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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入南见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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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站着两个穿着白衣的清秀公子,一旁还摆着桌椅,有两个雄壮的大汉正坐着。
见余成淇来,那两个公子竟把他拦住了,解释说:“公子是第一次来吗?第一次入阁者需交五两银子,然后我们会发特制的邀请函,日后再来带着邀请函便可。”
五两银子?寻常人家一年怕都赚不到这么多。幸好出宫时特意多带了银两,为了一探究竟,余成淇还是忍痛给了。
“公子请去那边写一下您的名字。”
余成淇走到桌前,挥笔写下自己的大名,拿到邀请函,他问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若是邀请函丢了怎么办?”
“公子放心,只需再写一下姓名,要是字迹对上了,我们会再发一份。”
邀请函为白底金字,材质很特殊,不像纸也不像铁,正面有鎏金的“南见阁”三个大字,上面还有特质的红色花纹,应该是用来辨别真假的,背面写着余成淇的名字。
这时有几人走过,守门的公子虚看一眼那些人的邀请函便放人过去了,看来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分出真伪。
五两银子已将许多人拒之门外,能付得起这个费用的应该都不是寻常人家。
终于能进去了,一进门便能听见若有若无的琴声,悠长的小道将前方的景色遮了大半,似乎是一个大厅,里面有很多人。
快步穿过小道,眼前豁然开朗,大厅直高到顶,恢宏大气,楼有五层,围着大厅呈圆环型而建,上至四楼栏杆边都站满了人,五楼好像没有开放。人多却不喧闹,所有人都在静静听着大厅舞台上的演奏。
在场大概有五六百人,光邀请函的钱都可以承担这偌大的南见阁半年的开销了。
余成淇四处寻找莫敛之的影子,来回看了几眼便找到了。
莫敛之身形高大,自带气场,在人群中很是显眼,他今日穿了一身普通的黑衣,头发全部梳成一个发髻,只系了根纯黑的束发带,中规中矩到有些朴素了,但还是让人移不开眼。
莫敛之站在最前排。余成淇好不容易挤到第四排的位置,往台上瞟了一眼,愣住了。
正在弹琴的人就是言雪寒,他依旧穿着那风流无比、写有墨字的白衣,宽大的衣袖随着他指尖或急或徐的动作起起伏伏,琴声婉转悠扬,加上弹琴之人的风姿,令人仿佛置身仙境。
余成淇不懂音律,只觉得好听,更加吸引他的是台上之人。
怪不得人这么多却没有嘈杂声,懂音乐的听音乐,不懂的就看人,既是各有所需也是两全其美。
一曲终了,言雪寒气定神闲地起身下台,不知从哪开始的呼声,一瞬间整个南见阁都沸腾了,许多人争先恐后地往台上扔银子,这场面着实把余成淇看呆了。
直接这么扔银子也不怕砸到人……
他往最前排那看,只见莫敛之拿出一锭金子,就像扔垃圾一样顺手往前一扔,好不潇洒,余成淇心中直感叹:这也太财大气粗了吧!
见莫敛之似是要走,余成淇连忙想跟上去,却被人挤得止步不前,一会儿往左倒一会儿往右倒。
好不容易挤出去了,见莫敛之已上了二楼,余成淇着急忙慌地跑上去,在二楼拐角处,一个没注意就撞到了人……
今天怕不是他的撞人日,余成淇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顾得上看,便想去追莫敛之。
却被人拉住了,他回头,是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男子,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个富豪。
“长得不错,”那中年男子油腻一笑,问:“开个价吧,一晚要多少?”
“要你妈。”余成淇亲切的问候脱口而出,刚想给那人一点颜色瞧瞧,就已有人把中年男的手重重打开。
“滚。”来人正是莫敛之,他将余成淇拉到身后,显然已经发怒了,要是在宫中,这人怕是已经一命呜呼了。
中年男子见莫敛之不好惹,便悻悻走了。
“我……”余成淇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莫敛之还拉着他的手腕,带着他往前走。
以余成淇那蹩脚的跟踪技巧,莫敛之早就发现了,不过看破不说破,反正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只当是没看见,他还会留意去观察小余子,怕人跟不上,还特意慢一些。
他有些后悔带人来南见阁了,这余成淇就像是一朵招蜂引蝶的蠢花,被那么多人注意还浑然不知,要知道这里面的人大多非善类,他怕小余子被人拐走就一直留心,刚才是终于忍不住了。
感觉到莫敛之在生气,余成淇也就不说话,手还被人拉着,他微微挣扎了一下,却被拉得更紧了,怕惹得对方更生气他只好作罢。还有什么比跟踪人家被抓包更尴尬的事吗……
通过方才那人的问话,这里是什么地方,余成淇猜都能猜出来了,看来是和小倌馆差不多,不过南见阁似乎更注重卖艺,那大片雪花银往台上飞的盛况,他可是忘不了。
那莫敛之来这干什么?莫非他也好这口?这样好像可以解释他为什么在位七年都无子嗣,一个喜欢男人的皇帝,连女人都不愿碰,怎么生?
