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琢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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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顾初妄彻底愣了，嘴巴好像比平时笨了许多，和他走出去好长一段路，才磕绊道：“……嗯，我也是。”
时柠边笑了，握紧他的手。
他不止一次想穿越到小初妄身边，作为一个大哥哥形象保护他，告诉他：“你别害怕，会有很多人爱你的，他们那些人的讨厌都不值一提。”
忽然，电话响了。
是警察打来的，那头严肃地说：“是时柠边边？你涉嫌一桩意外死亡案，请到宁市和平路第三十五号警局来一趟。”
时柠边平静应了，刚才和赵宇简单说了下，大致了解是怎么个情况，这会儿他并不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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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别已久，重回警局，脚跨进去的一刹那情绪微妙，具体的感受顾初妄暂时琢磨不清，就像所有思绪都被罩了层薄纱。
殊不知，那是不肯面对内心想法的前兆。
他在来时路上平复好了心情，抬头时已然冷漠。
“过来吧。”一位警官手拿文件走来，看了看俩人，一边带路一边翻看手中的纸，没和他们多说一句话。
经过大厅时，顾初妄心底暗惊，警察没有一个喝茶水唠闲嗑的，一眼扫去，基本全是低头办公，这局长换得着实有用。
上回的女警察看见了俩人，扭头询问身旁的同事，悄声道：“刚过去的两个男生犯什么事了？”
“哦，他俩啊。”同事抬眼看了一眼，风轻云淡地说，“帮了职高那片的居民一个大忙哟。”
女警官纳闷：“嗯？”
同事上下翻动着手里的卷宗，这是临城的警局发的毒贩资料，他们从来没看见这么大的事，同事一时呆住，没听见女警官的询问。
“诶，”女警官推他胳膊，“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同事抬头，良久来一句：“Z城凌局给的资料……”
一般这种程度的案件会直接转交刑警队，外勤警察很少摸到，何况是他们这种半吊子，就算真给了他们这个立功的机会，他们也心惊胆战地怕搞砸，硬不会主动接过来。
云城刑警队人手不够，只好加几个警察来帮下忙。
女警官接过，看到标题的加粗黑体字，眼神小心地往下瞟，生怕看到点自己不应该看的内容，过了好久，她再也没心思去想两个男生犯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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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墩蠕动着趴在地上，撅起个屁股，陵云收拾衣服路过，抬脚轻踢了他一下，嗤笑：“你闲得晒屁股啊。”
“啊！”小胖墩被踹疼了，灵活地一跃而起，上去就是一通胡乱捶打，“你踢我干什么啊！我找东西呢！”
陵云还要笑话他什么，嘴刚张开一半，小休扯走连带着瞪了他一眼，扭头温和地问小胖墩：“找什么呢？”
“呃……一个小泥人，”胖墩低下头，双手搓揉着衣服，有些愧疚道：“那还是阿幺送我的，我好久没看到了，今天看你们在收拾东西突然想起来了……我好像给弄丢了……”
小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垂头自责的小胖子，就连身后的陵云都消停了下来。
屋里的孩子还在闹腾，吵吵笑笑地归整自己的玩具和衣服，稚嫩的声音仿佛忽然远逝，当风再次吹过眼前，小休眨了下眼睛。
他笑了下，似是释怀道：“等忙完这阵子，我去给小阿幺送点糖和水果，再和她好好聊聊天。”
陵云搂过他肩：“我陪你去。”
小休迟钝地点头，鼻头一酸，别过脸绷紧表情，挺过想哭的瞬间。
他心说：一切都变好了，现在就差你这个小鬼，一点都不守信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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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配合，对方口供不一，日后有事情还会联系你们，尽量不耽误你们高考。”警官严肃地盖好笔盖，起身对俩人各握了手，脸色稍稍谦和些，“很多事情没有实在的证据，所以你们说的话我们不能完全作为判案依据，有一点对你们很不利，就是吴弃彻彻底底死了。他那边就有一个朋友认走了尸体，家属方面的压力可能会小一些。”
时柠边点过头，问：“那赵宇他们呢？”
警官答：“他们暂时被扣下。”
时柠边和顾初妄等着下文，警官抬头看了看俩人，小幅度地晃了下脑袋，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谢谢。”时柠边说，他已经够乱的了，现在他只想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还在前一小时，时柠边自认为自己不会感到疲惫，但现在，经历了短暂压抑严肃地问话，本来不虚的心，也变得慌起来，好在顾初妄陪着他。
如今高三了，最重要的是学业，警察局那边也不会不明不白地扣留两个和本案没直接关系的学生。
