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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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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九拉着行李箱从小别墅出来时，明知道文格非不可能追出来，更不可能挽留她，还是忍不住停步，回头看了看。
从小别墅所在的小区出来，走到外面大公路上，热浪滚滚的，沈小九拿出面巾纸擦汗，因为这个地段的路不熟，又去问路，才知道这儿离公交车站有二十分钟的路。等她拉着行李箱到了公交车站，背上全湿了。G市的夏天一向热，现在是七月，热得人站都站不住。
沈小九在站牌下看站名，看到这儿离一个大型的人才市场才六个站，就决定先去人才市场碰运气。
从人才市场出来，沈小九有些发呆，刚才投了十份简历，挤出人群时，看见扫地的阿姨倒垃圾飘出几张纸，她踏住了一张，低头一看，是一个研究生的简历，她再看地下另外几张纸，是另几个研究生的简历，一时面色发灰，好吧，这年头研究生的简历都被丢在垃圾桶，她的简历估计遭遇更惨。
在外面胡乱吃了一个盒饭，沈小九就接到莫莉莉的电话。莫莉莉在那边说是：“今天热得快要昏了，在外面面试了两家，实在顶不住，先回来了。你不是要收拾行李搬走么？人呢，过来没有？”
沈小九满头的汗，头发全贴在头皮上了，又拉着行李箱，想着自己的样子太狼狈，不适合去面试，也想回去放了行李再说，听见莫莉莉的话就说：“想来想去，住亲戚家还是不大好，我还是跟你们住一起吧，大家找工作也有伴。”
莫莉莉叹息说：“知道了，你肯定是面嫩，不好意思沾人家富亲戚的光。”
沈小九听见莫莉莉这话，差点就想告诉她实情，好容易才忍下了。
回到出租屋，莫莉莉听见声音，冲了出来开门，帮着沈小九拉了行李箱进去，一面说：“回去一趟，又黑了呀！你这个样子，面试文员一定不行。人家办公室全坐着白嫩嫩的白领，放一个黑面的文员进去，不像样子啊！”
沈小九一听，伸手去捶打莫莉莉，“黑就没活路了？你不黑，不是一样没找着工作？”
莫莉莉一听丧气说：“是呀是呀，我不黑一样没活路。”她是找着文员的工作了，人家还让她去上班，可是一问，月工资一千八百元，只包吃，不包住，这样一算，她一个大学生还不如在工厂打工的打工妹呢，当然不去了。
沈小九看了看，见同屋的罗向依和毛玉敏不在，就问道：“向依和玉敏呢，她们找到工作没有？”
莫莉莉说：“她们前天去面试，成功通过了，是当接待文员。当时让她们每人交三百元制服费和厂牌费什么的，她们看那面试的主管人模狗样，说得头头是道，还开了单子给她们，就交了三百元。然后昨天去报到，才发现被骗了。”
“怎么被骗了？”沈小九吓一跳说：“我们出来找工作时，老师不是一再吩咐，说现在找工如果要交介绍费定金服装费什么的，都是骗人的，都不要交么？”
莫莉莉说：“她们说当时人多，晕晕的，就交了。出来才感觉有些不对。昨天过去一看，一群人在那儿互相问，这才知道，是一个骗子租了那家公司一间房间当招工处，骗了钱就跑了。”
沈小九啊的一声说：“哪向依和玉敏不得伤心死？”
莫莉莉说：“是啊，找了几个月的工作没找着，本来就疲劳，昨天回来时，差点哭了。今天是早早又出去了，估计要晚上才回来。”
沈小九又说了今天在人才市场垃圾桶看见研究生简历被扔掉的事，叹息说：“人家还是名牌学校毕业的呢。我们只是三流大学，我估计别人只瞄一眼简历就扔垃圾桶了。”
莫莉莉也无计可施，过去开了小风扇，坐在风扇下面说：“我当时考上大学吧，看着学费太贵，是不想读了，想退一步读个大专算了，可是我妈说虽然是三流的大学大本，再怎么也是大本，比大专上了一个档次，贵是贵点，还是要读。当时就问我舅舅借了学费，凑齐了让我来读。现在读完了，我舅舅还等我出来工作，赚了钱还他呢！现在看看我，再找不到工作，生活费都快没有了。我妈打电话来问，我还不敢多说，怕她担心。”
