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考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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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信的行李非常轻便，就带了两套换洗的衣物，跟来时一样塞进购物袋里，随意丢在后座。
沈延也和往常一样，领着奶茶去送他。
晴空万里，淡色的薄云缭绕天际，丝缕漂浮宛若轻纱，不断随着风改变形状。
沈信系好安全带，突然想到什么，把胳膊搭在车窗上，探出头问道：“对了小宝，放假要我来接你吗？”
沈延抱着奶茶的胳膊稍微增加力道，眼睫垂落，模棱两可地说：“都行。”
“宋老师说你们28号考完试，我看看那天……”沈信拿出手机翻了下日历，说：“是周四，我周六过来接你，可以吗？”
沈延点头：“好。”
“那我走了。”沈信发动汽车引擎，朝他挥了挥手：“照顾好自己，拜拜！”
沈延“嗯”了一声：“路上注意安全。”
奶茶摇尾巴：“喵～”
目送车辆驶离视野，沈延弯腰把毛孩子放到地上，一人一猫慢吞吞地往回走。
临时“房客”离开了，留下的生活痕迹没几天就被沈延的个人习惯覆盖，家里的一切又恢复原状。
沈延备忘录里消耗的奶茶数量因为考试进步又补回来一些，宋启坤也有在认真履行承诺，每天早上都用保温杯装一杯奶茶给他。
但奶茶的品质开始出现诸多问题，先是甜度逐级递减，最过分的时候淡得可忽略不计，再是茶味儿和配料无端消失，彻底演变成一杯加热的纯牛奶，严重偷工减料。
或许是不见他追究抱怨，某人便毫无心理负担地变本加厉，近期差不多每周只能喝到一次合乎心意的奶茶。
起初，沈延猜想他可能是起晚了来不及，偶尔那么一次两次也能勉强接受，说服自己就当换换口味，十分通情达理地没有计较。
由此导致情况持续恶化。
烦。
“怎么了？”罪魁祸首俯身凑近躺在沙发上神游天外的沈延，鼻头相碰后错开，浅啄了一下他的唇，“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
沈延纯黑的眼瞳动了动，视线偏移扫过茶几上的保温杯，又落到宋启坤隐含关切的眼中，停顿半晌，终于决定和他算账。
“我的奶茶为什么变成热牛奶了？”
宋启坤装了这么久就是等着他主动提起呢，闻言在心里暗笑，面上却一本正经，说：“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喜欢。”
“再喜欢也得控制。”
沈延分毫不让，“我喜欢你也得控制是吗？”
“……咳。”宋启坤低咳一声，没忍住笑：“这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沈延：“……”
很烦。
宋启坤坐到地毯上，用食指点了一下他蹙起的眉心，指腹贴着浓密整齐的眉毛从头顺到尾，倒捋时的触感挺微妙，于是兴味盎然地来回摩挲。
这一瞬间，沈延觉得自己就像个玩具，“……你干嘛？”
“哄你啊，没看出来？”
“……”
宋启坤抿着唇笑，低头用下巴轻轻磨蹭他的肩，柔声征求意见：“你不喜欢的话，热牛奶就不算在奖励里面，好不好？”
这语气实在太温柔了，吐字时轻缓的气息亲吻着脸颊，痒意径直蔓延到了心脏。
沈延闭了闭眼，斜睨着近在咫尺的嘴唇——形状很漂亮，唇珠不算明显，下唇比上唇稍厚一些，颜色是鲜润的红。
亲起来很软，亲久了会更红。
他收回视线，有点心不在焉地问：“那要算什么？”
“给男朋友的爱心牛奶。”
“好。”
竟然这么好说话？宋启坤讶异地挑眉。
被不断张合的唇瓣侵占了脑海，沈延侧过脸，身体也跟着翻面，抬起一只手勾住他的脖颈，声音隐没在唇齿间。