时柠边让司机来接的自己，他特地走远了段路，确保司机不知道他是从警察局出来的，更不会向自己父母告状。
司机透过后视镜瞥了瞥，沿了下口水，说：“……你们要去哪……”
“先把他送回家。”顾初妄说。
时柠边撩眼皮看了眼顾初妄，困得不行，想说的话到嘴边觉得不好又沿了进去，不多时，脑袋变沉缓缓歪靠在顾初妄肩上，睡得鼾熟。
无声中，顾初妄看向窗外倒退的事物，心中暗叹口气。
司机以为顾初妄和时柠边要一起上楼，谁知道顾初妄让他帮忙把睡着的时柠边拖上楼，看着顾初妄要准备离开的样子，司机奇怪地多问了一句：“你不留在这儿？”
顾初妄感到好笑，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留在这儿？”
司机说：“啊……那可能是我猜错了。”
“猜错什么？”顾初妄蹲下系鞋带，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以前经常会让好朋友留下陪自己过夜，有时甚至会有些强制要求。”
“……”刚顾初妄手一顿，两秒后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说，“为什么？”
屋里传来时柠边模糊低微的呓语，有可能是太累被梦魇住了。
司机指了指门，蹑手蹑脚带顾初妄走到楼道，他才继续往下说：“小时这孩子讨厌一个人待着，总想身边有点动静，害，搁我说就是他怕孤单。”
顾初妄回忆，时柠边从来没和自己说过这件事，连看见别人留在时柠边家里过夜他也从没见过。
“也是，他从小一个人就被扔在家里，天天自己吃饭，自己和自己玩，自己学习、睡觉，恐怕小时讨厌死这种感受了。”
司机没多说，出了电梯他开车离开，顾初妄要走回家。
天已经黑了，他走在街道边，眼神飘散，思绪总是被司机的那番话牵走，回神时，早就走到了书店门口。
楼上自习室还亮着灯，他估计顾姥姥已经困了，开门进去，头顶铃铛撞响两声清脆，顾姥姥抬眼，瞧见是顾初妄，笑眯眯地说：“回来啦。”
“嗯，回来了。”顾初妄脱下外套，去后院快速地洗了个手，甩着湿手掀起帘子。
“姥，你回屋休息吧，这里我看着。”顾初妄顺手从自己的书架上拿了本小说，连带着平板，然后一屁股坐进收银台后的小沙发，全身陷进去。
顾姥姥被他这么一说，忍不住打了个哈气，但坚持道：“不用，顾顾你回屋睡觉去，快去，别管我，姥姥又不困。”
顾初妄抬头看着她，说：“你回去睡吧，我看店。”
她半掺假怒地竖起眉毛：“哎呦！你这么傻愣的看着我，我瘆得慌！”
顾初妄气极反笑，心说这老太太岁数越大脾气也跟着大，他无奈地应了声，懒洋洋地捧着东西回屋，身后的顾姥姥这才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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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初妄躺在床上，盯着某处看了好久，直勾勾的眼神无半点情绪，冷得似若冰霜。他就这么愣神，等再眨眼时，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
困了。
顾初妄揉了揉眼睛，捏过鼻梁，余光瞥到被子间亮光的手机，仔细一看，是时柠边打来的语音聊天。
刚一点击接听，就听时柠边在那头用嘶哑的嗓子兴师问罪：“我服你了，走之前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听语气是有点生气了。
顾初妄顿了下，缓缓吐出口气，然后才说：“你睡着了，不忍心叫。”
“那就忍心我一个人睡？”时柠边接话接得极快，“你有心事别憋心里，你别扭我也别扭。”
顾初妄迟迟没说话，任俩人冷场。
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辩解什么，只想把坏情绪坏想法反正一切坏的东西扼杀在自己手里，即使自己打掉牙吞进肚子，也不想让时柠边知道分毫。
“……还……在吗？”时柠边问。
“在。”顾初妄带着笑音，身子往被里缩了缩，“我刚做题呢，明天我去找你吃早餐，你就原谅我行不？”
时柠边听他笑了，送了口气，同样笑了笑说：“那行吧，我先洗澡去了，身上好黏啊。”
顾初妄说：“去吧。”
“嗯。”
电话挂断。
顾初妄的嘴角从始至终都是平直的，而那些听起来开心的语气，只不过是他善用哄人的伎俩罢了。
一头扎进雾灰色被子里，翻了个身，想尽快睡着，赶走那些庸人自扰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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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薄雾未散，他俩在小区门口的早餐店吃了碗馄饨，皮薄馅大，时柠边碗里仅有的几根香菜也被顾初妄挑进自己嘴巴。
顾初妄捡走最后一叶香菜，冲坐在对面的时柠边扬了扬下巴：“吃吧，时儿逼。”
时柠边看眼他，然后用勺子舀起个囫囵馄饨，低眸时眼睫弯翘，他淡淡地说：“别这么早嫌弃，以后这种活都是你的，你做么？”
“做。”顾初妄回答得不假思索，抽了桌上的纸擦着嘴巴，“我还要做一辈子，就不允许我牢骚几句了？”
时柠边眉眼含笑，就这么毫不掩饰的看着他，仿佛这辈子都看不够。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琢磨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