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灰姑娘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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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耀萌换上了一身蓬松可爱的白色公主裙，而叶子灰则选择了一条收腰露肩的黑色贴身长裙，勾勒出窈窕的身形。她化着淡妆，清冷的目光扫过时，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禁欲气息。
“我也要穿你那样的。”席耀萌低头看看自己蓬松的裙摆，虽然可爱，却与成熟二字相去甚远。她偷偷瞄了眼叶子灰胸前优雅的曲线，脸颊莫名有些发烫。
“乖，时间来不及了，宴会快开始了。”叶子灰将席耀萌拉到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满是满意。“来，我帮你把头发绑好。”
“喂，子灰！你把我当小孩子哄啊？”席耀萌鼓着腮帮子，双手叉腰表示抗议。这家伙说乖字真是越来越顺口了。
抗议无效。叶子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眼神温柔得仿佛能将人溺死。
好吧，她输了。
席耀萌举手投降，乖乖转过身背对着叶子灰。她捧着自己发烫的脸颊，眸子里带着点恼意，但更多的却是藏不住的羞涩。
真是太犯规了！
尽管心里有些不情愿，但叶子灰落在她发间的手指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很快抚平了席耀萌内心的那点浮躁，让她竟慢慢享受起这片刻的宁静。
“好了。”叶子灰小心地调整了一下那个圆润的丸子头。
席耀萌一抬头，正对上叶子灰唇边漾开的浅浅笑意。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瞬间又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她慌忙站起身，掩饰住眼底的慌乱，快步走到镜子前仔细端详。
镜中的女孩素面朝天，干净得如同初绽的百合花。
“还不错嘛，没想到子灰的手这么巧。”席耀萌对着镜子臭美了一番，刚转过身，就看到叶子灰手里又多了一样东西。
“就差化妆了。”叶子灰轻轻拍了拍席耀萌的肩膀，不知何时，旁边已经多了一张凳子。
“化妆就不用了吧？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啊。”席耀萌试图挣扎。
“化了妆更精神。”叶子灰不容置疑地催促，“乖，过来坐下。”
席耀萌站着不动，只是用眼神无声地抗议。
叶子灰挑了挑眉。
最终，席耀萌还是败下阵来，只是这次坚持的时间比上次稍长了一点点。
她认命地坐在叶子灰对面，紧紧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逗得叶子灰忍俊不禁地摇头。
两人靠得很近。席耀萌闭着眼，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微凉的指尖带着某种粉质，轻柔地拂过她的眉眼。鼻尖萦绕着叶子灰身上那股淡淡的薄荷冷香，清爽的气息驱散了夏日的黏腻，令人异常舒适。
下巴被一只温凉的手轻轻抬起。接着，唇上传来柔软而微凉的触感。叶子灰正拿着口红，仔细地为她勾勒唇形。
席耀萌脸上燥热更甚，紧张得睫毛不住轻颤。她忍不住悄悄睁开眼，恰好撞进叶子灰深深望过来的眼眸里。
“好了。”叶子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哑，听在席耀萌耳中竟有种别样的性感。她的脸颊瞬间红透，像熟透的苹果。
“嗯。”席耀萌小声应着，低下头，乖顺得像只被驯服的小猫。
叶子灰站起身：“外面车子应该到了，我们下去吧。”
席耀萌扭捏几下，也跟着站起身。
叶子灰提着一双精致的水晶高跟鞋走过来，直接在席耀萌面前单膝蹲下。席耀萌还没反应过来，脚踝已被一只微凉的手握住，拖鞋被脱下，换上了那双漂亮却有些陌生的高跟鞋。
“走吧，”叶子灰站起身，右臂优雅地曲起，侧头看她，唇边噙着笑意，“我的公主。”
席耀萌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挽住了她的胳膊。
心脏在胸腔里猛烈地撞击着，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平息。这种陌生的悸动让她既害怕又心动。
“子灰，”她小声嘟囔，“你不许再说这种话了。”
叶子灰微微低头，靠近她耳边，声音低沉：“为什么？”
“不为什么。”席耀萌像是被烫到，将叶子灰往前一推，结结巴巴地催促，“快、快走啦！别总看着我！”她几乎是推搡着叶子灰下楼。
叶子灰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转过身，嘴角重新挂上那抹了然的笑意。不急，慢慢来。
当看到停在楼下那辆线条流畅的黑色敞篷跑车时，席耀萌惊讶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子灰！你抢银行了？”她围着车转了小半圈。
“怎么可能？”叶子灰失笑。
“那你肯定是一夜暴富了！”席耀萌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冰凉的车身。