“都听你的。”
寒假前，文衡区又落了一次雪，降雪量不大时间也短，不到半天就停了，地面积雪很薄。
翌日清晨，仅剩的几片乌云散尽，天空放晴，当金色朝阳溜进教室之时，一中期末的开考钟声响彻校园。
高一的试卷出得极其变态，每考完一科教室里都是大片的哀嚎，直呼出题教师组丧尽天良，不给学生留活路。
尤其是周三上午考完数学，午休时好几个校内群先后爆炸，冲天怨气几乎能溢出屏幕。
[完全读不懂题目，感觉自己像个白痴/微笑]
[全卷就只会做前五道选择题，请问出题老师是不想让我回家过年吗？]
[我连前五道都不会！谁有我白痴？？？]
[我他妈服了，第七题到底选什么？我浪费了两张稿纸算出答案是4a，但根本没这个选项！]
[胡思洋选的2a，只用了五秒，我五个小时都未必做得出来/流泪/流泪]
[我们老师说这题有坑，要选根号a！就他妈离谱！！]
【强颜欢笑.jpg】
[别说了，心态崩了。]
……
宋启坤点进群聊窥了会儿屏，很好奇这试卷得难到何种程度才会在选择题就一败涂地。
“宝宝。”他挑起沈延的一簇发丝捏在指间，问：“听说你们的卷子特别难，你感觉怎么样？”
被难度超标的数学卷子消耗了太多精力，沈延趴在他怀里闭目养神，闻言抬了一下眼皮，答道：“难。”
“题型陌生，综合性强，陷阱多，超纲。”他言简意赅地总结了几个方面，语速放缓，故意吊人胃口：“不过……”
“不过什么？”宋启坤咬钩。
“我都会做。”
“这么厉害？”
“嗯。”沈延半点儿都不谦虚，撑起身看向他的眼睛，笃定道：“这次我一定拿第一。”
宋启坤笑着点头：“我很期待，加油。”
他的眼型偏圆，眸光清亮，看人的时候专注又认真，很容易让对方卸下心防
他不善于掩藏情绪，最大的叛徒便是这双眼睛，能在第一时间把全部心思暴露得彻底。
沈延很喜欢被他注视，也希望能一直被他注视。
所以要努力往前走，追赶他的脚步，同他并肩，站在他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期末考最后一天，从早上开始，校门口陆续汇聚了许多私家车，前来迎接神兽回笼。
等考试结束，各位家长才被允许进校。
离校前要进行大扫除，人手多没几分钟就弄完了，段征全程黏着沈延对化学答案，前一秒还捶胸顿足后一秒就眉开眼笑，并且反复发作，像是脑子不太正常。
沈延把寒假作业装进背包，瞥了眼他灰败的脸色，说：“我的答案也不一定对。”
段征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的答案一定不对。”
“……”
“题目太难了，不会做的人应该有很多。”沈延笨拙地安慰他，“没事的，下次好好考。”
“嗯……”段征有气无力地应声。
“别想太多，假期愉快。”
沈延下楼时顺手把垃圾拎走扔了，然后去高二找宋启坤。
他们班的大扫除还在进行中，宋启坤正要去洗拖把，路上跟同学讨论文综试题，没注意到后边多了条小尾巴。
小尾巴默不作声地跟到洗手池，杵在墙脚监工。总感觉被人盯着的宋启坤纳闷转身，两道视线相撞，他微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哭笑不得道：“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
沈延说：“刚到。”
“马上就好。”宋启坤提起拖把沥水，说：“你想想等会儿要吃什么。”
“想好了。”
宋启坤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吃什么？”
“饭。”
“……”
说了等于没说。
走读生的方便之处，放假回家和平时放学回家没多大差别，背起书包就能走。
刘心蓉要搬满满一箱书回去，沉得很，她爸开车来接。
“你俩真不坐啊？”她上车前最后确认一遍。
宋启坤说：“不了，我俩想去附近逛逛。”
沈延在旁边点头。
