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臣想了解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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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不在意他所说的，也不在意所谓的天下百姓，他人悲喜安康，与他何关？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不正常，普通人拥有的同理心和多愁善感，他都没有。
冷漠，无常，世界仿佛与他无关。
他困惑过，为什么人死了，其他人要哭呢？
为什么面对刀锋，人会害怕呢？
为什么他下旨惩罚别人的时候，那群人会求饶呢？
他不明白，也不理解。
枯燥无味的日子，只有杀人还有点快感。
这样的生活直到六年前，他遇到了谢锦。
果然和那群愚昧的人比起来，还是对方比较有意思。
所以他愿意听从对方的意思，只是轻徭役，减赋税，他愿意听从对方的，只希望对方能够让他感兴趣的时间长久一些。
有哥哥在，他才没心思理会那群人。
顾景又微笑起来，无忧无虑，天真单纯。
谢锦却沉默起来，发脾气归发脾气，事情怎么处理还是需要拿出一个章程出来。
对方变成这样，把执念都放在他身上，他肯定也有责任，虽然理智叫嚣着让他杀了对方，毕竟对方不是好人是铁打不变的事实。
但是就像所有家长一样，自家的孩子犯了错，肯定是不忍心直接一棒子打死。
总得试试还能不能救，还有没有的救。
所以他走到床边坐在了床板上，伸手对着顾景招招手：“过来坐。”
房间里的桌子和凳子已经被两个人打架给毁了，如今只有这里能坐。
曾经在边境二人同床共枕的次数也不在少数，倒是不用在意这个。
他拉着顾景，把这个之前发疯掐着他脖子的青年按在边上坐下，忽视掉对方亮起来的小狗一样的眸子，开口问他：“陛下，介于您决定要做臣的弟弟，所以臣必须要对您进行初步的了解，臣一直都只了解谢恩，您知道的，谢恩只不过是您的一部分，现在臣想要知道的是您的全部。”
顾景点点头，他不介意，但是嘴上还是说：“谢卿家，您这是想要打探皇帝的私事吗？”
谢锦不在意他的嘴硬：“所以陛下想要告诉臣吗？”
顾景笑起来，好看的不行：“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
谢锦学的不是医，但是也能够察觉到对方心态恐怕出了大毛病，他不懂心理学，但是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疏导，首先就是需要找到对方对他为何有如此大的执念。
他问顾景：“陛下能够告诉臣，您为何如此在意臣吗？”
“臣是一个正常人，只是想知道这件事的理由。”
他以为对方会讲出一堆大道理，比如从没有人对他这么好啊，或者有什么奇怪的执念，没想到顾景只说了两个字。
“有趣。”
“朕自小生活在宫里，从未见过如谢卿这般奇特的人物，不管是初见时，对朕如此轻易就给出的信任，还是明明恐惧却仍旧能够握刀杀人时的坚定，都让朕觉得很有意思。”
“不过最有意思的还是谢卿的一套理论，你尊重生命，却不盲目，面对高官疾言厉色，面对百姓却和风细雨。”
他歪着头，还是很不解：“明明官员才能给你更大的利益不是吗？百姓这种东西，总是杀不尽死不绝的，你为何要对他们如此宽容？”
面对顾景的疑惑，谢锦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问道：“臣教过您，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民之于陛下，就如同水之于舟。”
对此，顾景只是不屑一顾。
他问道：“哥哥你怕死吗？你怕疼吗？绝望是什么感觉？你害怕绝望吗？”
谢锦很有耐心，一条条得回答：“没有人不怕死，没有人不怕疼，绝望大抵是天光大亮，你却觉得满是黑暗，看不见前路在何方，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继续下去，这种情绪应该是没人不排斥的。”
“是吗？”顾景若有所思。
“朕非常惊讶。”
“但是朕并不明白哥哥你所说的是什么意思，死亡，恐惧，疼痛，朕都没有经历过，朕唯一懂得的是愉悦，就比如此刻。”
“能够遇见哥哥，真是朕此生最大的幸事，”他夸赞道，周身的气场开始平和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会发疯的人，也不像一个生性残暴的帝王。
谁也看不出，就是这一个宛若邻家最漂亮的弟弟，能够一怒伏尸百万，在原著里，对方真的做出过这件事，作者给出了世纪最昏庸皇帝的称号。
为了让男主后悔，把男主心爱的女人挟持，然后透露出地址，让他们找过去，最后为了看一眼他崩溃的表情，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己方的军队和那个女人一起活埋了。
杀敌一千，自损一万。
谢锦曾经想过，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
现在看着顾景他忽然明白了，对方可能不是愚蠢，只是不在意而已，不管是军队，还是百姓，甚至是这个大历王朝。
他的目的很简单，真的只是为了追求刺激。
他开始迟疑起来，这种人，真的还有救吗？
顾景察觉到了谢锦身上不稳定的杀意，他不在意，一是谢锦六年前就打不过他，二是他根本不在意自己会不会死在对方手上。
他想要的只有一个而已，就是对方的亲近。
顾景伸手解开自己外袍的系带，宽松的袍子底下是一件明黄色的里衣，衬得他愈发的眉目精致。
正在沉思的谢锦猝不及防：“……？”
这是要干什么？
顾景随手把衣袍丢在一边，翻身就滚上了谢锦铺到一半的床，抱着被子滚了两圈，瓮声瓮气道：“哥哥很晚了，我好困啊。”
谢锦：“……”
他早就困了，要不是你半夜翻墙，他早就睡了好么！
外面的大雨还在稀里哗啦，谢锦却没了继续问弟弟的心思，低声哄道：“那陛下就先睡吧。”自己站起来走到一边。
这个动作又触到了那位敏感的神经，顾景一下子坐起来：“谢卿家你又要去哪儿？”
谢锦沉默了一下：“臣去洗把脸。”
讲道理他好丢人啊，今晚真的丢大了，堂堂男子汉，他居然哭鼻子了。
等到他收拾完回来，顾景已经抱着被子睡着了。
这个疯狂的暴君，收敛了一身戾气，睡着的样子还是那么可爱，他忍不住揉了揉对方的脑袋，然后握着刀去了隔壁。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臣想了解您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