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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杨柳和同学在过道有说有笑,一看到迎面走来的徐至,笑容缓缓收敛。
      而对方似是莫名的生气,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
      杨柳早就习惯了他阴晴不定,目不斜视地拉着同学走开,毫不在意的样子。
      “杨柳,他的样子好吓人啊,你怎么他了?”
      “别管他……”
      两人的声音隐隐传来,徐至心里的火越烧越旺,恨她跟没事人似的整天这么开心,更恨她对自己没个笑脸。
      张诚一肘轻撞,幸灾乐祸地问:“徐至,她不是你妹妹吗,怎么对你这态度?”
      徐至闻言脸沉了下来,张诚目光追着两个女孩的背影,没有注意到。
      “说真的,你妹妹越来越漂亮了,没有高一时候的寒酸劲儿了,人靠衣装,脱胎换骨了,你说我能不能追你妹妹呀?”
      “你找死啊!”徐至听不下去了,气的想揍他。
      张诚识相地讨饶:“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徐至脸色稍霁,张诚不解地问:“你俩怎么回事啊,高一的时候你不是对她挺好的吗,为什么认祖归宗后反而翻脸了?从同学变成兄妹,不应该更亲吗?”
      徐至眼神暗沉下来,不耐烦地骂道:“什么为什么的,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张诚立刻噤声,不敢惹他,这哥半年来性情突变,一点就着。
      只有徐至自己知道,有些话只能烂在心里。
      高一开学的时候,一进班级,随机落座,徐至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尽管长着一张帅脸,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样子,一时之间没有人主动跟他打招呼。
      突然,一个身影遮住了他的余光,如瀑的长发随着女孩的侧身,轻轻地扫过他的手机屏幕,他的手指顿时僵住了。随着女孩的落座,发丝又轻盈地垂落下去,服帖地披在双肩。
      这一切都是刹那间的事,没有人注意到,只有徐至手背上留有余韵的痒意,提醒他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抬头看向前排,女生规矩地坐着,以至于他看不到她的侧脸,只看到一头绸缎似的乌发和纤细的背影。
      徐至无意识地搓搓手指,回想自己洗头时有点坚硬扎手的短发,两种迥异的触感,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他鬼迷心窍地放下手机,心里莫名敲起小鼓,她的后脑勺也挺好看的,圆润饱满。
      周围的同学都在热络地攀谈了,只有生人勿近的徐至,和刚落座的前排女生,两个人落单。徐至突然起了奇怪的胜负欲:我要第一个跟她说话。
      他正犹豫着,看有人意欲过来,一时情急,便当即戳戳前排女生的背,“你……”
      她转头过来,目光交汇,徐至一下子哑巴了,一张很美的脸,不施粉黛,但美的很明显。杨柳不解地看着他,徐至的脸慢慢升温,破天荒地有些结巴:“你……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因为初印象如此,很长一段时间里,杨柳还以为徐至是什么害羞斯文的人,毫无戒心地同他相处,以至于发现他的本质时,已经距离太近了。
      在这个学校,杨柳像个异类,这里的学生全都非富即贵,衣着朴素的杨柳显得格格不入。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机会进来读书,奶奶只说让她不要管,直到爸爸被转到了全市最好的医院,她才确定,其中一定有什么秘密。
      抱着这样的忐忑,杨柳在适应新学校时也是忧心忡忡,还好有徐至陪着她。徐至对她彬彬有礼,打破了她对富家公子的刻板印象,她也没什么好回馈的,就经常主动帮徐至讲题,分享笔记给他。
      其实徐至根本不需要这些,他又不参加高考,这里的学生大多是要留学的,但是对着杨柳,他绝口不提。他一点也不关心这道题要怎么推理,时常神游天外,杨柳见他这样,还以为自己没讲明白,又是挫败,又是着急,徐至见状,更是愉悦。
      他喜欢杨柳为他担心,喜欢她一遍遍问‘我讲明白了吗’,那双眼睛像一汪清泉似的,看的他呼吸一滞,其他人都没有这样清澈、深邃的眼睛。
      或许有人也发现了,徐至回到教室时,一个男生正站在杨柳座位旁,眉眼含笑地交谈着。
      徐至径直走过去,肩膀不轻不重地撞了他一下,男生身体微晃,扶住杨柳的桌子支撑住。
      杨柳立刻伸手扶住他的肩膀,男生冲杨柳浅笑着摇摇头,示意他没事。
      徐至脸色微沉,重重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心中一簇幽暗之火闪烁摇曳。
      杨柳扭头看他,微微拧眉,“徐至,你撞到人了。”
      徐至听懂她的暗示,却不愿意顺坡下驴,他挑眉问道:“是吗,那你有没有事?”眼睛径直看向男生,略带挑衅和倨傲。
      男生静静地看着他的傲慢之举,并没有生气,对着杨柳微微一笑:“我没事,下次再聊。”
      杨柳点点头,男生回了自己的座位,杨柳顺势坐下,对后排的人眼风都不给一个,背影僵直。
      徐至心中有气,不住地抬头看她,一整节课杨柳都纹丝不动,他忍不住拿笔戳了戳她的背,谁知杨柳挪动了座椅,离他更远了。
      徐至要气炸了,碍于老师在讲台上,强忍着没有发作。
      一放学,杨柳塞了几样东西,抬脚就走。
      见她仍不理自己,徐至又气又急,大步追了上去,拽住她的胳膊,被杨柳挣开。
      “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了那个人跟我冷战?”