可莫敛之这么明目张胆地进来也不怕被人看见?对哦,他已经五年没上朝了,除了亲近的大臣和宫里的人,都没人知道他现在长什么样。
余成淇看着莫敛之宽厚的背影,他牵着他,走得很慢,就像在散步一样。
有人在前面推开拥挤的人群,为自己开路的感觉好像还不错……余成淇觉得自己是脑子进水了才会产生一种安全感,他晃晃脑袋,想把水给晃掉。
莫敛之牵着他一直走到二楼尽头的一个房间,这才推开门进去,屋里已坐了一个人,正是言雪寒。
房间很大,一扇屏风将屋内隔绝成两个空间,这边有一个大圆桌,摆了一桌子菜,言雪寒坐着没有动筷,似在等人。关上门,鼎沸的人声顿时消失不见,这里的隔音很好。
言雪寒一见莫敛之牵着个清秀小生进来了,感叹道:“哟,终于看上一个了?”
莫敛之只笑了一声,没有反驳,他拉着小余子过去坐下。
“这不是南见阁的人……看着还挺眼熟,”言雪寒审视着余成淇,终于想起来了:“余成淇?今天在古董店的路口我们见过。”
余成淇点点头,莫敛之终于放手了,他忙收回手,知道言雪寒误会了,解释道:“我和莫——”
“我知道的,”言雪寒打断,还暧昧地眨了一下眼,“我猜的没错吧,你就是同类人,能把他拿下,厉害啊……”
怎么还抢话……飘然如仙的第一印象荡然无存,余成淇还想解释,莫敛之夹了一个鸡腿到他碗里:“吃吧。”
这……他是吃还是不吃?死皇帝竟然亲自给他夹菜,余成淇只好笑了笑,诚惶诚恐地享用。
“啧啧,”言雪寒见状,故意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说:“恋爱的酸臭味,我还以为铁树不会开花呢。敛之,虽说二十多年没开荤了,但还是要悠着点。我那还有几本好东西,等下拿给你啊。”
“咳咳咳……”余成淇正啃着鸡腿,听见如此直接的话,一个不小心被呛得半死,这人还真是不避讳……
莫敛之伸手轻轻拍着小余子的背给他顺气,笑道:“好啊,帮我包好。”
“咳咳咳……”余成淇咳得难受,一听这话倒吓得止住了,死皇帝在搞什么鬼?
“好了好了,别秀恩爱了,今日敛之能来,南见阁真是蓬荜生辉,略备酒菜,还请敛之不要嫌弃,”说着言雪寒给三人都满上酒,举杯道:“恭贺敛之终于寻得佳侣!”
见莫敛之看了过来,余成淇心道:难道是要我陪着他演戏?看能让暴君欠自己人情,小余子跟着他起身碰杯道:“多谢。”说完便将酒一饮而尽。
酒还不错,入口清爽,不过比不上那天的清风纯玉露。
“爽快!”言雪寒像是找到了知己,眼睛都亮了,连忙给余成淇又满上,道:“就喜欢爽快的人,余兄,我们再来!”
余成淇也来劲了,又是一口闷,笑道:“再来再来。”
莫敛之完全被俩人给忽略了,他索性坐到一旁,看着二人拼酒,好久没有感觉这么闲适了,他有些满足地笑了笑。
一壶酒哪里够,余成淇和言雪寒直接拿起地上的酒坛,去掉封口,二人相视一笑,碰了一下酒坛。
言雪寒:“看谁先把这一坛喝完?”
余成淇:“好啊。”
“爽快!来来来,让敛之喊开始。”言雪寒笑道。
莫敛之乐得参与,心中默数几秒,道:“开始。”
听言,余成淇和言雪寒都仰头痛饮,过了一会儿,二人同时放下酒坛。这种喝法衣衫上都不免沾到酒,不过没有人在意。
言雪寒还是觉得不过瘾,又拿起一坛递给余成淇:“余兄酒量不错啊!”
“言兄的酒量也很好!”余成淇接过酒。
“别喝醉了。”唯一的围观人员莫敛之,像个老妈子一样嘱咐。
言雪寒:“莫敛之别扫兴,余兄我们不醉不归。”
碰上酒友,余成淇当然开心,喝了一坛,胆子正肥,直接忽视了莫敛之的话,接茬道:“我们不醉不归!”
莫敛之也由着他们,不再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