睛，就是这种眼神，”谢晗着迷的捧住李熏然的脸颊，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多么美丽的一双眼睛，还有这种眼神。聪明，坚强，正义，李警官，你会是我最好的作品，一定会的！”
不，我才不是你的作品！
李熏然艰难的动动嘴唇，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谢晗……你……你做梦！”说完便昏了过去。
李熏然小时候曾经喜欢过一个很漂亮的玻璃球，球里面有亮晶晶的填充物，一晃，一晃，在光下像被晚风吹过的深蓝色海洋。小时候的李熏然躺在床上，在那片深蓝色的海上编织着一个又一个天马行空的梦想。
后来玻璃球不小心碎了，扎了李熏然一手血。
再后来李熏然长大了，玻璃球正式退出他的生活。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那个玻璃球了，没想到又见到了，他轻轻摸着那个儿时记忆，收回手已是一手鲜血。
李熏然猛地睁开眼，还是那个逼仄的房间，潮湿又阴冷，唯有头顶一束阳光给他带来了些许温暖，也许是心理上的吧。
这次的感觉有些不一样，虽然还是虚弱，却没有之前的难受和恶心，不饿，不渴。
谢晗又要做什么妖。李熏然保持清醒状态，静静等着。
不一会，谢晗带着一把椅子走进来，在他面前坐下。
“我今天见了薄靳言。他和简瑶很幸福。”他说，“他们找你都快找疯了。”
李熏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知道有些犯罪分子会引导俘虏说话，从而进行催眠，为了安全，只好一言不发。
谢晗好像不在意他的回答，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语调平和，神态自若，像以前他们在咖啡馆聊天一样。
“你给我推荐的那本小说我看完了，破案手法有点无聊。”
“我让你听的那首歌你听了吗？”
“我今天的午餐是我们常吃的那家店，他们可能换了厨师，不好吃了。”
……
“李警官，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不愿意和老朋友聊聊天吗？！”他用力的抓住李熏然。
李熏然笑了，没有力气的他笑的很轻，声音也很轻。
“咳咳……我的朋友？谢教授是我的朋友，你……不是，不是！”
谢晗皱了一下眉，说：“你所认识的那个人也是我，李警官。”
“不是。”李熏然斩钉截铁，“不是。你和他不一样，你……你只是个即将被逮捕的罪犯！”
“哈哈哈哈哈。”谢晗张狂的笑了出来，突然又仅仅贴着李熏然的脸颊，在他耳边说，“那就让我看看你和你的朋友，是怎么把我抓住的吧……”
此后几天，谢晗仿佛失去了和李熏然交谈的兴趣，每天只是过来例行看看他死了没有，并且给他反复播放一首曲子。
他在摧毁李熏然的意志，他想让李熏然变成他最完美的雕刻作品。
李熏然此时还不知道谢晗的用意，只能靠着他的毅力来抵抗。
经过几番折磨的李熏然已经变得混沌和虚弱，只是强撑着那一分作为警察的骄傲。
谢晗解开对李熏然的束缚，把他抱上轮椅，像对待亲昵的老友那样。
“李警官，我带你去转转。”
李熏然只能任他作为。在谢晗的手底下转完了这座房子，最后来到了地下室。
待确定他看到了什么后，他愤怒的大喊：“谢晗！”
那是一个看不出人样的男人，被绑在木床上，血肉模糊。
那是一个没了胳膊的小女孩，身边还摆着一个洋娃娃。
……
多少鲜血淋漓的事实摆在李熏然的面前，用疼痛来提醒他，谢晗是个多么残忍的杀人犯。
他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为自己的无能，为这几条逝去的生命。
谢晗轻柔的拂去他的泪水，带他离开这里。
回到那间房，李熏然紧闭双眼，不想看见他。
“放心，我不会那样对待你的。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你配得上最好的。”谢晗以为他被吓着了。
李熏然一动不动。
谢晗只能叹息着离开。
在无尽的折磨中，李熏然无数次想到了以前，那个和他吃烧烤，喝咖啡的谢教授，那时候的谢晗正直，温和，和现在的他判若两人。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李熏然就要对他产生好感。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被欺骗的愤怒一直埋在心底，谢晗频繁的出现只是在不停地提醒他：
李熏然，你个笨蛋，你差一点就要喜欢上一个罪犯！醒醒吧李熏然！他是个罪犯！是一个手上不知道多少条无辜性命的杀人犯！
愤怒在一层层累积，就像深眠的火山。
这天，谢晗又过来找他叙旧，李熏然低着头听他絮絮叨叨。
“谢晗。”他轻轻的说，轻得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在心里问还是在嘴上说，“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就像一个被突然摁住的收音机，谢晗卡住谈话，只有李熏然在一声又一声地追问。
“谢晗，为什么要骗我。”
“我只是个小警察，值得你这样……”
“花费那么长的时间，去骗我……”
“到底……为什么！”
李熏然抬起头，爆发的愤怒在他清澈的双眼里清晰可见，他盯着面前愣住的谢晗，一字一字说，“谢教授，请你……请你，给我一个答案。”
谢晗慢慢的抬手，盖住那双让他心悸的眼睛。
“为什么？因为你，是阳光……”而我是黑暗里的尘埃。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