“好吧。”刘心蓉努力忍住姨母笑：“那我先回去了，拜拜。”
车辆开走后，沈延勾了勾宋启坤的小指，问：“吃什么？”
“饭。”
“……”
宋启坤哼笑，“石头剪刀布，输的人决定。”
沈延跟他玩这个永远赢不了，拒绝道：“不要，玩不过你。”
“我出剪刀。”
沈延怀疑地盯着他，犹豫了几秒，右手握起拳头。
应战。
两人沉默对视，用眼神下令，同时出招。
一局定胜负。
宋启坤出的剪刀，沈延出的石头。
玩这个总是被骗的小笨蛋难得能赢一次，双眼微睁，藏不住的高兴让整张脸都生动起来：“我赢了！”
宋启坤笑眯眯地点头：“嗯嗯，你赢了。”
他抓住沈延的手腕，捏了下又放开，用幼儿园老师哄小朋友的语气说道：“那带你去吃——羊肉火锅！好不好啊？”
小朋友欣然同意：“好。”
沈延周日就要回文岭，离开之前领着奶茶去和珍珠道别。
两个毛孩子尚未意识到它们即将开启长达半个多月的异地恋，以为只是一次单纯的约会，亲亲密密地挤在避风处腻歪，偶尔瞧一眼站在不远处闲聊的铲屎官小队。
“我还没去过文岭呢。”刘心蓉白皙的脸庞被寒风吹得泛红，裹紧厚棉服原地踏步取暖，“自驾的话大概要多久？”
沈延说：“三个小时。”
“才三个小时？我以为很远。”
“不远。”
刘心蓉：“你后天走。宋启坤呢？你啥时候回老家？”
教职工放假要比学生晚几天，启程回老家前也要选购些年货。宋启坤想了想，说：“大概五、六号。”
“到时候就不送你们了，下学期见。”刘心蓉瞧见远处身穿花袄散步的老人，神思一动，突然模仿起春节小品里的腔调，笑意盈盈道：“在这儿给二位拜个早年，祝你们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沈延微愣，反应过来后忍不住笑了一下，认真道：“谢谢，也希望你……幸福安康，心想事成。”
“说得好！”宋启坤充当气氛组，鼓掌：“这么会说话，必须给红包！”
说着，他当真拿出手机给两人发了红包。
居然还有红包拿，刘心蓉迤迤然鞠了一躬：“谢谢老板～”
沈延领取了名字和数额相呼应的红包，打字回复：[谢谢男朋友。]
手指在键盘上停了片刻，又添上一句：[我也爱你。]
奶茶约完会心神清气爽，一进家门就和铲屎官卖萌讨食，吃得肚皮滚圆，再往地毯上一趴，心满意足地梦会周公去了。
这也太不健康了，沈延想让它起来走两圈消消食，无奈被某人抱得太紧，哪都去不了。
离别在即，宋启坤不舍的情绪愈发浓厚，又觉得自己这样子似乎有些矫情，低声说：“怎么办？才半个月我都舍不得。”
沈延说：“我可以多留几天。”
他在文岭没有朋友，沈信还没放假，回到那边也就只有他一个人。
“真的？”宋启坤的眼睛倏地亮了，萎靡情绪一扫而空。
像是得到肉骨头的大狗。
沈延的心情也跟着变好，“嗯，我跟我哥说。”
沈信想尽早接他回去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吃腻了速食产品和公司附近的外卖，但和弟弟开心相比，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所以他很爽快地另外定时间：“那我六号去接你，可以吗？”
“好，谢谢哥。”
“跟我还客气什么。晚饭吃了没？”
“还没有。”
“那还不赶紧去吃，我已经吃了。”
“马上就去。”
电话才挂断，沈延就被身旁满脸兴奋的人扑倒了。
他忍俊不禁：“干嘛？”
“高兴。”宋启坤亲他的嘴角，笑着问：“我们这几天去哪玩啊？”
沈延说：“写作业。”
宋启坤挑眉：“确定？”
“不确定。”沈延其实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但有想陪伴的人，“去哪都行，只要是和你一起。”
“那就我做主？”
“嗯。”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考试