莫莉莉家乡在小镇，她十五岁时，她爸爸妈妈离婚，她跟了妈妈。莫妈妈在小镇的单位当会计，工资不高，只够母女两个人生活。因为她爸爸离婚后跟另一个女的结婚，日子居然越过越滋润，莫妈妈就把希望寄托在莫莉莉身上，想着等莫莉莉大学毕业后，在城市赚钱买下房子，再接她出来享福，到时衣锦还乡，气死那对滋润的狗男女。
沈小九跟莫莉莉走得近，也知道她一些家庭情况，这个时候只得拍拍她的手说：“真不行了，咱们先到工厂当女工好了，做几个月之后再说。我听说在工厂当女工，晚上加加班，一个月足能领到四千元工资。”
花高价读了一个大本，然后混到在工厂当女工这样事，莫莉莉是很抵触的，可是目前来说，这似乎是是唯一的办法了。
莫莉莉发着愁，突然想起沈小九含糊提过的亲戚，就问道：“你借住的亲戚是本地人？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份工作呀？”
沈小九一想起文格非嫌恶她的样子，突然变灰心了，垂下头说：“是本地人，但是不可能帮我们找工作的。”
莫莉莉一听就放弃了，拉着沈小九说：“算了，真不行就当女工去。”
晚上罗向依和毛玉敏回来了，四人相见，又是一番感叹。
沈小九想着自己其实是新婚，还没请同学们吃一餐喜酒的，就提议出去吃，由她请客。
几个人一听，笑着说：“哟，回一趟山区富裕起来了，是不是你奶奶掏私房钱给你了？”
沈小九笑着说：“最多请你们吃酸菜鱼，就几十元的事，费不着我奶奶的私房钱。”
到了外面的小菜馆，罗向依拿出手机说：“来来，咱们合个影留念吧！”说着四处找人给她们合影。
她们租的房子近着学校，出来吃饭时，有时候也还能看到同学校的同学，罗向依这个时候就逮住了一个，招手说：“万承志，快来帮我们拍个照！”
万承志是本地人，也是她们的同班同学，今天有事过来学校的，一见是她们四人，就帮着拍了照，笑着问：“你们还没找到工作呀？”
罗向依顺口说：“还没找到，你有什么好介绍没有？”
万承志笑着说：“要是你们不嫌，我给你们介绍一个。”
据万承志说，东城区新近建了一个大型商业城，商业城叫宝藏商业城。商业城投资是二十亿的，因为初期资金紧，又和私人合作，将二楼服装区承包出去。
二楼服装区承包者把服装区分为三个区，其中一个区走低档路线，针对十几二十几岁年轻人。
现在这个区正在招租。
万承志的姐姐和几个朋友一起，打算一人租一间服装铺，已经在谈合同了，估计这几天会租下来，到时要请店员，正好介绍罗向依她们过去。
几个人听着万承志这样说，有一点点心动，问道：“一月多少工资呢，包不包吃住？”
万承志说：“这个要问问我姐姐，具体见了面再说。主要呢，是今年大学生人数太多，就业问题不好解决，国家出了一个新规定，说是应届毕业生创业的话，第一年免工商管理费。还有宝藏商业城自己也有推出优惠租金活动，说是应届毕业生租商铺，只要出示学校证明书，第一年就能享受八折租金优惠，还有管理费也是8折优惠。第二年九折，第三年正常价。”
“听着很不错啊！”沈小九插话。
万承志说：“是的。第三区的服装铺面积都比较小，不足十平方米的，但是算下来，一月也要五千元左右的租金。如果是应届毕业生租的话，打八折，每月就能省一千元了。管理费每月是六百，8折的话，就能省一百二十元。再加上免工商管理费，总的算起来，每月足足能省下两千元。”
沈小九又插嘴说：“那你姐姐要租商铺，签你的名字，不就可以省下不少钱了？”
万承志不由看沈小九一眼，这个女生是山区的，之前在班里受排挤，也不大爱说话，自己一向不注意她，今天晚上看着，这女生其实不笨啊！
万承志笑着说：“我姐姐就是打算用我的名字租下商铺，三年后才转成她的名字。可是她还有四位朋友也想租商铺，一时没找着应届毕业生的亲戚。你们要是过去当店员，倒是可以填你们的名字，省一笔钱下来。”
罗向依有些吃惊，问道：“填我们的名字，不怕我们……”
万承志笑着说：“我们可是本地人，还怕你们呀？而且，填你们的名字，当然事先要签个协议书放着。”
