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灰姑娘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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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小树林事件与叶鱼闹得不愉快后，紧接着的那个周末回到叶宅，席耀萌又猝不及防地撞见叶子灰与薛美丽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当时她在房间里，起初只听到楼下传来模糊的争执声，直到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她才惊觉不妙，慌忙冲下楼去。
客厅里，薛美丽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几乎要戳到叶子灰的鼻尖。而叶子灰却异常平静地坐在沙发上，甚至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
“这房子和公司，都是我父亲托付给我的。”叶子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冷硬，“你们母女有什么资格？就别痴心妄想了。”
薛美丽发出一声尖锐的冷哼：“我们在叶家寄人篱下这么多年，难道连一点情分都不讲？”
叶子灰轻轻放下茶杯，站起身，低头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裙摆，再抬头时，脸上竟挂着一丝极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透出刺骨的寒意：“这些年，叶家供你们吃穿用度，供叶青叶鱼上学，这份情分，还不够吗？”
薛美丽被她的话噎住，一时语塞，恼羞成怒之下，抬手就狠狠扇了叶子灰一记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在客厅里回荡。
叶子灰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她缓缓抬手，抚摸着迅速红肿起来的左颊，竟然笑了。她抬眼看向薛美丽，眼神里最后一丝伪装的温和也彻底消失，只剩下毫不掩饰的冰冷与恨意。
薛美丽被那眼神看得心头一悸，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随即又觉得被一个小辈吓退实在丢脸，怒火更炽，扬起手又想打下去。
“妈！你干什么！”
席耀萌冲下楼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挡在叶子灰身前，拦住了薛美丽再次扬起的手。
席耀萌的突然出现让薛美丽动作一滞，她悻悻地放下手，攥紧了拳头。
“你问她！”薛美丽声音冰冷，指向叶子灰。
叶子灰皮肤本就白皙，此刻左颊上那五道鲜红的指印显得格外刺目。
席耀萌看着那片红肿，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眉头紧紧锁起：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叶子灰压下眼底翻涌的恨意，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对席耀萌说：“薛姨要赶我走。”
席耀萌的心一沉，她立刻反手握紧了叶子灰冰凉的手，转向薛美丽的目光充满了不解和质问：“妈，你为什么要赶子灰走？这是她的家，我们才是外人！”
薛美丽被大女儿的眼神看得脸色铁青，理所当然的话语脱口而出：“我们给她们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要点利息怎么了？天经地义！”
席耀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感觉到掌心里叶子灰的手在微微颤抖，一股尖锐的心疼莫名的攫住了她。
上一世的叶子灰，就是这样被赶出去的吧？她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当时薛美丽和那对双胞胎姐妹都在场，没有一个人为叶子灰说话。
她绝不会让历史重演。
压下翻涌的心疼，席耀萌另一只手覆上叶子灰的手背，轻轻拍了拍，无声地传递着安慰。
叶子灰一直沉默地躲在席耀萌身后。当薛美丽那句当牛做马出口的瞬间，前世惨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她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看着薛美丽那张刻薄扭曲的脸，她几乎要克制不住冲上去撕碎对方。
就在这时，身前响起一个清晰而坚定的声音，像一道光劈开了她眼前的黑暗。
“既然这样，”席耀萌直视着薛美丽，语气平静得可怕，“妈，你把我也一起赶走吧。”
薛美丽瞬间暴怒，指着席耀萌的手指因愤怒而剧烈颤抖：“好你个叶青！我看你是翅膀硬了，连自己是谁生的都忘了！吃里扒外的东西！”
席耀萌紧握着叶子灰的手，毫不退缩地迎视着薛美丽：很抱歉，我确实不是你的女儿。
“谢谢您这么多年的照顾。”她甚至微微鞠了一躬，然后拉起叶子灰的手，“我们走。”
