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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Chapter 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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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读，南暮还没坐到位子上，就看到书桌上有一大片的记号笔的痕迹。心里一咯噔，像是预见了什么似的。
坐下来，就看到密密麻麻一片的字。
‘贱人，你怎么这么恶心’
‘臭婊子’
‘骚货整天骚的不行’
‘一天天的就装逼’
‘你要是死了就好了’
‘贱.逼不配，狗娘养的吧哈哈’
一瞥一捺，重重叠叠，能清晰看到有些字的字尾被拉的很长，可以想象那人写这些时候的畅快。
还有些简笔画，那画就更不堪入目。
每一字每一句，都彰显着写下这些的人是有多厌恶自己。
此时此刻南暮的脑子是懵的，血液都往下沉，带的四肢发麻，周遭传来的早读声音开始归于一个音调，达到顶端，就成了耳鸣。
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闭上眼，心跳如雷。
一整张桌子，只有自己这半边是被写了这些东西的，宋蓉那半边整洁如初。
南暮一张小脸儿煞白，看了一圈，没有人回应她的目光，像是知道这件事，又觉得这件事就应该这么发生。
她活该被针对，活该被审判，没有人，没有任何人，哪怕只是一句话，告诉她，是谁干的。
亦或者向她投来善意的目光也好。
同情这个情绪是被很多人鄙夷，唾弃的，南暮此刻甚至在想，哪怕有人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也好，证明她也不是被所有人讨厌，被所有人这么忽略。
心理上的反应到生理，南暮脑子还在嗡嗡的，抬起手来锤了锤自己的脑子，不能减轻什么负担，连让自己清醒一点都不能。
南暮情绪尚且混沌，刚好宋蓉到了班上，看清楚那些字，又看了南暮一眼。她从鼻腔处发出的冷哼，和鄙视毫不意外的目光，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活该。”
声音不大，足够前后左右的同学都能听清楚。
南暮不知道那笑声是从哪里传来的，也不知道宋蓉为什么要这么说。
一刹那，错的人好像真的是她。
手开始不自觉的发抖，已经没办法思考太多，南暮趴在桌子上，把自己的脸埋进去，不希望任何人注意到她，也不希望任何人再嘲笑她。
前有钱娜欺负自己，后有宋蓉背叛自己，再到现在的软暴力。
南暮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做人真的有问题，自己就当真那么惹人恶心么？
十五岁的姑娘心性是有限的，控制自己不掉眼泪已经是极限。
是以到了第一节班主任的课，南暮还是趴着。
班主任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算不上严厉，但也绝对算不上和蔼，直接拿粉笔对准南暮丢了过去。
“给我坐好。”
南暮还是没动静。
班主任瞬间不耐烦，直接走到了南暮跟前，用力一扯，就看到一张煞白的脸。
那眼睛有水光，但是没落下来。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班主任的声音又放缓和了一些。
课堂上的小插曲永远是学生最喜欢的，何况还是关于班里的风云人物‘南暮’。
不关心则以，一关心，南暮一张口声音就哑了，明显是极力压抑自己：“我没事，老师。”说罢动了动胳膊，示意班主任看看自己的桌子。
看清楚了桌子上的字，班主任眉心直接皱了一个川字，又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考量，班主任道：“你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真难受就先趴着吧。”
心里头一下子涌上一股莫名的酸涩，也不知道是不是失望。
南暮只好点点头。
课间铃声一响，其他人都乐乐呵呵的三两成群在一起聊天说话，平时不觉得，这会儿心理作用似的，总觉得他们一定在讨论自己。低着头，南暮乖乖跟着班主任去了办公室。
“知道是谁写的么？”
隐约知道可能是何聘婷干的，没有证据，算不上知道，南暮摇了摇头。
“最近和谁有过什么冲突？”
如果是何聘婷干的话，事关沈非臣，南暮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还是摇了摇头。
班主任一声叹气，拿起了桌子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才道：“不是我说你啊，你这小姑娘事儿也太多了，上次那叫钱娜的打你是吧，是叫钱娜吧，你不招人家人家干嘛要打你呢？上次就算是个意外，这才多久，有半个月么？就有人在你桌子上写这些东西。”
南暮愣了，抬头看着班主任：“老师，我...”