沈小九也惊讶，还可以这样啊？她正要说话，突然听见手机响，拿起一看，是文格非的号码，一时又悲又喜，哼哼，老婆出走了，知道错了么？
沈小九拿了手机，走到一边，看着莫莉莉她们听不到声音了，这才按下接听键，才喂了一声，就听见文格非的声音说：“你奶奶打电话过来，问你到哪儿去了？你自己打电话跟她说。还有，让你奶奶有事自己打你手机。”
沈小九一愣，正要说话，就听“嗒”一声，文格非已经挂断电话了。
沈小九握着手机呆站了一下，调整一下心情，这才打过去给段奶奶。
段奶奶听见沈小九的声音，急急就问：“小九，你在哪儿啊？不是跟格非在一起么？我打电话过去，格非也不多说，只说让你自己打过来。”
沈小九一听段奶奶的声音，突然就感觉委屈了，声音小了下来，“奶奶，我在外面呢，没有跟文格非在一起。对，早上睡觉来着，睡到下午起来，跟文格非要锁匙，想出来一趟的，他把锁匙丢我脚下，好像我是讨饭的，硬讨到他头上了。那个态度很恶劣，我受不住，就回房间收拾行李，搬出来了。”
段奶奶很会听重点，啊的一声说：“你是说，你没有跟格非住一个房间，是分开住的？”
沈小九一咬牙，把受到文格非冷遇的事一一说了，至于文格非拍照假装亲密的事，自然也不漏下。
段奶奶一听叹气了，“你这样搬走了，自然不能再厚着面皮自己回去，必须文格非接你回去才行。”
沈小九就求段奶奶说：“奶奶，我的事你先不要跟人说，我不想老拿你们来压文格非。我现在只求他不要太讨厌我就行了。”
段奶奶想了想说：“给你一年时间，好好的奋斗，争取让文格非对你另眼相看。到明年奶奶生日时，你跟文格非恩恩爱爱回来贺寿。后年，你可能就看不到奶奶了。”
“啊？”沈小九吓一跳，问道：“后年怎么就看不见奶奶了，奶奶想去哪儿？”
段奶奶说：“算命的瞎子跟我说，我只能活到九十一岁，估计撑不到九十二岁就会归天。”
沈小九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下，她颤着手拿稳了，心里怕得不行。高老庄算命的瞎子是一个神奇的人，每年有人给他寄东西，他生活倒是无忧。因为不须为生活奔忙，他一月只给人测算一次八字，一年下来，只测算十二次。但是每次测算，他要费三至七天时间。测算的结果，准确率达到百分之八十五以上。高老庄的老人都说，没事儿不要让瞎子测算，太准了，对当事人反而不好。段奶奶让瞎子测算了一下，而瞎子又这样说，估计就……。
段奶奶没有听到了沈小九的声音，就又喂了一声，等听到沈小九嗯了一声，这才接着说：“小九啊，就是瞎子不给我测算，我都活这个岁数了，也知道撑不了几年的。奶奶就希望在有生之年看着你过得好好的。”
沈小九鼻子酸酸的，应道：“会的，奶奶。我会过得很好的。”
不知道是段奶奶高看了沈小九还是怎么的，在她的心里，就是认定沈小九一定有出息，只是还没到时候而已。在段奶奶的影响下，沈成石也好，王赛花也好，甚至沈小九八位哥哥，也是盲目相信，沈小九这个“女状元”一定能在G市混出人样来。
说实在的，沈小九到G市后，是发现，自己只是普通的山区娃，并无什么突出之处，所以回家后，再听到段奶奶的鼓励之语，就有些惭愧。可是今晚听到段奶奶说的，她活不过九十二岁的话，沈小九突然升腾起来斗志，不，不，她不能瞎活着让奶奶失望。
放下电话，沈小九走回桌子边，这个时候万承志正说起宝藏商业城老板的八卦，惊叹着说：“听说那位老板才二十多岁，是海龟。去年回国开了一家贸易公司，公司才开了一年，业绩就‘啪啪’上升。G市这几年经济是不错，但贸易方面听说呈下滑趋势，偏这位海龟逆势而起。再说他投资的这宝藏商业城吧，占地12万平方米，初期投资听说达二十亿元。光是争取这块地皮来建地，就要费很多关系和心力，不是普通人能达到的。他一年多时间，不光搞到地皮，还把商业城成功建了起来，太厉害了！人比人，气死人啊！我们一样二十多岁，还为一份工作发愁，看人家都做成什么事了。”
莫莉莉不同意万承业的话，白他一眼说：“要是我家里有钱，给我几十亿来投资，我一样能做成大事好么？”