“想什么呢。”叶子灰好笑地轻拍了下她的头，利落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吧，公主。”
江家别墅。
“江一新这家伙绝对是踩了狗屎运！”席耀萌将烫金的邀请函递给门口身着制服的侍者，走进大门，望着眼前灯火辉煌气派非凡的别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栋别墅的规模，几乎可以与城堡媲美了。
古树参天，绿荫如盖，红墙映衬着琉璃黄瓦，在璀璨灯光的勾勒下更显金碧辉煌。不得不说，被江爷爷收养的江一新，这份际遇堪称传奇。
停好车，席耀萌挽着叶子灰的胳膊，一同走进宴会大厅。
她们的出现，瞬间吸引了众多目光。
一黑一白，一个清冷如月，一个明媚似阳，强烈的对比却又奇异地和谐，构成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线。
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席耀萌下意识抓紧了叶子灰的手，脚下的步伐也变得拘谨。
叶子灰的手轻轻覆在席耀萌的手背上，侧过头，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浅笑。
她没有出声，只是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
席耀萌立刻看懂了。她紧绷的脊背瞬间放松了一些，腰杆也挺直了。
她环顾四周，大多是班上的同学，还有些陌生的面孔。大家都盛装出席，焕然一新的模样让席耀萌差点认不出来。
最显眼的位置，站着一个身着艳丽红裙妆容精致的女孩，她正漫不经心地与旁人谈笑。
席耀萌感觉到一道不甚友善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她寻着视线望过去，看到是叶鱼，表情变得惊讶。
今晚的主角江一新终于登场，他搀扶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下旋转楼梯。
江一新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高定西装，后摆是优雅的燕尾设计，衬得他宛如童话里走出的矜贵小王子。
变化真大。席耀萌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又往嘴里塞了一小块甜瓜。
“子灰，吃吗？”她拿起一颗饱满的草莓，自然而然地递到叶子灰唇边。
叶子灰顺从地低头，轻轻咬了一口。
席耀萌见她只咬了一小半，很自然地张嘴，将剩下的半颗草莓送进了自己嘴里。
总不能浪费嘛。她吃得心满意足。
阶梯上的江老爷子致辞完毕，悠扬的舞曲随之响起，宣告着舞会正式开始。
席耀萌刚想伸手再去拿点吃的，身旁的叶子灰已优雅地向她伸出了手。
“跳支舞？”
席耀萌的心跳跟着漏了一拍，她迟疑了一瞬，还是轻轻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江一新原本正朝着席耀萌的方向走来，却眼睁睁看着她被叶子灰牵着手带入了舞池。他脚步一顿，失落地垂下眼睑。
“一新哥。”一个甜美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江一新抬起头，脸上浮现欣喜，然而看清来人后，那笑容又迅速黯淡下去，带着一丝恍惚。
叶鱼眼底的恨意一闪而逝，脸上依旧挂着甜美的笑容：“一新哥，你有舞伴吗？”
“没有。”
“那……”叶鱼眨了眨大眼睛，带着少女的娇俏，“我能邀请一新哥跳支舞吗？”
记忆中两张极其相似的脸庞仿佛重叠在了一起。江一新有些失神地点了点头，随即被叶鱼也带入了舞池的流光溢彩之中。
“喂，先说好，我可不会跳哦！”席耀萌被叶子灰轻轻搂着腰，身体有些僵硬，紧张兮兮地盯着脚下，生怕踩到对方那双漂亮的高跟鞋。
叶子灰带着她后退一步，席耀萌手忙脚乱地跟上。
“我也不会。”叶子灰的声音带着点笑意。
“既然都不会，不如躲角落吃东西？”席耀萌眼睛瞟向琳琅满目的餐台，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还别说，这儿的点心是真不错！”
“你啊。”叶子灰的语气满是无奈和纵容的宠溺。“说起来，”她将席耀萌带离人群稍多的地方，声音放轻，“我早就想邀请小青一起跳舞了，今天总算实现了。”
“真的么？”席耀萌抬眼，撞进叶子灰专注的目光里。
“既然这样……”席耀萌故意拖长了调子，像下了很大决心，“那我就勉强舍弃美食，陪你跳完这支舞好啦！”
“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叶子灰低笑一声，搂着席耀萌的腰，带着她轻盈地转了一个圈。
席耀萌顺势扬起明媚的笑脸：“不客气！”
一曲终了，席耀萌就觉得有些无聊了。
“子灰，要不我们……”她刚想提议回去，一扭头，却看见叶子灰从手包里拿出震动的手机。
叶子灰对她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随即绕过人群，快步走向大厅外接电话去了。
“喂！”席耀萌的声音被淹没在喧闹的人声里。她看着叶子灰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失落感，低下头。
“小青？”
听到有人唤自己，席耀萌循声望去，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小小？！”
“嘿嘿，是我呀！”赵小俏皮地眨了眨眼。