走出叶家大门，厚重的大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里面立刻又传来一阵更为激烈的摔砸声，伴随着薛美丽歇斯底里的咒骂。
席耀萌转头看向身边还有些怔忡的叶子灰，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喂，叶子灰，傻啦？”
“我离开了？”叶子灰低头看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随即又低声纠正，“不对，是我们。”
“对啊。”席耀萌叹了口气，后知后觉地涌上一丝懊恼，“冲动是魔鬼啊！早知道该收拾点东西再出来的，这下好了，真成身无分文的流浪汉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叶子灰脸上却绽开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那是席耀萌从未见过的发自内心的喜悦。她用力回握住席耀萌的手，握得很紧。
“别担心，”叶子灰的声音带着一丝轻快，“我有钱。”
高考的日子在闷热的天气里如期而至，紧张而忙碌的高中三年，终于走到了尾声。与过去相比，与可能的未来相比，有些东西，终究是悄然改变了。
叶子灰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钱。两人在学校附近租下了一套小小的公寓，这里便成了她们临时的家。
“子灰，你打算报哪所学校？”一天复习间隙，席耀萌咬着笔头，状似随意地问。
“随便哪里都可以。”叶子灰头也没抬，专注地看着习题。
“也是，你成绩那么好，顶尖大学都抢着要你。”席耀萌又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她虽然痛改前非，拼命让叶子灰帮她补习，无奈基础太差，就算运气爆棚，估计也就能摸到一个好点的二本线。
这远远不够……她心不在焉地转着笔，笔啪嗒掉在桌上。她偷偷瞟了一眼叶子灰沉静的侧脸。
高考之后是不是就要分开了？
不对！她猛地惊醒。任务还没完成呢！灰姑娘还没找到她的幸福，她必须留在叶子灰身边。
席耀萌就这么盯着叶子灰发起呆来。
嗯，睫毛又长又密，鼻梁挺直，嘴唇的弧度也很好看……她无意识地吸了吸鼻子，一股淡淡的属于叶子灰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很好闻。
“怎么突然问这个？”叶子灰忽然抬起头，捕捉到席耀萌偷看她的视线。
席耀萌像被烫到一样，偷窥被抓包的羞耻感瞬间飙升，她慌忙扭过头，捡起笔在课本上胡乱划拉着，假装认真看书。
天啊！她刚才简直像个痴汉一样盯着人家看！太不正常了！
“这不是快高考了嘛，嘿嘿，就随便问问。”席耀萌感觉叶子灰的目光还停留在自己身上，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一种陌生的情绪迅速占领她的大脑。
最近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席耀萌捧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心里像有只小猫在抓挠。似乎这种感觉，从搬出叶家，和叶子灰单独住在一起后就开始了。
她懊恼地垂下头，无声地骂了一句：都怪叶子灰。
叶子灰将席耀萌所有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她挑了挑眉，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是么？昨天老师叫我去办公室了。”她状似无意地提起。
“办公室？”席耀萌一愣，她完全不知道这事，好奇地追问，“老师说什么了？”
“嗯，”叶子灰语气平淡，“我被三江大学提前录取了。”
“三江大学？”席耀萌对这个名字不算熟悉，只是最近在学校里总能听到议论，说他们学校有人保送去了这所顶尖学府，听大家的语气，那是相当了不起的学校。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保送名额竟然落在了叶子灰头上。
叶子灰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太好了啊！”席耀萌由衷地高兴，“我就说嘛，子灰你这么厉害，好学校肯定都抢着要你！不过三大好像在M省吧？离这里有点远呢。子灰你以后去了那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她已经开始想象叶子灰远行的画面，心里莫名有点空落落的。
“我拒绝了。”叶子灰打断她。
“什么？！”席耀萌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拒绝了。”
“为什么？！”席耀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叶子灰低下头继续看书，语气随意：“不想去呗。”
“不是吧？这么好的机会！换我，挤破头也要去啊！当然，我这成绩是没戏了……”席耀萌拖着自己的凳子凑近叶子灰，几乎要贴到她脸上，试图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找出点端倪，“子灰，你老实交代，最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这是她唯一能想到让叶子灰放弃名校的理由。