万承业摇摇头说：“据说这位海龟的爸爸也是有钱人，但并没有随便给钱投资，至少宝藏商业城大部分的资金，是海龟自己筹集到的。”
“喂，你是海龟亲戚啊，知道这么多？”莫莉莉笑着说万承业。
万承业说：“我姐姐要租商铺啊，当然要跟销售小姐多拉呱，多打听了。一打听，就打听这么多出来了。”
沈小九刚好走回来，随口问：“哪这位厉害的海龟老板，姓甚名谁呢？”
万承业笑着说了一个英文名，“人家销售小姐一口一个，喊的就是英文名。愣是没有说中文名字。公司法人代表，记的是另一个名字，不是这位海龟。”
沈小九不理解，“法人代表为什么不记老板的名字呢？”
万承业笑着说：“我知道的不算多，但大概知道，注册公司的时候，一般要两个人的，然后一个人是法人代表。法人代表要去办理各种手续，盖各种章，有时候还得去开各种会。一般来说，真正的老板就不当这个法人代表，而会让另一个人去当，让这个人跑腿干各种法人该干的事。”
众人愣愣点头，好吧，这些事离我们太远，说给我们听，也是白说。
说着话，酸菜鱼上来了，沈小九招呼大家吃，又让人再拿一个碗，让万承志也坐下吃。
万承志摇头说自己吃饱了，让她们尽管吃不要客气。说着留下手机号，说等他姐姐的朋友商定好要租铺了，就打电话给她们。
等万承志走了，沈小九就和莫莉莉她们商量起来，“万承志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靠谱的。真不行了，咱们先去当营业员也好。”
罗向依造成沈小九的话，叹息说：“咱们找工作，都找了好几个月了，再找不到，房租也要付不起了。还真得降低要求，当个营业员算了。而且咱们纺织学院出来的，虽然专业也学得不好，只是混个文凭，但当个营业员卖服装，跟咱们的专业总还是拉点关系的吧？”
毛玉敏家里是做小生意的，最有生意头脑，思考了好一会说：“万承业说这家商城跟政府有合作，配合政府提出的帮助应届生就业什么的，同意应届生租商铺就八折优惠。按理来说，咱们如果能搞到本钱，就不应该去给人看铺，而应该自己去租铺来做，这样最有利。”
几个人一听，眼睛一亮，是啊是啊，找不到工作了，何不自己创业呢？
再说万承志，回到家里时，就跟他姐姐说了今天见过几个同学的事，又笑着问姐姐万湘心，“姐啊，这宝藏商业城的老板，究竟叫什么名字呢？今天同学问我，我还被问住了。话说你们要租商铺，难道不打听一下老板的中文名字么？”
万湘心今年二十六岁了，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最近想存钱买房子，一看房价都升到天边了，就放弃了想法，转而想租间商铺投资一下。她一听万承志的话，就笑着戳万承志的额角，“你姐姐是这样糊涂的人么？老板的名字自然打听到，是叫文格非。不光知道他名字，我们上次过去商业城，还看到他一次呢！帅死了！那天他开着车，停在销售部面前，销售部小姐认出他的车，冲出去打招呼时，我们转头一看，全被迷住了，当时就迈不动腿的。那些什么明星歌星，跟他一比，就是奶油小生，全弱爆了。”
万承志听他姐姐描述起文格非的相貌和那天的穿着，听得一愣一愣的，摸头说：“简言之，这是一个高富帅。”
万湘心连连点头，小小尖叫一声，接着说：“高富师跟销售部小姐说了几句话，就带着几个人上了电梯，我们本来要追过去一起挤电梯，就近再看看美男的，因为他们坐的是专用电梯，我们上不了，只得退了。回头去问那个脸泛春光的销售小姐，那销售小姐也爽快，直接告诉我们说，文总还是单身，要是爱慕他的，赶紧过来租商铺，增加碰见他的机会什么的。你老姐我呢，就比较淡定，听是这样听，不认为碰见了就有机会。但我家几个老友不是这么认为，她们商定，为了帅哥，商铺必须租。”
文格非这个时候，在公司正要锁门出来，就打了几个喷嚏，接着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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