也难怪席耀萌一时没认出来。眼前的赵小早已褪去了昔日的青涩，出落得亭亭玉立，颇有几分御姐风范。
“小小，你变化好大！”席耀萌惊喜地握住赵小的手，左看右看，感觉既熟悉又新奇。
“没有啦。”赵小害羞地摇摇头，看着席耀萌由衷地说，“小青才是，越来越漂亮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赵小觉得大厅里有些闷热，提议道：“小青，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席耀萌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望向叶子灰离去的方向。她咬了咬下唇，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转过头，对赵小点了点头：“好。”
大厅外。
叶子灰一走出温暖的灯光，脸上的浅笑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疏离。
夜色已浓，庭院里树影幢幢。
她掏出手机，握紧，声音如同浸透了寒霜：“你到底要干什么？”
庭院里，席耀萌和赵小坐在圆形水池边，享受着夏夜的宁静，随意聊着天。
席耀萌孩子气地用手舀起一捧水，看着水流从指缝间淅淅沥沥地滴落回池中，发出清脆的声响，漾开圈圈涟漪。她玩心大起，用食指在水中慢悠悠地画着圈。
“小青，”赵小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打破了水声的节奏，“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席耀萌玩水的手指蓦地一顿。喜欢的人？一个清冷而专注的身影毫无预兆地闯入脑海。
“没有啊。”她迅速否认，掩饰般地低下头，继续搅动水面。
赵小似乎松了口气，语气轻快了些：“小青不喜欢江同学吗？”
席耀萌笑了，伸手搭上赵小的肩：“妹妹，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他啦？”她收回手，仰头望向缀满星辰的夜空，试图转移话题，“看，今晚星星真漂亮。”
赵小凝视着席耀萌在星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的侧脸，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不是，我是看他对你很好，而且他人也挺好的。”她试图解释。
“别人对你好是别人的事，”席耀萌收回目光，轻轻点了下赵小的额头，“喜不喜欢，可是自己的事。”她狡黠地眯起眼，凑近赵小，“怎么，小小这是有喜欢的人了？”
被那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赵小天生薄的脸皮瞬间染上红霞，她慌乱地转过身，不敢再看对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膝上的裙角，声音细若蚊呐：“我……你……”
“噗通！”
落水声在身后响起，水花溅上赵小的手臂，她惊愕地扭头，发现身旁的位置已空空如也。
席耀萌刚才正倾身逗弄赵小，猝不及防间，背后一股大力猛地袭来，她身体瞬间失衡，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便直直栽进了深不见底的池水中。
池水远比想象的更深、更冷。席耀萌惊慌失措地扑腾着，脚下却踩不到任何支撑，身体像灌了铅一样不受控制地下沉。
“小青！小青！救命啊！救命！”赵小不会游泳，只能在周围嘶力竭地哭喊，徒劳地伸手去够，却连席耀萌的一片衣角都抓不到，反而差点被带下水。
周围聚集了几个女生，也纷纷摇头，面露惊恐和无奈。
“噗通！”又一声更大的落水声。
巨大的水花再次溅了赵小一脸。她泪眼模糊中，只看到一个矫健的黑色身影扎入水中。
片刻之后，那身影便托着已经意识模糊的席耀萌，奋力游向池边。
“咳咳咳！呕！”被拖上岸的席耀萌剧烈地呛咳着，呕出大量池水。她狼狈地擤着鼻子，抹掉脸上的水珠，勉强睁开刺痛的眼睛，看清了跪在身旁浑身湿透的救援者。
“江一新？”席耀萌声音嘶哑，带着惊讶：“你怎么……”
“我在大厅没找到你，就出来透透气，看到后院围了很多人……”江一新的话被扑上来的赵小打断。
“小青！你吓死我了！呜呜呜……”赵小紧紧抱住湿漉漉的席耀萌，身体因后怕而剧烈颤抖。
“好了好了，我没事了，别哭别哭。”席耀萌反过来拍着赵小的背，轻声安慰着，抬眼看向被晾在一旁的江一新，投去一个带着歉意的虚弱笑容。
“谢谢你。”她的感激发自肺腑。
江一新摇摇头，表示不必在意。“听到有人喊落水了，我就跳下去了，”他声音低沉，“没想到会是你。”
席耀萌头顶那个精心梳理的丸子头早已散乱不堪，湿发狼狈地黏在脸颊和脖颈上。她无奈地拨弄着，试图让它们看起来不那么糟糕。
赵小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一些，抽噎着从席耀萌怀里退开，红着眼眶，对着江一新深深鞠了一躬：“江同学，刚才真是太感谢你了。”
“举手之劳，”江一新连忙虚扶了一下，目光扫过周围尚未散去的目光，眉头微蹙，“虽然是夏天，但夜风凉，叶青浑身湿透，很容易感冒。别墅里有休息室，去换身干净衣服？”
赵小连连点头。
席耀萌靠在赵小身上，湿透的衣物紧贴着皮肤。她对着江一新再次感激地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另一边，庭院角落。
“我要一千万。”电话那头，薛美丽的声音带着贪婪。
叶子灰握紧手机，冷笑：“不可能。”