      杨柳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略带失望,徐至被这种眼神刺痛了,他更加忿忿不平,“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被撞了一下,是破皮了,还是流血了,值得你为他打抱不平?”
      “徐至,你是不是故意撞他的?”杨柳开门见山地问,实际上她心中早有答案,“第几次了,每次有同学来找我,你总是这样有意无意地为难别人,难道我就不能有别的朋友吗?”
      徐至见她识破,原本有些讪讪,一听到她要交别的朋友,当下就急了,“你本来就不应该……”
      杨柳眸色暗了下去,徐至识相地咽下去后半句。
      “徐至,或许我根本就不了解你,你对朋友的界定也很有问题。我想,我们暂时应该保持距离。”
      杨柳说完,毫不留恋地走了,留下徐至怔在原地,脸上浮现出恼怒和妒忌。
      这天起,二人的关系一落千丈,徐至心里有气,不肯低头,杨柳怀有警惕,刻意疏远,没多久,就到了寒假时间。
      过年期间,徐至仍是整天怏怏的,爷爷徐文卓看得眉头紧皱,但他无暇管教,今天另有重要的事要宣布。
      老爷子轻咳一声,朗声说道:“今天大家都在,有件事刚好一起跟你们讲下。”
      徐风扬与妻子对视一眼,有种不好的预感,最怕老人临时起意,有什么出格的想法。
      徐文卓假装没看到二人的眉眼官司,继续说道:“风扬,你妈也走了很多年了,虽然如今有保姆伺候我,到底不是自己家人,所以,我想……”
      徐至被这番话惊醒,他心直口快地问:“爷爷,你要再娶啊?”
      老爷子被孙子的直言不讳搞得有些讪讪,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儿子、儿媳说:“你们也别多想,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实际上……我和她认识很多年了,年轻的时候,有过一段。”
      徐至差点惊掉下巴,徐风扬夫妇也是一脸震惊,“爸,你这……这也太突然了,你都这把年纪了,有这个必要吗?”
      徐文卓闻言脸色不太好看,语气也强硬起来:“正因为没有多少日子了,我才更不应该蹉跎,我是通知你们,不是在征求你们同意,”说到这里,他有些迟疑,斟酌着继续说道,“另外,当年我们分开的时候,我不知道她已经有了孩子,亲子鉴定我也做过了,以后,咱们家要添人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下徐家乱作一团,徐风扬夫妇脸色十分难看,这不是简单的续弦,以徐家的家业,日后少不了纷争。
      而徐至眼下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高中生,知道家里要乱了,至于怎么个乱法,他还没有概念。
      年关前,爷爷火急火燎的要接回在外的妻儿,徐家人即便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无法阻拦,老爷子仍是说一不二的当家人。当看到那个病秧子的私生子,徐风扬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构不成什么威胁。
      而徐至站在扶梯处,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中走出时,他顿时面色煞白,死死地扣住栏杆,才没有晃身摔下去。
      老爷子心满意足地牵着他的小孙女,笑着介绍众人:“来,杨柳,这是你叔叔和婶婶,以后啊,他们会好好照顾你的。”说完,顺手一指,目光移到楼梯处,“这是你的堂哥,徐至,你们年龄相仿,以后要好好相处。”
      徐至听到自己胸腔有什么东西清脆地碎掉,目光似乎要滴出血来。
      杨柳,怎么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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