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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封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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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完一圈景点下来,大家随便找了家餐厅草草吃过饭,一致同意要去KTV唱歌。
我从未去过这样的地方,一直视其为洪水猛兽来着,但又拗不过同学们的请求,只好被胁迫同去。
周子游倒是放得很开,进了包厢后说一不二地拿起麦克,点了首《说散就散》,唱着唱着就挤出几滴眼泪。
“过了过了啊,”文艺委员笑着调侃他,“都毕业了,怎么还有人失恋借歌消愁?”
周子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点了首“失恋无罪”,可惜Alin的高音他飚不上去,只能抱着麦克风哼哼。
剩下几个人连忙把麦克从他手上抢下来,赶紧切歌,拒绝再听失恋歌单的无限循环。
周子游嘟嘟囔囔地坐到我身边:“怎么失恋还不许人唱歌了?真没人性。”
我抿了口橙汁,瞥了他一眼:“就你这个唱法,有人听得进去才怪。”
“我这个唱法怎么啦?”
周子游盯着我看了半晌,忽然伸手狠狠地rua了把我的头发:“小礼子,你长得真好看。”
KTV包厢里的灯球在他脸上闪着红绿蓝的光,显得他的表情有几分晦暗不明。
我张了张嘴,不知为何心里发涩,刚想说句俏皮话终结这奇怪的气氛,文艺委员忽然喊我们:“你俩在那边说什么悄悄话呢?过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啊!”
真心话大冒险苏日安风靡全国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却依旧经久不衰,尤其在这种同班同学一起聚会的场合下。
毕竟很多人都愿意用它实验一下自己在乎的人到底有没有喜欢自己,谁都不例外。
我们围在一起坐好,文艺委员先转了下酒瓶。它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瓶口对准了一个人。
我深吸一口气,心说怎么这么倒霉。
文艺委员笑得很鸡贼:“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吧。”
“不能说谎哦,”文艺委员说,“我问还是你们问?”
在场除了周子游外没有和我太熟的,兴许是怕得罪我,都保持着沉默。
文艺委员没等到一个自告奋勇的勇士,于是满脸的遗憾:“那我问啦?”
“学委,”她说,“在场这么多人里,有你喜欢的人吗?”
我从小便不会撒谎,撒的最大的谎便是告诉周子游我喜欢女人,现在被她这么一问,我的大脑瞬间宕机,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我认命地拿起一罐啤酒,拉开拉环:“我自罚一杯。”
刚刚一直没说话的周子游却一把夺过我的酒:“我替他喝了。”
周围几人开始挤眉弄眼地起哄,周子游却面不改色地将那一罐啤酒一口闷了,对着众人亮了下瓶底:“小礼子酒精过敏,能少喝就少喝。”
我暗自叹了口气,对着文艺委员说了句抱歉,她却摆摆手,让我转酒瓶。
酒瓶好像和我作对,滴溜溜地转向了周子游。
周子游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小礼子你不厚道啊,哥刚刚帮你喝完酒,就这么整我?”
“我......”
“我问我问!”我右手边的女生十分积极,“周小王子,你最忘不掉的一个前任是谁!”
这都是什么鬼问题。
周子游沉思片刻,伸手拿了瓶酒:“这个问题我不好回答你。如果我说是初恋,得讲我和初恋的故事。如果我说是第二任,那有点对不起刚刚分手的那个。可如果说是刚刚分手的那个,我对她的感情又确实不如第二任。为了对几位姑娘负责,我选择自罚一杯。”
于是他又把那杯酒干了。
我有些好奇地戳了下他:“你初恋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周子游的侧脸诡异地红了下。
他轻咳一声,低声道:“小礼子,问题太多不好。”
装什么神秘。
我这边心怀鬼胎,他那边似乎也没好到哪去。这群人跟他可就熟多了,无论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全捡着缺德的往他身上砸,于是一盘游戏下来,周子游已经喝了挺多酒。
剩下几人也都是醉醺醺的,唯独我与文艺委员尚算清醒。我们两个很有责任感的倒霉蛋没将一地醉鬼弃之不顾。她带着三个,我带着三个,分头打了两辆车回旅店。
周子游醉了后一直扒着我的胳膊不放,就像个大号的树袋熊,一颗脑袋一直往我肩上蹭,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睛看着我傻乐。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忽然说:“小礼子,你真好看,就像个女孩子。”
我眉头一跳,决定不和醉鬼斤斤计较。
司机师傅是个好人,见我们这车确实都醉得不省人事,热心地帮着我把剩下两个人扶进了旅店,而旅店门口的值班员工又和接力赛一样,把那两人抬进电梯,搬到他们各自的屋子里。
从始至终,只有周子游一个人贴在我身边,怎么推也推不下去,跟一个牛皮糖一样,死咬着我不放手。
于是我只能带着他回我的房间。
我们都是学生,资金有限,只能订这种旅店住。虽然地方小了点,但胜在环境干净整洁,又有24小时热水。
缺点是没有双人间只有单人间,单人间的床窄窄一溜,比学校宿舍那种小床只宽了一点。
我将周子游扶进屋里,他软绵绵地倒在床上,一双眼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拿他没办法。
我妈妈是医生,从小就带着我一起洁癖,所以现在我看着不换衣服一身酒气的周子游就犯愁,只能自己先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准备回来处理这条醉鬼。
可等我湿着头发出来时,他正坐在床边,低头看向地面。
“醒了?”我问,“醒了要不要去洗澡?”