薛美丽似乎早料到她的反应，非但不怒，反而发出一声短促的低笑。
“那，再见。”
通话戛然而止。
叶子灰盯着屏幕上通话结束的字样，面若寒霜。
“叮咚。”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一条新信息提示。
叶子灰指尖微颤，点开了那个视频文件。
画面晃动而昏暗。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孩被粗鲁地捆绑着，蜷缩在肮脏的车厢地板上。裸露的手臂和腿上布满刺目的青紫伤痕。她的嘴被布条死死勒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那双盛满恐惧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镜头。
镜头后，两个穿着黑色衣服、面目模糊的男人对着摄像头晃了晃，随即一只大手粗暴地盖住了镜头，屏幕陷入一片漆黑。
手机被叶子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泛起死白。愤怒让她全身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她强迫自己深呼吸，压下愤怒，转身快步走回灯火通明的大厅。
叶子灰目光迅速扫过原先离开的地方，发现空无一人。
心中的不安瞬间被放大到极致，叶子灰立刻熟练地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像一盆冰水浇下。叶子灰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找到刚才薛美丽打来的那个号码。“她在哪里？”
“哟，动作挺快？”薛美丽的声音带着戏谑。
“她在哪里？”叶子灰重复。
“我不知道啊。”薛美丽故意拖长调子。
“钱给你。”叶子灰的声音没有起伏。
“哎呀！”薛美丽轻笑一声，“我改变主意了，两千万。”
“好。”叶子灰答应得干脆利落。
“记住，一个人来。”薛美丽的语气变得阴森，“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会对我亲爱的女儿做点什么。”
电话再次被挂断，薛美丽发来一个偏僻的地址。
叶子灰脱掉碍事的高跟鞋，赤着脚，疾步到停车场。同时，她迅速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声音冰冷而急促：“吴叔，是我。有件事，立刻去办。”
别墅休息室。
江一新拿着一套崭新的衣物进休息室：“给，干净的，没人穿过。”
“谢谢。”席耀萌接过衣服。
“里面还有个小套间，叶青，你可以去那里换。”江一新示意了一下，和赵小一起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坐下。
“哦，好的。”席耀萌抱着衣服走向套间门口，脚步却突然顿住。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折返回来，脸上带着忧虑。
“对了，江一新，你看见子灰了吗？她好像出去接电话，一直没回来。”
江一新摇了摇头：“没有，进来时没看到。”
“是吗？”席耀萌低声呢喃，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奇怪了。”
江一新见她神色担忧，补充道：“我看她之前一直和你在一起。”
席耀萌摇了摇头，压下心头莫名的不安，抱着衣服走进了里间。
城郊，废弃仓库。
叶子灰单手提起副驾驶座上那个沉甸甸的黑色旅行袋，推门下车。
地点荒凉，四周是浓重的夜色和连绵的深山轮廓，虫鸣和风声在寂静中回荡。
叶子灰警惕地环顾四周，眼神锐利，随后提着袋子，步伐沉稳地沿着一条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小径走去。
七拐八绕，一座破败不堪的仓库终于出现在视野里。锈迹斑斑的铁门半敞着，叶子灰的手在袋子上收紧，她看似不经意地抬手，指尖几不可察地按了下耳廓，随即重新握紧袋子，一步步走向那扇黑暗之门。
吱呀。
叶子灰推开铁门，仓库内部一片漆黑。她适应了一下黑暗，视线所及之处只有模糊的轮廓和堆积的杂物，便不再多看，径直继续往前走。
“哐当！”身后的铁门自动关上。
叶子灰的脚步未乱，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嗤。”轻蔑的笑声突兀响起，伴随着高跟鞋敲击水泥地面的“嗒、嗒、嗒”声，由远及近。
“叶子灰，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真敢一个人来。”薛美丽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叶子灰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直奔主题：“人呢？”
“别急啊。”薛美丽的声音带着得意，“钱带来了吗？”
“在我手上。”叶子灰举起手中的黑袋。
“啪啪啪！”三下清脆的掌声响起。
仓库顶棚几盏昏黄的白炽灯亮起，刺目的光线让叶子灰不适地眯了下眼。适应光线后，她看到薛美丽正站在离她不远处的空地上。
薛美丽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近，直到与叶子灰几乎平视。她脸上妆容精致，红唇艳丽，四十多岁的年纪保养得如同三十出头，但眼底的刻薄与贪婪却暴露无遗。