叶子灰握着笔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她没有推开几乎要趴在自己身上的席耀萌，反而微微侧过脸，任由对方打量，声音带着一丝期待：“怎么说？”
“难道真的是？！”席耀萌捕捉到她细微的反应，眼睛瞪得更大了。
叶子灰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嗯。”
席耀萌的心一跳，随即涌上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任务完成了？可是为什么她没有离开的迹象？难道叶子灰只是单恋？既然有喜欢的人就好办了！只是那个人到底是谁？！一股莫名的酸涩不爽毫无预兆地窜上心头，连她自己都搞不清缘由，这让她更加烦躁。
“不过，”叶子灰的声音放得很轻，两人离得极近，她深深地凝视着席耀萌的眼睛，只要再往前一点点，鼻尖就能相触，“她并不知道。”
席耀萌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猜对了，对方果然还不知道叶子灰的心意。
“子灰，快告诉我那人是谁呀？说不定我还能帮你牵牵线呢！”席耀萌飞快地在脑海里搜索着可疑人选。叶子灰每天除了跟自己待在一起，难道还偷偷接触了别人？不应该啊。
“是女的。”叶子灰平静地吐出三个字。
席耀萌彻底愣住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惊得直接跳了起来，指着叶子灰：“女、女的？！”
“嗯，”叶子灰抬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试探，“小青，你觉得很奇怪？很恶心？”
从席耀萌居高临下的角度看，叶子灰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她其实并没有太多世俗的偏见，只是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大脑一时有些混乱，各种念头翻涌。
难道是因为重生，她对男人彻底失望了？可要说失望，也该是对女人失望才对啊，毕竟被那对寄居在他们家的母女害得那么惨。
席耀萌陷入了沉思。难怪她猜不到是谁，找叶子灰问问题的女生那么多，谁知道是哪一个啊！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却发现叶子灰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眼神黯淡，似乎误会了她的沉默是难以接受。
席耀萌心头一紧，连忙拍了拍叶子灰的肩膀：“子灰，你别乱想！我刚才就是太震惊了，走神了。”她努力回忆着，好像上一个世界的主角喜欢的也是女孩子？时间隔得太久，记忆早已模糊，强行回想只觉得头痛。
“哎呀，管他男的女的！”席耀萌挥挥手，语气坚定，“你喜欢谁是你的事，你喜欢就好！”
“真的？”叶子灰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落入了星辰，清晰地映出席耀萌有些慌乱的脸庞。
席耀萌被那灼灼的目光看得心慌意乱，赶紧别开脸，下意识抬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
“当然是真的啊！”她强作镇定，又伸手推了推叶子灰的肩膀，试图转移话题，“喂，别打岔，你还没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只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带着点小得意和小狡猾。
“不告诉你。”叶子灰说完，便低下头，继续看她的书，只是嘴角那抹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高考结束后的日子变得悠闲起来。席耀萌窝在她和叶子灰租的小公寓沙发上，惬意地舔着冰棍。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席耀萌看也没看，懒洋洋地接起：“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声：“叶子？”
席耀萌愣了一下，迟疑地问：“江一新？”
“嗯，是我。”
说实话，自从那次小树林告白事件后，两人几乎没怎么说过话。尴尬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江一新似乎也在刻意避开她。对此，席耀萌也无能为力。
“考得怎么样？”高考都过去好些天了，席耀萌只好硬着头皮寒暄。
“还行。”江一新回答得简短。
话题瞬间冷场，听筒里只剩下沉默，席耀萌一度以为对方已经挂断了。
“对了，你今天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她主动打破沉默。
“是这样的，叶子。”江一新的声音顿了顿，“这周六是我生日，家里给我办了个生日宴，我想邀请你来。”
“我不知道那天有没有时间。”
“班上的同学也都会来。”江一新立刻补充道。
“那……”她犹豫着怎么开口，手中的手机却被人一把抽走。
叶子灰拿着手机，对着话筒，声音清晰而干脆：“好，我们去。”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灰姑娘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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