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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出宫偶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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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小余子的打扮,莫敛之顿时眼前一亮。
这小太监的相貌本就清秀,宫里的服饰反而压制了他的气质,现在寻常人家的衣衫一穿,颇有股风流书生的意味。
余成淇行礼:“皇上,王公公……”
眼前有三个人,还有一人相貌周正,身板直挺,他从未见过。
“出了宫就不要再这样称呼,”莫敛之介绍:“这是刘必清,朕的护卫。”
余成淇:“刘护卫好。”
刘必清拱手问候:“是余公公吧,在下久仰大名。”
“你和王奉去松雪楼,朕去遇安王府上走走。”莫敛之道。
一听遇安王,余成淇不由得心下一惊,难道皇帝是在暗示他知道我和莫攸之的关系了?此话是在敲山震虎?
遇安王与皇上虽非一母所生,但二人的关系还不错,只是后来……
在小余子瞎想的功夫,莫敛之已经带着刘必清走了。
“余贤弟,我们也出发吧。”
听见王奉对他的称呼,余成淇立马反应过来,笑道:“王大哥先请。”
不过一墙之隔,出了宫门,余成淇顿时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好像这才应该是生活的本来面貌。
天子脚下,格外繁盛,街道上车水马龙,叫卖声不绝于耳,两旁商铺林立,看得是眼花缭乱,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街市,浓重的人间烟火气冲得他神清气爽。
二人并肩走着,王奉说:“我们先去松雪楼,把差事办完后再好好逛逛。”
余成淇点点头,目光被远处疾驰的马车吸引。
街上人这么多,万一撞到人怎么办?
果然下一秒,马车就将一行人撞翻在地。
只见车夫下来,将一锭银子砸到被撞人的身上,还啐了一口,骂道:“走路不长眼啊,耽误了公子的事你担待地起吗?”
余成淇看不下去,想上前理论,却被王奉拉住了。
“别慌,再看一会儿。”
行人被两个小厮扶起,他捡起银子,在手里掂了掂,没有说什么,便走了。
余成淇不解,那人穿着打扮看起来也不像差这些钱,怎么就忍气吞声,任凭别人羞辱?
马车又疾驰而去,围观人群渐渐散开。
王奉好似知晓余成淇在想什么,说:“因为他是个商人。”
余成淇还是不明白。
“士农工商,商贾为末。有些人即便家财万贯,还是得不到尊重。那马车上插着旗,里面坐的应该是世家子弟,能养出如此骄横的下人,想来主子也非善类。”
“商人的地位一直低下,起了冲突,最后吃亏的还是那行人。倒不如拿了钱走,相较于其它,钱才是最让人安心的,不要白不要。”
原来是懒得去争论,余成淇想起王奉在入宫之前也是个商人,怪不得能如此感同身受。
王奉感叹:“人分三六九等,纵使在盛世,政治清明,商告官都是不可能成功的……”
盛世不过是一个笼统的概念,再好的时代也会有不公和偏见存在。
言辞间满是苍凉,看来这王奉必是遭遇过什么不公的对待。
往前没走多远,便能看见松雪楼的金字招牌。
松雪楼位于京中最繁华的地段,看起来古朴典雅,却是七年前才建成的新楼,它被破格准许建了九层,是现今城中最高的建筑。
余成淇本也想跟进去看看,可王奉却给他指了一条小巷说:“这边进去有一家古玩店,余贤弟可以去看看,我进松雪楼送个东西便出来。”
看来是不想他跟去,也不好强人所难,正好有兴致,余成淇便去找那古玩店。
拐进巷口,走到第二个路口,就看见左手边“藏古玩今”的小牌匾,总觉得这几个字有些熟悉,可他想不起来。
正准备去店里看看,见有人走出,余成淇下意识地后撤几步,避到墙后
只见赫连薰走了出来,对着店里的人挥手告别。
余成淇恍然大悟,这店是赫连薰的夫子开的,她和莫攸之也是在这店里相遇的。按照时间来算,男女主认识不久,还在吵吵闹闹的阶段,而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是她离京去寻师父。
赫连薰似是察觉那方有人,朝路口看了一眼。
余成淇见状掉头疾走,那日宫门对峙,只怕她还认得出他,他可不想趟主线的浑水。
一边留心着身后的情况,一边加快脚步,刚出小巷,他就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余成淇连忙低头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一股墨香飘然而至。
“无碍。”是极其温柔的嗓音。
被声音吸引,余成淇抬头一看。
这人是神仙下凡吗?