她凑近叶子灰，几乎要贴上她的脸，红唇开合，一字一句：“说实话，叶正南那么蠢，竟收养了你这么个聪明的怪物。可惜，是个让人恶心的怪物。”
叶子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恶毒的言语未在她眼底激起一丝波澜。
薛美丽直起身，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转身，又向前踱了两步，语气带着虚伪的叹息：“这也不能怪我，怪只怪你把我们母女逼得太紧，断了我们的活路。”
叶子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皮肉里：“小青也是你的女儿。”
“呵！”薛美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转身，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你是说跟你一样的怪物吗？”
薛美丽脸上又换上一副探究神情：“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在她看来，叶子灰不过是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能有多大能耐？叶正南死后，她作为远房投靠的表妹，理所当然地以为能在叶家庞大的产业中分到一杯羹，只是没想到全被眼前这位所谓的养女撕得粉碎。
“吴叔是我的人。”叶子灰冷嘲，“还有你那个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小情人。”
“你！”薛美丽脸上的血色褪尽。
叶子灰无视她的暴怒，将手中的黑袋扔在地上。她向前一步，声音不高，却带着压迫：“钱，带来了。她人呢？”
薛美丽气得面容扭曲，她拍了两下手掌。
三五个黑衣人应声推着一个被捆绑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来。
叶青脸上一道狰狞的鲜红刀疤从眉骨一直撕裂到脖颈，她看到叶子灰来了，眼中带着恐惧和绝望，拼命摇头。
“钱在这里，”叶子灰脸色一黑，咬牙说道：“放人。”
薛美丽似乎笃定叶子灰不敢耍花样，脸带得意，对旁边黑衣人使了个眼色。
两名黑衣人粗暴地将叶青向前一推，她踉跄摔倒在水泥地上。
“嘶！”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从叶青喉间溢出。
“小青！”叶子灰心一紧，疾步冲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地上颤抖不止的人扶起。她心疼地拍着她的背，声音放得轻柔：“别怕，没事了。”
薛美丽悠闲地踱步上前，弯腰去捡地上的钱袋。
“子灰。”怀里的叶青突然抬起泪痕交错的脸，对着叶子灰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你能来救我真是太好了！”
这笑容……叶子灰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想推开怀中人，却被对方收紧手臂死死抱住。
下一秒，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褪去所有伪装，变得扭曲狰狞。
假叶青眼中凶光毕露，右手从身后抽出一把早已准备好的匕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向叶子灰心脏刺去。
“所以，你还是快点去死吧。”叶鱼的声音充满恶毒。
“噗嗤！”
叶子灰右肩胛骨传来一阵钻心剧痛，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一黑。她凭借本能侧身避开要害，匕首没入肩头。她强忍着剧痛，将怀里的人用力推开，自己则踉跄着向后倒去。
叶鱼被推得后退几步，站稳后，看都没看倒在地上的叶子灰一眼，只是嫌恶地拍了拍身上蹭到的灰尘，转向薛美丽，脸上瞬间换上甜腻的笑容：“妈咪，我演得怎么样？”
薛美丽脸上堆满赞赏，上前亲昵地摸了摸叶鱼的头：“非常好！真是妈咪的乖宝贝！”
得到夸奖的叶鱼笑得更加得意，她弯腰捡起不远处的钱袋。
“妈咪，你说的真对，”叶鱼带着嘲弄的说，“这个变态对我那亲爱的姐姐，还真是用情至深，连真假都分不清了呢。”
薛美丽得意地笑了下，伸手接过叶鱼递来的钱袋。她拉开拉链，迫不及待地朝里看去，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妈咪，你怎么了……”叶鱼察觉到母亲的变化，低头一看，钱袋里哪有什么钞票？只有满满一沓沓刺眼的白纸。
“这！”叶鱼脸色变得难看煞白。
这时，叶子灰扶着血流不止的肩膀，摇摇晃晃地站起。她抬着下巴，苍白的脸上带着冷静和高傲。“很抱歉，”她的声音虚弱却清晰，“我也从未信任过你们。”
“你！”薛美丽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叶子灰说不出话。
“现在，”叶子灰扯出弧度，“该说谁蠢呢？”
仓库沉重的铁门被从外打开，一群训练有素的保镖涌进，迅速将薛美丽、叶鱼和那几个黑衣人包围起来。
为首的吴叔一眼看到叶子灰肩头那狰狞的伤口和满身的鲜血，脸色一变，焦急地冲上前：“小姐！您怎么样？”
叶子灰摆了摆手，阻止了吴叔搀扶的动作，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没事。”她强撑着精神，“处理干净。”
一场精心策划的绑架闹剧，在吴叔带来的人面前，以更快的速度仓皇收场。