周子游听见我的声音后微微侧过头,一双从来都多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被他盯得发毛,放下手里的浴巾,慢慢走过去:“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看着我摇摇头,忽然一伸手,拽了我个踉跄。
我一介文弱书生,周子游是体育生,现在还醉着,与我的力量根本不在同一个水平,轻轻松松地将我整个人拽到他身上。
我被迫坐在他大腿上,一只手却按在我后脑勺,将我的脸往他胸口上压。
这是要干什么?
“周子游你放开我,”我试着和他讲道理,“我是谢知礼,你看清楚点,放我下去,别闹了。”
他却不为所动,依旧用这种方式将我锁在怀里。
我只觉得我的心在胸腔里疯狂地跳着,似乎下一刻便要蹦出来了似的。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伸手推他:“周子游你清醒一点,我——”
唇上忽然触及一片温热,我愣住了。
周子游低下头,用他的唇碰了碰我的。
我敢肯定,那一瞬间我的心脏几乎要停跳了,一股热流冲上我的大脑,让我的脸发烫。
“周子游,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问他,“你知不知道你在亲......亲谁?”
但醉鬼似乎并不想理我。
他将我压/在/床/上,用唇缓缓地抚过我的眉眼,最后又停在唇边。他似乎迟疑了一下,紧接着便覆了上来。
我被他搞得头晕目眩,身上软了下来,抵抗无果后只能躺平,任由他在我唇上造作。
周子游试探着在我唇齿间舔了舔,然后缠绵着长驱直入,逼迫我与他一起疯狂。
我的理智早就被丢去了九霄云外,依着他的动作,与他在唇齿间翻云覆雨。
直到我实在忍不住闷哼一声,他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将手从我的衣服里抽出来。
我背后那只作乱点火的手倏地消失,到让我心里多了几分空虚的意味。
周子游趴在我身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是谁,你记得吗?”
我的声音中还带着点情动时的喘/息,但急于求证:“你知道我是谁吗?”
周子游摇了摇头,我的心瞬间冷了下来。
紧接着他像撒娇一样把脸贴在我胸口蹭了蹭,嘴里嘟囔着说了句话。
我听见他说,好看。
眼看着醉鬼撩完不负责要跑,我连忙晃醒他:“周子游,你醉了么?”
周子游皱着眉把我的手推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趴下了。
我叹了口气,伸手将屋里的灯关上。月光瞬间成为了世界的主宰,从窗户外溜了进来。
“可是我没醉啊,”我低头,手轻轻抚过他的头发,“我喝的都是果汁,没有酒。”
周子游侧过脸,微微眯起眼看向我,样子有点迷茫,似乎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笑着望向他,手停在他的耳畔:“睡吧。”
他撑起身子,又执着地在我唇边烙下一个滚烫的亲吻。
我推不开一个醉鬼,只能放他在我唇上胡作非为,连啃带咬地又折腾一次。
我的意思是,他喝醉了,明天不会记得这些。
而我没喝醉,今晚的月亮与吻,我会记得一辈子。
周子游,你多残忍。
可我偏偏甘之如饴。
我会记一辈子的,我笑着郑重地和他重复着这句话,感觉有泪从我脸颊划过,可我确乎还是在笑着的。
***
亲爱的周游:
昨天晚上做了一个不该做的梦,醒来甚是愧疚。
从未做过那样的梦,梦里的主角却是你。
但是我对天发誓,此生绝不对你做出逾矩之事,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2018.12.20,惭愧的谢知礼写给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