“行了行了，好好学习比什么都强，你管好自己，人家闲着没事干才来欺负你么？怎么我念书的时候都好好的风平浪静。”
许是这类的事情看的太多，班主任看南暮长的也不像个好学生，成绩倒是算不错，也就仅仅是这个程度了。
摆了摆手又安慰了两句，就让南暮回去了。
南暮本以为老师会帮她，结果竟然是这番言论，从办公室走出来，还在门口，就又听到班主任的声音。
“现在有些小姑娘啊，仗着自己长得好，就老整些歪门邪道的。老张，你说要是自己没问题，谁一天天的欺负她，长得好看的学生那么多，别人就光欺负她啊。”
加快脚步，没再听下去。
一上午这么精神恍惚的过去，午休步子也跟踩在棉花上一样踩不到实处。从头到尾仔细捋了一遍自己平时的所作所为，盼望从细枝末节处得到自己被这么对待的答案。
结果当她坐在食堂里，机械的吃着东西，仍旧没思考出结果。
“小南瓜你不对劲啊，你怎么了？”
沈非臣侧了身子，摊手覆在了南暮额头上，看温度没问题，声音不自觉柔了很多：“哪里不舒服看你没精打采的。”
被朋友关心，一上午都如置身冰冷海水透不过气的身体，在此刻似得了氧气。
南暮直了身子，非常，非常努力的想表现出自己很好，没事的样子来回答苏是和沈非臣的话，也非常想淡定的描述出早上那件事，不想像个只会寻求帮忙的弱者一样。
事与愿违，对上沈飞臣的目光，还未开口，就已溃不成军。
眼泪根本止不住，短短几秒眼前就一片模糊，南暮迅速低下了头，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连忙摆手，哭腔被压制，极为隐忍。
“不好意思...”
“我没忍住...”
“对不起，我也不想的...”
越哭，声音越发的低，断断续续，连肩膀抽动的弧度都显的那么胆怯。
却又因为连哭都想照顾他二人的情绪，这二人也就更加心疼。
沈非臣皱着眉头，凑近了些。
背后感受到他手掌传来的温度，一下，一下，轻抚着。
这份安慰或许不多，但对南暮来说已经足够，她擦了擦眼泪，即使并擦不干净，抬起头来，扯动脸上的肌肉，试图笑的轻松一点：“吓到你们了吧。”
眼泪将她的睫毛都打湿，故作无事的笑容让沈非臣心里瞬间就团了一撺怒火：“难过就难过，哭就哭，哭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怕什么。”
“哎，你凶小南瓜干什么啊！”
沈非臣忽略苏是的话，盯着南暮，一字一句说的极其郑重：“没有人的情绪是丢人的，如果你拿我们当朋友，就放心哭，发泄不可耻，难受也不可耻，你这么忍着哭，伤身，看着也太弱。你难道喜欢自己弱的不行的样子么？”
见南暮紧咬着下唇，眼泪明明忍不住，却还是一副强忍着的倔强模样，那眼神里看着自己有恼怒，有责怪，沈非臣就又笑了：“别怕，我在呢。”
温柔的声音，温柔的眼神，温柔的香气。
南暮再没坚持，脑子软的一塌糊涂，心也软的一塌糊涂。没想克制自己，遵循本能扑进了沈非臣的怀里，哭的放肆，哭的孩子气，也哭的很难听，很没形象。
沈非臣就那么拍着她的后背，苏是则一脸复杂的看着，只因这哭声，真的听的让人鼻酸。
周围同学被这哭声吸引，也被这二人当庭广众下就这么抱着吸引，不少人拿了手机拍了下来，还发到同学群里。
当事人这会儿不知道，也没功夫在意。
待南暮发泄完，沈非臣听完，也听完南暮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一声冷哼，说得毫不客气：“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一个人欺负你，你觉得是对方的问题，很多人欺负你，你就觉得是自己问题了？”
“太蠢。”
“心志也太不坚定。”
知道他这么说是对自己好，南暮一点也不生气，身子倒放松了，胳膊撑在背后，冲着沈非臣和苏是做了个怪表情：“是吧，我也觉得自己挺蠢的。”
操场阳光正好，常年绿着的香樟树叶子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两个男生今天没去破天荒的没去操场打球，只看着远处，偶尔吹个口哨给自己同学打气，女生则坐在中间时不时笑出声。
三个少年就这么坐在石阶上聊着天，想着什么办法才能把问题解决。
讨论倒后头，暂时也没个结果。
倒是当天放学，苏是跟着沈非臣抽了人生第一口烟。
“之前叫你抽你都不抽。”
沈非臣被烟呛到，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
烦躁下去了点儿，恶狠狠的道了句：“跟我去找何聘婷一趟。”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