叶子灰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在吴叔的搀扶下，一步步向仓库外挪动。
还好……还好不是她……她没事就好。这个念头支撑着她几乎要涣散的意识。
然而，就在她即将走出仓库大门，背后不知被谁狠狠一撞，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撞在她受伤的右肩上，剧痛贯穿全身，叶子灰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倒下，失去知觉。
“叶子，你怎么了？”
自从在休息室换好衣服出来，席耀萌右眼皮跳个不停。
她想找手机联系叶子灰，发现自己的包和手机都掉进了水池里，懊恼地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控制不住地在休息室里来回踱步，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对江一新和赵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对了小小，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赵小递上手机：“给。”
席耀萌接过手机，强迫自己冷静，熟练地按下一串数字，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
“子灰吗？”席耀萌焦急不安地问。
电话传来一个男的声音，语速很快地说了一通。
席耀萌脸变煞白。“她在哪里？”她的声音颤抖。
挂了电话，席耀萌眼神呆滞地将手机还给赵小。
赵小担忧地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
席耀萌转身抓住江一新的手：“麻烦送我一下市医院。”
清晨，第一缕微弱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洁白的病床上。床上的人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刺目的白色让她有些茫然，一时不知身在何处。身体下意识地想要挪动，右肩立刻传来钻心的剧痛，让她瞬间僵住，不敢再动。
这时，她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握着。叶子灰艰难地侧过头，看到是席耀萌趴在床边睡着，眼下是浓重的青黑，眉头不安地紧蹙。
她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席耀萌惊醒，她坐直身体，布满血丝的眼睛对上了叶子灰虚弱的目光。
“小青。”叶子灰的声音嘶哑微弱。
席耀萌看着这张苍白憔悴的脸，鼻尖一酸：“叶子灰，你吓死我了！”
“我，”叶子灰想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却牵动了伤口，脸皱成一团：“这……不是没事吗。”
席耀萌瞪着这个还在强撑的人，话语哽咽：“你还敢说！你知不知道流了多少血！”
叶子灰看着她通红的眼睛，讪讪地闭了嘴。
席耀萌不停地吸着鼻子：“吴叔都告诉我了，你知道那个是假的，知道那不是我了，为什么还要去？！为什么要冒险！”
“在没有百分之百确认你安全之前，”叶子灰虚弱地笑笑，努力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席耀萌脸上的泪痕，“我不会拿你的安危去赌那百分之一的风险。”
“你傻吗！”席耀萌的哭腔带着控诉，“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值得吗！”
叶子灰深深地望向她，字字认真且清晰：“正因为是你，才值得啊。”她停顿了一下，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说出了那句压在心底太久的话：“小青，我喜欢你。”
——
“啊啊啊啊啊啊啊！”席耀萌把自己整个人摔进床里，用枕头死死捂住脸。
赵小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席耀萌这副抓狂到快要原地爆炸的样子，吓了一跳：“小青，你、你没事吧？”
席耀萌听到声音，一把丢开枕头，脸上瞬间挂上我很好我没事的假笑，甚至还做了两个伸展运动：“没事！当然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你看我多健康！”
赵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默默退出了房间。
门一关上，席耀萌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再次瘫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纹路，眼神空洞。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自从那天在医院，叶子灰毫无预兆地对她说了那句我喜欢你，席耀萌就彻底慌了神，再也没有踏进过那间病房一步。
不仅如此，她还以最快的速度，从她和叶子灰共同租住的小窝里搬了出来，拖着行李箱，投奔到了赵小的公寓。
被叶子灰表白，席耀萌震惊远大于惊吓。更让她恐慌的是，当时她的心路历程复杂到了极点，其中竟然夹在一丝欣喜。