那人五官优越,眉目含情,特别是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眼,风情万千,却不让人觉得轻佻。一袭白衣,外袍上有用墨写成的诗词,字迹清丽,不落俗套,怪不得身有墨香。举手投足间风骨浑然而成,就像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傲然名士。
“公子怎么呆了?”
回过神,余成淇忙移开眼:“不好意思,在下……在下走神了。”
他不禁疑惑:书中世界的美人都是批量生产的吗?还各有各的美。
如果说莫敛之是不容亵渎的神祗,那这人便是飘然于世的谪仙。
只听那人轻笑一声,道:“看来公子是同类人。”
同类人?什么意思?余成淇不解。
“在下言雪寒,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就连名字都和他的气质很搭……
可这名字在小说中并未出现过,余成淇心有疑问,来不及细想,作揖道:“在下余成淇。”
“难得有缘,余公子日后可去南见阁找我,”言雪寒请辞:“我还有事,便先就此别过了。”
余成淇:“好的,有机会一定去。”
南见阁是什么地方?书里也未曾提过。
所以书中表现的是世界的一个侧面,大多描写到的东西都是为主线剧情服务,而这个世界是全面的,有许多书里不曾涉及到的方面。
大概言雪寒和南见阁就是书里未涉及的地方。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前方的街道上。
莫敛之?
不是说去遇安王府,他怎么一个人在这?
出于好奇,余成淇悄悄跟了上去……
话说王奉将书信送去松雪楼,他来到天字八号房,敲了三下门后,停了几秒,又敲了四下。
里面传出声音:“请进。”
王奉推门而入,看清坐着的人时,他怔住了,不过只在一瞬间,多年的历练,已让他不管碰见何事都能不动声色,他面无表情地坐到那人对面。
眼前就是他的仇人——龙涛。
害得他家破人亡,最后为保命和复仇不得已入宫。
而现在这作恶多端的人,似乎已经不记得他了。
龙涛是死去皇后的弟弟,贵为皇亲国戚,恃宠而骄,无恶不作,却频频受到庇护,活得是有滋有味。
其父本在朝中身居要职,年前,因这逆子犯错被言官再三上谏革去官职,其中当然有王奉的功劳。
龙涛问:“贵人让你带什么给本公子?”
王奉将怀中的信拿出,递过去。真是可笑,作恶者都不认识自己害过的人了。
龙涛身侧站着两个护卫,若非如此,王奉一进来怕是就要跟他同归于尽了。
只见对方急忙拆开信,看完后脸色刷白,什么话都没说,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出房门。
不知那信上写了什么竟然把恶霸吓成这样。
人走后,王奉右手抵着额头,深呼吸几口,平复着心情。
虽然他进宫后改了名,但皇帝还是查出了他的过往,看来是一开始就知道了。
想到皇上特意吩咐勿让余公公跟进松雪楼,惊觉圣意,王奉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莫敛之在警告他!
警告他不要对余成淇有什么歪心思。
看来莫敛之已知晓,三日前,宫中斗殴事件的策划者就是王奉。
王奉见暴君对余成淇格外不同,便想利用小余子来影响皇帝,从而达到报仇的目的。
之前的小房子,是想看看余成淇的品性。后来的斗殴,是想知道皇帝对小余子能有多容忍。
他特意吩咐过那七个太监,悠着点,不要将余公公伤得太重。至于后来去找余成淇谈论有幕后人的事,是他怕小余子已有怀疑,便故意贼喊捉贼,来洗脱嫌疑。
如今看来,他的这些小心思都没能瞒过皇上。
王奉如脱力般坐在椅子上,计划都还没开始,刚在试探的阶段。饶他再怎么算也没算到皇帝会为余成淇做到这份上,不知回宫后他还能不能保住命。
想着,王奉起身准备离开,一打开门,却被两个人拦住了。
其中一人说:“贵人吩咐,到时自会放你出去。”
龙涛心不在焉,上马车时差点摔倒,他坐好,颤抖着拿出那封信,信上赫然四个大字——
“作恶多端”
龙涛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他知道暴君的手段,只看见这四个字便被吓得哆哆嗦嗦。
话说余成淇跟踪莫敛之,跟了好几条街,终于见人进了一间阁楼。
余成淇上前一看,牌匾上写着——南见阁。
这不就是言雪寒说得地方吗?
莫敛之来这是为何?
为了消除疑惑,余成淇跟了上去,想要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