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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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达宋简之的个人休息室。
沈泽熙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那些探究的目光。
他看着宋简之还在滴水的头发和湿透的戏服，心头那股因看到他被欺负而燃起的邪火还没完全消下去，忍不住就开始数落。
“赶紧把湿衣服换下来！”他没好气地命令道，随手抓起一条干净毛巾扔过去。
“你说你，平时跟我斗嘴那劲儿呢？嘴皮子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到了外面，别人欺负你，你就只知道站着挨打，不知道反抗了？就这么听话？！”
他越想越气，尤其是想到宋简之刚才站在湖边，浑身湿透还试图跟人讲道理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还有，被欺负了不知道跟我说吗？！要不是我今天正好过来，你是不是就打算这么忍气吞声了？！”
然而，被他数落的人，此刻却完全没有半点委屈或反省的意思。
宋简之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和脸，不仅没生气，反而抬起头，对着沈泽熙露出了一个灿烂又带着点傻气的笑容。
“你工作忙嘛，这点小事我自己能解决的。”
那双刚刚还因为落水而显得有些湿润的眼睛，此刻亮晶晶的，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开心和依赖。
“阿泽。”他声音里都带着雀跃，“你刚才……是在替我出头吗？”
他自动过滤了沈泽熙所有的责备，只精准地捕捉到了沈泽熙维护他这个核心信息。
沈泽熙被他这笑容晃得一愣，下意识就想反驳：“我那是……”看不惯你无缘无故被欺负。
可宋简之根本不给他机会，自顾自地沉浸在喜悦里，语气笃定又甜蜜。
“我就知道，阿泽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最近你不理我，肯定是工作太忙了对不对？”
沈泽熙：“……”
他看着宋简之那副“我懂，我都懂”的恋爱脑模样，所有到了嘴边的解释和吐槽都被硬生生堵了回去，只剩下一阵无力和深深的胃疼。
算了，跟一个记忆数据库损坏的人没法讲道理。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看着宋简之开始听话地解戏服带子，他转过身，思绪却飘到了别处。
他是真想把那个叫李鑫的玩意儿直接踢出剧组，眼不见心不烦。
甚至，他也动过念头，给宋简之换个更好的角色，更重的戏份，免得再被这种小角色欺负。
但……不行。
那该死的心脏刺痛如同利剑悬在头顶。
沈泽熙清楚地知道，他们不能太过偏离“主线剧情”。
在原著里，前期的宋简之就是靠着一个个或大或小的配角磨练演技，积累经验，一步步走上来的。
如果他强行干预，给对方塞个重要角色，先不说宋简之那失忆后固执的“自尊心”会不会接受，光是世界规则的惩罚，他们就承受不起。
至于换掉李鑫……
沈泽熙眼神沉了沉。
他也不是没想过。
但根据他穿越以来的观察，主角身边似乎总围绕着各种各样的麻烦和极品。
今天赶走一个李鑫，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来个张鑫、王鑫？仿佛有种诡异的“体质”，专门吸引这些牛鬼蛇神。
换角动静太大，耗费精力，结果还可能是一样的糟心，甚至引来新的，未知的麻烦。
与其如此，不如就先留着这个李鑫，至少……这家伙的恶毒都摆在明面上，防范起来也容易些。
而且，有他今天这一脚立威，想必短时间内，剧组里也没人再敢轻易招惹宋简之。
唉，这憋屈的剧情！
沈泽熙在心里叹了口气。
“阿泽，我换好了！”
宋简之的声音打断了沈泽熙的思绪。
他转过身，看着已经换好干爽衣服，正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自己的宋简之，一种“带不动”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
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现在只希望，宋简之能安安稳稳拍完这部戏，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至于恢复记忆……他偷偷瞥了一眼满脸“幸福”的宋简之，心情复杂地想。
好像……也不是那么着急了？至少现在这样，他不会因为走那些羞耻剧情而跟我拼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沈泽熙就赶紧把它摁了回去。
不行不行！沈泽熙你清醒一点！这才是最可怕的！
看着宋简之那全然信赖，甚至带着点“我男朋友真帅”的崇拜眼神，沈泽熙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是啊……他后面怎么演？
之前的“渣攻贱受”戏码，之所以能顺利进行，全靠他和宋简之私下通气，互相打气配合。
他们会在走剧情前疯狂吐槽，会对好“表演尺度”，会在围观群众看不见的地方互相使眼色，用眼神传递着“坚持住，这傻逼剧情快结束了”的鼓励。
那是一场两个知情者心照不宣的表演，荒诞，但至少有个并肩作战的伙伴。
可现在呢？
他的搭档掉了线，记忆清零，还自带了一套“深情恋人”的滤镜。
如果他此刻突然按照剧情要求，冷下脸，对刚刚才维护过的宋简之说出“你不要想太多，别以为我是在帮你”，“金丝雀就要有金丝雀的自觉”，“离我远点”之类的混账话……
沈泽熙几乎能想象出那个画面。
宋简之一定会用那双刚刚还亮晶晶的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里面会迅速蓄满泪水，困惑和受伤。
他会像一只被主人无故踢开的小狗，委屈又执着地问：“阿泽？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说？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这他妈谁顶得住？！
别说演下去了，沈泽熙觉得自己多看两眼那种眼神，都可能先一步心肌梗塞！
这根本不是演戏，这是单方面的精神凌迟！
时好时坏，情绪转变太快，对方不把你当疯子才怪！
沈泽熙悲哀地发现，世界规则要求他走的这个“渣攻”剧情，在宋简之失忆后，变得几乎不可能完成。
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对自己“深爱”的恋人忽冷忽热，前脚刚为你撑腰踹人，后脚就对你极尽羞辱？
除非是精神分裂！
而他沈泽熙，自认演技还没好到能毫无破绽地演绎一个“精神分裂式渣攻”的地步。
他没有影帝级的收放自如，更没有铁石心肠能无视宋简之那可能出现的，真实无比的伤心。
无人搭戏，他也不知道能不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以前有宋简之在，再羞耻的台词他都能念出来，因为他知道对方懂，知道这只是一场戏。
可现在，观众变成了唯一的，入戏太深的“角色”，他站在舞台上，像个蹩脚的小丑。
信心？
那东西在宋简之失忆的那一刻，就已经跟着一起碎掉了。
他现在完全是赶鸭子上架，走一步看一步。全凭一股“不想心脏疼”，“大兄弟的命也在你手上了”的本能在支撑。
沈泽熙看着眼前已经换好衣服，正对着他微笑的宋简之，喉咙有些发干。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哪怕是句普通的关心，都觉得别扭异常。
最终，他只是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指了指外面：“……收拾好了就出去吧，我们出去吃饭，今天不拍了。”
他转过身，避开了宋简之依旧灼热的视线，内心一片沉重。
前路迷茫，搭档“叛变”，演技捉急，规则压顶……
沈泽熙啊沈泽熙，你这穿越之旅，真是开局即地狱，后续全靠苟。
而他能苟到什么时候？心里完全没底。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9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