正因为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这份不合时宜的欣喜，她才被彻底吓到，然后像个逃兵一样，狼狈不堪地逃离了现场。
席耀萌长长地叹了口气，抬起手，灯光透过指缝落在眼睛上。她现在……还好吗？伤口还疼不疼？
她赶紧用力摇了摇头，想把脑海中那个挥之不去的身影甩掉。她懊恼地嘟起嘴：该死居然真有点想她了。
“小青，有你的快递。”赵小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快递？席耀萌坐起身，趿拉着拖鞋走了出去。
拆开快递文件袋，里面是一份录取通知书。席耀萌这才有点恍然差点把这事忘了。
只是，当她看清收件地址时，握着通知书的手不由得一紧。她记得自己填志愿时，写的地址明明是以前和叶子灰住的地方。可现在通知书却被送到了赵小这里。
席耀萌下舔了舔有些干燥的下唇，当初她离开时，只在桌上留了张字条说出去走走散心，根本没提具体去向。
她的目光带着探究，缓缓转向一旁的赵小。
赵小感受到她的视线，立刻心虚地抓起手边的一块抹布，对着旁边光洁如新的窗户卖力地擦了起来。
席耀萌嘴角抽了抽，翻了个白眼。喂，你这掩饰得也太明显了吧！
赵小估摸着时间，装作若无其事地踱步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小青啊，你打算在我这儿住多久呀？”
席耀萌小眼神一瞟，故意拉长了调子：“怎么？小小这是不欢迎我了？”
“没有没有！当然欢迎！你想住多久住多久！”赵小连忙摆手，额角却渗出冷汗。不是我不欢迎你啊祖宗！是你家那位真祖宗快把我这小庙拆了！她瞥了一眼房间里不知何时多出来明显不属于自己的昂贵物件，内心一片哀嚎。
“小小，我找了份兼职，不会白住的。”席耀萌认真地说，“等我拿到工资，就付你房租。”
赵小内心泪流满面：好了，这下又多一条要汇报了。但嘴上却说着：“好啦好啦，谈什么房租！我们什么关系呀！”话说我为什么要帮情敌做事做得这么勤快啊喂！
席耀萌在蛋糕店的兼职做得很开心。老板和蔼，店员可爱，对她这个新人也很照顾。她时不时打打下手，偶尔偷吃一点边角料奶油，日子过得简单又满足。
“小青，一份芒果千层，送到24号桌。”
席耀萌正偷偷挖了一小勺奶油放进嘴里，闻言赶紧擦擦嘴，响亮应道：“好嘞！”
24号桌在角落。席耀萌端着蛋糕走过去，发现那里坐着一个打扮异常奇怪的人。大夏天的，那人却戴着鸭舌帽、口罩和墨镜，裹得严严实实，仿佛生怕被人认出。
席耀萌放下蛋糕，忍不住奇怪地多看了两眼，转身准备离开。
衣角突然被人轻轻拉住。
席耀萌疑惑地回头。
那个全副武装的人缓缓抬起头，帽檐和墨镜之间，露出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麻烦再给我一杯原味奶茶，谢谢。”声音没有刻意伪装，清冷而熟悉。
是叶子灰。席耀萌僵在原地，大脑空白。
接下来的工作时间，席耀萌完全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
“小青，送错了！这份草莓派是20号的，你送到10号了！”
“哎呀小青！客人点的是柠檬汁，你怎么给人家芒果汁啊！”
“这……小青！你怎么拿个空盘子给客人？！点心呢？”
最终，席耀萌被好脾气的老板拉到后厨进行了一场语重心长的思想教育。
“对不起老板！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席耀萌懊恼极了。她完全没想到，仅仅是叶子灰的一个眼神，就让她工作变得魂不守舍。
老板看着明显心不在焉的她，关切地问：“小青，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看你今天状态不太对。”
席耀萌如连忙点头：“嗯，是有点不太舒服。”
“那这样，今天你提前下班吧，回去好好休息，调整好状态，明天再来，好吗？”老板很通情达理。
席耀萌感激地点点头，回到员工更衣室换下工作服，穿上自己的衣服走出了店门。
说真的，席耀萌已经整整一个月零八天十四个小时二十七分钟没有见过叶子灰了。今天猝不及防的重逢，被那双眼睛凝视的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完全脱离自己的掌控。
我……我这是……
席耀萌捂着不受控制的心口，有些不愿承认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明明是来做任务的，怎么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身后有人跟着，席耀萌其实一直都知道。从她开始在蛋糕店上班起，几乎每次下班回家的路上，她都能隐隐察觉到那道不远不近的视线。
起初她非常害怕，疑神疑鬼地担心是变态跟踪狂。但时间久了，发现对方只是默默地跟着，从未有过任何逾矩的举动，她竟也渐渐习惯了。
甚至有时候感觉不到那道目光的存在，她心里反而会升起一丝莫名的不安。
为此，席耀萌还自嘲地摇头：估计没有比我更奇葩的了。
蛋糕店离赵小的公寓不远，穿过一条街，再拐个弯就到了。席耀萌每天就当散步一样慢慢走回去。不知为何，今天的她，特别特别想知道那个一直默默跟踪她的人，究竟是谁。
她在一盏路灯下停住了脚步。
身后的脚步声也随之停下。
“你到底是谁？”席耀萌背对着，轻声问道。
身后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席耀萌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回头。
昏黄的路灯下，空荡荡的小街，只有她自己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接下来的日子，蛋糕店的24号桌，成了那个全副武装的怪人的固定座位。她有时点一杯饮料，有时什么都不点，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捧着一本书，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席耀萌起初很不自在，浑身别扭。无数次她想走过去，掀开对方的伪装，问个清楚明白。但每次走到一半，那该死的自尊心和莫名的羞涩又让她拉不下脸，迈不开步子，开不了口。最终只能作罢。
渐渐地，她也习惯了。每天上班，只要看到那个角落熟悉的身影安然地坐在那里，她那颗有些浮躁的心，就会莫名地安定下来。
这天下午，活泼的店员小七撞了撞席耀萌的肩膀，小声八卦：“哎，小青姐，今天有点奇怪哦，24号那个怪人好像没来？”
席耀萌闻言，望向那个空荡荡的角落，她莫名有些恍惚。
门口的风铃清脆响起。
席耀萌期待望过，发现进来的是一位陌生的客人，失望的情绪悄然蔓延。
直到又一位客人自然地坐到了24号桌，席耀萌才从那种失落的情绪中惊醒。她似乎对那怪人的关注，有点过于多了。
“小青，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数数看。”老板笑着递过一个信封，“明天就要开学了吧？到了大学也要好好加油哦！”
席耀萌接过人生中第一份自己赚的工资，信封虽薄，心里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她扬起真诚的笑容：“谢谢老板！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
志愿填的是邻省，收拾行李的时候，看着那个半满的行李箱，席耀萌又发起了呆。
本来想好好道个别的，这个念头缠绕了她一整晚。
席耀萌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稀疏的星光，一夜无眠。
赵小和席耀萌不在同一所学校。两人在车站分别后，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席耀萌终于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站在了陌生的大学校门口。
九月的太阳依旧毒辣。
席耀萌一手费力地推着行李箱，一手不停地扇着风。
她明媚出众的容貌很快吸引了热情的学长学姐。
“学妹！是新生吗？需要帮忙吗？”一位笑容阳光的学长主动上前。
席耀萌累得够呛，感激地点点头：“谢谢学长，麻烦你了。”她指了指沉重的箱子。
“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
学长爽朗地笑着，刚要去接席耀萌的箱子，一个高挑的身影，从学长身后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
她长发披肩，穿着最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短裤，却衬得气质清冷出众，在熙攘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
推箱子的学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然而，那身影却径直绕过了呆住的学长，稳稳地停在了席耀萌面前。
席耀萌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舌头都打了结：“你、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以叶子灰那逆天的成绩，顶尖名校不是任她挑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二本学校？！
叶子灰随手将颊边一缕发丝别到耳后，看着席耀萌震惊到呆滞的表情，唇角勾起一抹清浅又带着点促狭的笑意：“来上学啊。”
“可、可是……你……”席耀萌的脑子彻底宕机，一堆疑问堵在喉咙口。
没等她可是完，叶子灰忽然张开双臂，紧紧地将她拥入了怀中。
“小青，”叶子灰的声音闷闷地响在席耀萌的耳边，带着一丝委屈和控诉，手臂收得更紧，“你的心可真狠啊。”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周围路过的学生纷纷投来好奇或惊讶的目光。
那位推着两个箱子的学长，看着眼前相拥的两人，脸上的笑容彻底石化。
叶子灰将脸深深埋进席耀萌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熟悉气息：“好久不见，还有……”她声音放松很多：“我好想你。”
席耀萌双手僵在半空，一时不知该放哪里。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那股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淡淡清香，心暖成一片。
她看着埋在自己肩头带着依恋的叶子灰，眼眶蓦地一热。僵在半空的手，终于缓缓落下，温柔地轻抚着叶子灰柔软的发顶。
“好巧。”
“我也是。”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灰姑娘18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